送走了秦明月,姜如意马上转头去找七宝。
在屋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便问甜丫:“七宝呢?”
“刚还在呢。”
甜丫抱着糖果,也是一脸迷茫:“刚还在这儿逗糖果呢。”
姜如意一听,扭身走了出去,一路顺着回廊走到东墙角,果然狗洞旁猫着一个小家伙,正撅着屁股往狗洞里钻,气得姜如意走过去一把拧住他的耳朵,拎着往院子里去。
“哎哎娘娘娘……”被提溜着耳朵的七宝疼得呲牙,一个劲儿求饶道:“您轻点轻点。”
姜如意没理他,一直将他拎到屋里这才放了手。
她气得双手叉腰,一双好看的杏眸冒着火:“姜七宝,明天一早就要去见先生,你现在给我来这么一出。”
“娘,见个先生而已,您这么紧张干吗?”
“我能不紧张吗?京城不像华阳,找一个好先生实属不易,我得为你前程考虑。”
“那万一,我说万一,先生看不上我,那您该如何?会不会揍我?”
姜如意看他一眼:“我揍你干嘛?”
“没什么,你只要保证不揍我就行。”
一听他这话,姜如意立马警觉起来:“姜七宝,我丑话放前头,你若是敢故意惹先生,导致先生看不上你,咱俩没完!”
姜七宝一听,精神的双眼皮立马耷拉下来。
他刚才听了一耳朵,明天他要去见的先生就打算收他这么一个学生,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要整天独自一个人面对一个满嘴之乎者也的老头,身边连个玩伴都没有,七宝就好绝望。
他之前还觉得徐叔叔的娘亲又慈爱又友好,现在突然觉得,他还是太单纯了。
社会险恶,人心不古啊!
于是,接下来整整一下午,姜如意将七宝关在书房,让他没事练练字读读书画会画。
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听天由命吧。
……
次日一早,国公府就派人来接七宝了。
秦明月和徐景平一起来了,这是姜如意第一次见徐景平。
对方一身深蓝色锦袍,身量极高,长相威严,通身尊贵。
姜如意领着七宝上前行礼:“如意见过徐国公。”
七宝今日穿着秦明月给他亲手做的天蓝色锦袍,五岁的小家伙站得板板正正,小手抱拳,朗声道:“七宝见过国公爷。”
这是徐景平第一次见七宝。
来的路上,他一直压抑着激动的情绪,生怕让自己的夫人看了笑话去。
可此刻,当自己的乖孙就这么可可爱爱又十分懂礼地站在自个儿面前,徐景平那个心情呀,比当年自己单枪匹马冲进敌营砍了匈奴王的头还要兴奋。
他还那顾得上去仔细打量姜如意,眼睛盯着七宝,他一边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伸手过去扶住小家伙的小胳膊,笑着朗声道:“好,小家伙声音洪亮,又懂规矩,那蓝明堂要敢拒绝,我非扒了他的窝不可!”
一旁的秦明月见他光顾着七宝这边,姜如意还蹲着身子,便伸手过去扶起她,一脸嗔怪地看了徐景平一眼对她道:“他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主儿,一见七宝就什么都忘了,如意莫怪。”
秦明月的话,让徐景平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姜如意。
他立马朝她看过来,第一眼感觉还不错。
落落大方,长相也配得上庭哥儿,至于其他,暂时也不了解。
于是,便看着她道:“无需多礼。”
姜如意便直起身子,徐景平的视线又回到了七宝身上,他越看越喜欢,满眼都是疼爱之意。
他朝七宝伸出手来,声音也不像平时那么威严,慈爱得不行:“来,我抱你上马车。”
七宝却摇头道:“谢谢国公爷,可我都五岁了,不能再让大人抱了,我自己来。”
一番话,让徐景平和秦明月笑得合不拢嘴。
二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两字……
骄傲!
七宝一手拎着小袍子一手冲姜如意挥了挥,脆生生地道:“娘亲,我去了。”
姜如意不放心地走到他身边,轻声叮嘱道:“你千万要给我稳住,别皮!千万别皮!”
“知道啦,你都说好几遍了!”
“娘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搞定一个先生没问题!”
“哎呀你放心吧,实在不行我就给他磕头,磕到他收了我为止。”
“……”
姜如意的一颗心呐,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旁的徐景平耳力好,母子俩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
听到七宝说磕头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
这孩子,不愧是他徐家的嫡长孙,这聪明劲儿一看就随了他老徐家的人。
姜如意退到一旁,目送三人乘马车离开,这才转身回了屋。
想着许久没去如意楼了,便带着糖果坐马车去了如意楼。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如意楼门前的桃花盛放,衬得整座如意楼更明亮了几分。Χiυmъ.cοΜ
齐肖见到她带了糖果来,立马开心地伸手接了过去。
小家伙经过这段时间和大家的相处,已经渐渐熟悉起来。
谁抱跟谁笑,那连牙都没长的小嘴,咧得大大的,笑得咯咯的。
见此,姜如意也放心地忙去了。
……
十年前,大弶朝出了一个神童蓝明堂。
别人十二岁还在父母跟前玩闹,他十二岁便高中状元,学识渊博,通古博今,知天文地理,能掐会算,是个样样精通的罕见奇才。
当年的宗元皇为了留住他,让他做太子太傅。
十二的蓝明堂看了太子一眼,当场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便扬长而去。
从此遁入江湖,不知去向。
直到五年前,徐景平去川蜀之地,遇到遭了劫匪蓝明堂,出手救了他,并将他带回了京城。
此后,蓝明堂便在城郊的月牙湖旁建了一座阁楼,取名‘小蓬莱’。
干起了给人算命的活儿。
他这个算命先生自然和大街上摆摊的那种不同。
他必须先看人,再算命。
只要人到他跟前,你想问什么,他都能给你算出来。
但这人也得分人,他不算恶人,不算刚出生未满一年幼儿,不算将死之人。
其余那些人,还得能入得了他的眼。
长得太难看,不算!
长得比他好看的,不算!
让他看不顺眼的,不算!
但即便如此,想找他算命的人,已经预约到了年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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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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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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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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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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