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烟烟也看见了,吓得她连忙起身走到顾青纱面前,抬手捧着她的小脸,仔细地检查着:“你碰哪儿去了?”
顾青纱忙解释:“刚才走路不小心碰到徐大人了,鼻子给磕破了,流了好多血。”
闵烟烟一听,这才放下心来。
她掏出绢帕,一边替她轻轻擦拭着脸颊旁站上的一滴血一边问:“怎么走路如此不小心?”
“都怪他走得太慢。”顾青纱埋怨着,突然又笑了,“不过娘亲,他答应过,从扬州回来要给我带螃蟹。”
闵烟烟一听,立马与一旁的芸香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相视一笑,接着,闵烟烟收起手绢,拉着顾青纱的手坐在一旁,吩咐芸香给她盛绿豆汤,然后问她家小老三:“你撞到了人家,还要让人家给你带螃蟹,你拿来的厚脸皮?”
顾青纱接过芸香递过来的绿豆汤。
绿豆汤放井水里冰镇过,冰冰凉凉,正好喝。
外面太热了,她来不及回话,先喝了一大口,这才回道:“娘,你不知道刚才,我流了好多血,要多吃几只螃蟹才能补回来。”
“扑哧......”闵烟烟忍不住乐了,“我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说吃螃蟹补气血,你当真会瞎扯。”
“哼,不管,反正他答应我了,若是不带,我可不依。”
“哦?你打算怎么个不依法?难不成找人家府上去要?”
“嗯,我到时候就在他府门口等着,见一次就要一次,非缠着他不可。”
闵烟烟一听,忍不住点头:“是个好办法,娘亲支持你!”
顾青纱捧着碗,一边喝着冰凉清甜的汤一边问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反话?”
闵烟烟笑而不语。
......
山中的时光过得悠闲且自由。
顾青纱刚到青龙山没两天,宋欢也到了,再加上夏雨姐妹俩,她们几人一起,白日里大人们打马吊喝茶听曲,她们就聚在一起,不是下河捉鱼,就是去山野之间骑马玩。
夏云因为订了亲,很少与她们一起疯闹,顾青纱、宋欢和夏雨,三人组天天在一块。
想着好不容易院里京城来到这里,放松一下,闵烟烟也没多管她。
直到今天,附近庄子里的瓜农找上来门,朝她哭诉顾青纱偷了他家多少西瓜。
闵烟烟一听这事,气得不轻。
忙叫丫鬟拿了银钱来,付了双倍的瓜钱,随后让天黄去叫了顾青纱回来。
顾青纱此刻正在屋后的大树下,看了眼前堆了一地的西瓜,和宋欢夏雨商量着:“咱们也吃不完,要不咱卖瓜吧?”琇書網
夏雨却道:“怎么卖?我不会。”
宋欢:“我也不会。”
顾青纱:“没关系,咱就把西瓜搬去那边路上卖,一文钱一斤,你俩觉得如何?”
对银钱毫无概念的两位小姐:“好,就听姐姐的。”
于是顾青纱让红梨找来一个箩筐,正要将西瓜背走,突然见天黄找了过来。
她直觉不好,掉头就要走。
天黄:“小姐,夫人叫您过去。”
顾青纱扭头看他:“娘亲可有说是什么事么?”
“属下不知。”
“哦。”顾青纱眼珠子转啊转,“那我能晚会再回去么?”
“夫人说不能!”
拒绝无效,顾青纱只能跟着天黄走了。
一进屋,就见闵烟烟沉着脸坐在榻上,顾青纱直觉不太好,便轻悄悄地走过去,正要在椅子前坐下,突然听见一声不轻不重的呵斥:“跪下!”
长这么大,顾青纱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吓得她腿脚一软,直接就跪了下来。
她跪在闵烟烟面前,抬头看着她阴沉的脸色,不明所以:“娘,我做错什么了?”
见她竟然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还不知,闵烟烟更生气了。
她看着她,十分生气:“是不是你带人去偷了人家的西瓜?”
顾青纱一听,先是点头接着再摇头。
“我没偷。”顾青纱一脸认真,“那西瓜并未长在田地里,您不是告诉过我,长在田地里的东西不能摘吗?我们这是在山林里发现的,好大一块,里面好多西瓜......”
“若是没人种瓜,那山林之中怎会有那么一大片西瓜?你就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吗?”闵烟烟气得头疼,她抬手撑着额角:“人家瓜农都找到了我跟前,说你偷了他家的瓜,堂堂左相府的小姐成了偷瓜贼,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看日后谁还敢娶你?”
顾青纱嘟着嘴巴,没出声。
她真的以为那瓜是自生自长的,在她印象里,瓜不都是长在田地里么,怎么山林之间也能种西瓜?
见她不说话,闵烟烟还以为她知道错了。
便问:“西瓜呢?”
顾青纱:“在屋后面呢。”
闵烟烟吩咐一旁的天黄:“去弄回来。”
“是。”
当天黄将七八个西瓜摆在闵烟烟面前时,她哭笑不得。
还真会挑,个顶个地大。
于是,瞪了顾青纱一眼:“罚你晚上不许吃饭,你好好思过去吧。”
顾青纱起身正要回房,闵烟烟又叫住了她。
“从明日起,不许再出去乱跑,你每日待在我身边,练字绣花,十六岁了,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听到思过的顾青纱,并未觉得有什么。
当听到让她练字绣花.......
“娘,我保证再也不乱跑了,我不要绣花!”顾青纱一把抱住闵烟烟的大腿,仰脸求她:“要不,您打我一巴掌出出气。”
闵烟烟气乐了。
“你再多说一句,我明日就让天黄回城一趟,将你的琴拿来,刚好你夏姐姐也在,让她来教你。”
顾青纱一听,顿时蔫了。
“我不说了行吧,您知道我最怕那玩意。”
顾青纱一脸郁闷,“我当着不知那是瓜农的西瓜,若是知道,我怎会去摘。”
但现在说这么都晚了。
她有气无力地往外去,正要出门,却见一人大步朝这边走来,再仔细一看,竟是半个月未见的父亲大人。
顾青纱眼睛一亮:“爹,爹。”
一边开心地叫着一边扑了过去。
她想开心地拥抱一下自己的父亲大人,只是父亲大人似乎并不想拥抱她。
她扑到跟前,却被顾厚山一把推开,径直越过她进了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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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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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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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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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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