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叹了口气:“虽然她已经嫁给你成了夫人,但也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怀胎九个月,挺着大肚子,晚上睡不好,白日吃不好,你可知有多难受?”
顾厚山拧眉没说话。
“厚山呐,这天底下的女人,哪有不怕生孩子的?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进鬼门关,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白氏一脸凝重,“若真是出了意外,你又去哪儿后悔去?”
白氏说完这些话,转身就上了车,离开。
留下顾厚山一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天元靠近,低声道:“皇城司那边有动静......”
“天元,这事交给你来处理,务必办得漂亮。”
顾厚山说着翻身上马,丢下一句‘我回府一趟’,就策马疾奔而去。
马儿跑得极快,很快就停在府门口。
刚要翻身下马的那一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又调转马头去了一家银楼。
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锦盒。
到家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他抬脚走进院子,让站在门口的芸香愣了一下。
她看着顾厚山,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直到对方大步而来,她这才猛然回神,连忙行礼:“大人。”
顾厚山看她一眼,没说话,抬脚进了屋。
屋里,闵烟烟正坐在餐桌前,没什么胃口的吃着碗里的小米粥,而坐在她对面的闵夫人则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轻声道:“你吃得太少了,再吃点菜。”
闵烟烟刚想摇头,突然见有人进来,一抬头就看到了顾厚山。
有那一瞬间,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可明明两人每天晚上都睡在同一张床上。
可笑吗?
是挺可笑的!
她愣了一下神,就很快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依旧一点点地喝着碗里的小米粥,一言不发。
闵夫人也发现了顾厚山,看到他回来,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于是起身道:“你回来得刚好,还没吃完饭吧?”
顾厚山恭敬回道:“是,正好饿了。”
“那快,给大人添碗筷。”
她吩咐完一转头,见顾厚山一直盯着自己的闺女看,知道两人肯定有话说,于是便道:“我也刚好吃饱了,想出去消消食,你俩吃吧。”
说完,带着丫鬟就走了出去。
闵烟烟抬头想要叫她,却见她走得飞快,转眼就出了门。
芸香拿来新的碗筷放在桌旁,随后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给掩上了。
待四周都静下来,顾厚山这才将手里的锦盒放在一旁,随后去洗手。
待他洗完手刚坐下来,却见闵烟烟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就要走。
于是,他连忙也站起来,一个健步跨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
闵烟烟也没看他,他拦在前面,她就转身往一旁去,顾厚山再拦,她再转身,两人一言不发地你走我堵地玩了几个回合后,闵烟烟突然就爆发了。
闵娇娇是个性子温柔的,爆发起来也是温温柔柔的,不像别人那般大吼大叫动手砸东西。琇書蛧
她只是抬头,一双杏眼因为生气瞪得溜圆。
肉肉的小脸紧绷着,只是声音是极冷的:“好玩吗?”
顾厚山老实作答:“不好玩!”
接着又说:“你别跑,我自然就不堵了。”
“我跑了么?”闵烟烟一脸严肃,“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跑了?”
顾厚山很想说‘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但一对上她冷到发指的眼神,瞬间就怂了。
于是点头:“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堵你。”
他说着伸手过去,想要拉她的手,却被闵烟烟躲开。
她皱眉:“有话就说!”
顾厚山看她一眼,伸手拿过放在一旁的锦盒,递到她面前,笑着道:“打开看看,给你的。”
闵烟烟扫了他手里的锦盒一眼,没接。
抬眸看他,嗓音冷淡得要人命:“大人觉得,我现在适合戴这些吗?”
“为何不适合?”顾厚山说着,打开手里的锦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金簪,整个簪身是芍药花枝缠绕,簪头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芍药花,紫色的芍药,让人一眼惊艳,好看得不似凡物。
这是顾厚山花了大心思,找了名匠打造出来的一款簪子。
簪芯的位置,还刻着烟烟二字,可见其用心。
可在闵烟烟眼里,至少在这一刻,它不过就是一个簪子。
而且,就她目前的心情来说,她对它毫无兴趣,甚至还有几分讨厌。
讨厌他试图用一根簪子就抚平一切!
可顾厚山不知呀,他拿出簪子试图让她发髻上插,谁知还没挨上,就被闵烟烟抬手一巴掌拍过来,只听见‘啪’地一声脆响,吓得候在外面的芸香心头一惊。
她扭头趴在门缝里往里看,发现屋里的气氛相当地凝滞。
夫人一脸平静中透着引而不发地怒意。
而大人则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芸香直起身体,在心里默念着‘完了完了,是不是要吵架了?那我要不要去找老夫人?’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房门突然被打开。
她扭头一看,竟是夫人站在门口,接着冷淡的声音传来:“大人有事就去忙吧,我不需要人可怜!”
顾厚山看着站在门口一脸倔强的闵小娇,头疼不已。
这一刻的他,真的意识到,他犯了大错。
只是对付闵娇娇这样的人,来硬的自然是不行的,必须得用招。
于是,他将手头的簪子一放,接着就在饭桌前坐了下来。
拿起筷子,给自己舀了碗鸽子汤,喝了一口,顿时喟叹出声:“还是家里舒服,还有口热汤喝。”
闵烟烟:“......”
她气不过,转身,挺着大肚子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跟前,一把抢走他手里的汤匙,凶巴巴地道:“你喝什么喝?你把这个家当什么了?你把我又当什么了?”
一听这话,顾厚山知道她即将爆发,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敢乱说话。
果然,下一瞬,闵烟烟眼眶一红,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就跟决了堤的洪水。
她一边哭一边也不耽误数落他:“顾厚山,我告诉你,你若是嫌弃我,我明日就回娘家,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是谁的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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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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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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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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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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