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来了?”
闵烟烟说:“是顾大人带我进来的。”
顾大人?
闵长乾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闵烟烟身后的男人。
对方一身紫色官袍,挺拔而肃穆,他心头一颤,立马松开闵烟烟的手,跪下就要磕头。
顾厚山却道:“起来吧,勿需多礼。”
闵长乾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顾厚山示意一旁的牢头打开牢门,随后带着闵烟烟走了进去。
大概是因为顾厚山的原因,闵长乾的牢房还算干净。
旁边的稻草上,还有一床还算干净的被褥。
但即便如此,还是看得闵烟烟一阵阵的心疼,闵家虽说不是什么权贵之家,但他们自小家中就富裕,不管是吃的用的还是住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枕巾,也都是用最好的嘴柔软的丝麻面料。
她看着明显瘦了许多的闵长乾,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小包袱来,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几张肉饼,她将还热乎的肉饼递到闵长乾面前,小声道:“快吃快吃,娘亲手给你烙的。”
已经饿了好几顿的闵长乾,一见那肉饼,眼睛放了光。
他拿过来一口咬掉一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旁顾厚山忍不住看了一眼闵烟烟,很好奇她将这东西藏哪儿了?
见他一直盯着她看,闵烟烟看了眼手里的肉饼,犹豫着拿出一张递到他面前,小声问:“大人尝尝吧,我娘烙的肉饼最好吃了。”
顾厚山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肉饼,又看向她,对上她不太舍得的眼神,扯了扯唇角,笑道:“一张肉饼就将本官打发了?”
“不是,我见你一直盯着我.......”
“本官盯着你,又没盯着肉饼。”
正在埋头大口吃肉饼的闵长乾猛地抬头,他用那双好几天没洗的眼睛看着顾厚山,嘴巴动了动:“顾大人盯着小妹看作甚?”
闵烟烟当场脸就红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顾厚山却微微偏头,眼神淡淡地睨着他,薄唇微启,冷声道:“吃你的就是,哪来那么多话。”
闵长乾:“.......哦!”
他一口气干掉了五张肉饼,喝掉了一壶凉茶,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于是,用那双刚吃过肉饼油乎乎的手拉着闵烟烟白嫩又干净的小手,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妹,三哥恐怕不能给父亲母亲养老送终了,以后你就替我在二老跟前尽尽孝,我是个不孝子,我让他们失望了。”
闵烟烟被他的话,说得心头一酸。
她正要开口安慰几句,顾厚山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将她扯到身边,随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手上的油花,丢给她一方手帕,沉声道:“擦干净。”
闵烟烟刚漫上来的眼泪花又生生地给收了回去。
她用帕子擦着手指,一旁顾厚山一脸不悦地盯着还在抹泪的闵长乾,沉声道:“哭什么?打死人的时候不是挺嚣张?”
闵长乾一哽,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时间和他多费口舌,顾厚山直接了当地开口:“你当真打死了李瑞?”
闵长乾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我当时的确将他摁在地上......”
“闵三公子,本大人现在问的每一句话,我希望你能深思熟虑之后再回答。”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关系你能不能活到尽孝的那一日!”
一句话,让原本一脸灰暗的闵长乾,浑身一震。
他看着眼前的顾大人,突然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眼睛也亮了几分。
于是,他一掀袍摆,直接朝顾厚山跪了下去。
“大人,求大人为我一正清白。”
顾厚山垂眸看他,沉声道:“起来回话。”
“是!”
闵长乾站起来后,也没再废话,直接开口道:“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懵的,我不相信自己能打死李瑞,我明明记得就打了他两拳头,而且还是打在他的脸颊上,人怎么就死了。”
“可尸检证明,他是内脏出血,导致死亡。”
闵长乾一脸迷茫:“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就揍了他两拳,都是打在脸上,因为我很早就想揍他那个不要脸的,上次我们喝酒,他还当众扒光了那舞女的衣裙,我当时就想将他的脸打肿。”
“你确定只揍了他的脸?”
“我确定,但是,”闵长乾紧皱着眉头,“但那时人群混乱,我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直接压在了李瑞身上,我在想,会不会我太重,把他压得内脏出血......”
话没说完,就遭到顾厚山反驳:“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我......”
“没有这个可能性,别给我这种假设,办案讲究是证据,不是假设!”
“是是。”
顾厚山话头一转:“与一起喝酒的那两人,当时在做什么?”
“大人是问彭观风和毛兴盛?”
“嗯。”
闵长乾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和李瑞发生冲突时,两人劝过,但打起来的时候,我就没注意过他俩。”
“据我所知,毛兴盛有个表妹,与他青梅竹马,但在及笄之年被李瑞霸占,随后抛弃,这事他可有跟你说过?”
闵长乾一愣:“从未。”
“你与他在一起时,毛兴盛可有表现出对李瑞的不满?”
“并无任何异常,”闵长乾接着道:“我与他们也是相识不久,就是在一起吃过几次饭,听过几次曲。”
“这中间,李瑞可都在?”
“碰到过三次。”
“这三次中,毛兴盛毫无异样?”
闵长乾刚想摇头,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说道:“我之所以认识李瑞,就是毛兴盛介绍的,但李瑞眼睛长在头顶,对我十分不屑,觉得我就是个从扬州来的土包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顾厚山点头:“除此之外呢?”
“毛兴盛倒没说过什么,彭观风却说了不少,都是李瑞的坏话。”
顾厚山点头:“好,我知道了。”
闵长乾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一脸期盼地看着顾厚山:“顾大人,我可有活的希望?”
“不然呢?本大人这么忙,哪来的闲工夫折腾没希望的事?”
“.......多谢大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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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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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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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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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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