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丝丝冰凉的雨水滴落下来,滑过她的眉梢,惊得闵烟烟终于回过神来。
她手脚忙乱地想从对方怀里退出去,可不知怎么的,她的玉佩缠上了对方的腰带,她连忙伸手去解,可谁知越心急越不行,解着解着,玉佩和腰带越缠越紧。
急得闵烟烟下意识抬头,求助对方。
只是,当对上对方垂下来的眼眸时,整个人心头一惊。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忘了玉佩与对方腰带的纠缠,她往后,对方跟着往前逼近一步,对方气势太盛,吓得她不停地往后退。
直到对方突然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低沉的嗓音随之而来:“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闵烟烟对上他深沉不悦的黑眸,吓得连连摇头,小嗓音又软又轻:“不是.......不好玩......”
对方淡淡睨她一眼,沉声道:“站好!”
吓得闵烟烟立马乖乖地站好。
顾厚山低头,看着纠缠在一起的玉佩和黑色腰带,伸手过去,两三下就解开了。
玉佩和腰带分开的那一霎,闵烟烟忙不迭往后退去,就好像眼前之人是洪水是猛兽,犹恐躲之不及。
而顾厚山也没看她,低头整理着被她弄乱的腰带。
一旁的纪彦明看着闵烟烟,视线扫过她那张让人一眼惊艳见之难忘的巴掌大小脸,笑着开了口:“这位姑娘,可是闵府之人?”
原本还心慌不已的闵烟烟,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偏头朝他看过来。
对上他含笑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她微微福身朝他见礼,声音温柔似水:“小女闵家烟烟见过纪先生。”
纪彦明一脸意外:“你认识我?”
“去年纪先生在文墨轩讲学,我曾与哥哥一起去听过两次课,先生学识渊博,让人敬重!”
“不敢当不敢当!”
纪彦明笑道:“我听闻今日是你及笄礼,府上正在宴请,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出府被熟人抓包,闵烟烟多少有些不自在。
她轻声道:“我有点事。”
“嗯。”纪彦明笑着对她道:“闵姑娘既有事就先去忙吧。”琇書蛧
闵烟烟朝他轻轻点头,随后快速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黑衣男人,伸手接过一旁芸香递过来的油纸伞,抬脚就要走。
就在她与那人擦肩而过之际,对方突然开了口:“闵姑娘。”
闵烟烟停了下来。
她将伞移开,抬眸看向他。
刚才太过慌乱,她没仔细看,这会儿完全平静下来后,才发现对方虽然气势很盛,让人惧怕,但长相也与他周身的气势一般,极其出色。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肤色不似江南男儿那般白皙吗,他微微偏古铜色,典型的北方男人的长相,五官深邃,身高腿长,浑身散发着居于高位者该有的威慑力。
对方给她的感觉,极其危险。
闵烟烟开口,声音轻而淡:“先生还有何事?”
两人身高相差悬殊,对方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还多。
她悄悄目测了一下,她大概只够得着他的肩膀,她得使劲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顾厚山看着她,面无表情,薄唇轻启,嗓音不紧不慢:“扬州城的姑娘都如此无礼吗?”
这话极突兀,也极其无礼。
闵烟烟眉心一蹙,脸色瞬间冷下来:“你......”
顾厚山看着她,无视她冒火的眸子,继续道:“我救了你,你没说一个谢字,这算有礼?”
接着,他不等闵烟烟开口,又继续道:“你的玉佩割破了我的腰带,你视而不见,这叫有礼?”
闻此言,闵烟烟下意识地去看他腰间的腰带。
果然,前面裂开了一个口子。
她连忙抬眸看他,水漾的眸子透着疑惑:“我的玉佩怎么会划破你的腰带?腰带那么结实,我的玉佩.......”
她伸手拿起玉佩,仔细地看了看,玉佩圆润,不锋不利,怎会划破腰带?
就在她疑惑之际,男人低沉的嗓音传来:“闵姑娘不会以为本大人想讹你吧?”
大人?
闵烟烟连忙看向站在一旁的纪彦明,纪彦明心领神会,帮着解释道:“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吏部侍郎顾厚山顾大人。”
闵烟烟一听,看了顾厚山一眼,随后规规矩矩地朝他行礼:“闵烟烟见过大人!”
“嗯!”
顾厚山低头看着被划破的腰带,缓声开了口:“本大人这次来得匆忙,衣服没带几身,若是腰带坏了,还真是件麻烦事。”
闵烟烟一听,犹豫了一下,便轻声开了口:“既是我的错,那我赔你一条便是!”
“可本大人习惯了这条,其他的,用不惯!”
闵烟烟轻轻拽紧了手指,她深吸口气,接着道:“若是顾大人不介意,你把腰带给我,我回府给你缝一下,你看如何?”
顾厚山看她一眼,半响点了头。
低沉的嗓音透着几分勉为其难:“既如此,那就麻烦闵姑娘了。”
“顾大人客气。”
她说着朝他伸手过去。
顾厚山抬手抽掉腰间的腰带,递到她手上。
他的腰带还带着他温热的体温,闵烟烟收起腰带,轻声道:“那二位请便,我先回府!”
说完抬脚就走。
只是刚没走出两步,就听见顾厚山道:“我住福来客栈!”
闵烟烟脚步未停,快步离开。
当她走远之后,纪彦明走到顾厚山跟前,抬眼看他,一副探究的眼神:“厚山,你不对劲呀。”
顾厚山没看他,单手撑伞,抬脚继续往前,不发一语。
纪彦明跟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你确定你那腰带是被人家姑娘的玉佩划破的?”
顾厚山依旧没理他。
纪彦明接着道:“我怎么觉得是你自己划破的?就那玉佩,能划破你那金丝锦的腰带?你傻还是我傻?”
顾厚山脚步未停,平静的嗓音传来:“纪兄觉得是我在讹她?”
“你堂堂三品礼部侍郎,怎会讹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纪彦明一脸不解,“难不成真的凑巧了?”
顾厚山回头看他一眼:“不是要请我吃鱼?”
“哦对,这边,这家鱼做得极其地道......”
纪彦明抬脚走在前面引路,顾厚山跟在他身后,走出不远,他突然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身后的烟雨朦胧,原本深沉的眸底,突然滑过一抹寓意不明的光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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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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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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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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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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