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晋安查案归来,来敲她的房门,柳满月这才打开了房门。
刚从外面回来的谢晋安,官服上还带着寒气,柳满月看着他,小脸上透着几分凝重:“大人,你进来,我有话说。”
谢晋安看她一眼,抬脚入内。
柳满月赶紧关上房门。
站在一旁的谢晋安见她一脸紧张兮兮的表情,忍不住开了口:“出了何事?”
柳满月站在他面前,仰脸看他,眉头蹙着,轻声道:“大人,我怀疑陈业的夫人有问题。”
谢晋安一听,忍不住挑眉道:“说说看。”
“今日我试探了她一下,感觉她有点慌!”
“如何试探的?”
“我对她说,不出十日,定让陈子毅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谢晋安一听,忍不住皱了眉头。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在她光洁的脑门上,轻斥一声:“胆大包天!”
柳满月一边揉着被他敲了一下的脑门一边道:“我才不怕她呢,天赐武功那么高,灭她十个没问题。”
谢晋安眸色淡淡地睨着她,沉声道:“柳满月,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明刀易挡,暗箭难防!”
柳满月一听,小脸白了一下,但随即又凶巴巴地道:“反天了她,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接着,又冲谢晋安笑得一脸谄媚:“再说了,有大人在,我怕什么,您武功那么高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一窝。”
她毫无上限的夸赞,明明知道她不过是漫天胡说,但还是让谢晋安勾起了唇角。
他对上她笑意盈盈的明眸,低笑一声,嗓音低沉悦耳:“就冲柳姑娘这句话,谢某万死不辞!”
......
中午吃过饭,柳满月无事,便跟在谢晋安身后去查案。
去的第一家受害人的家。
对方以打鱼为生,家里还有一个瞎眼的老娘和两个半大的孩子,妻子胡氏在丈夫出事后一夜白了头。
柳满月进去的时候,胡氏两眼通红,怀里抱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孩子胆怯地看着他们这些人,大冬天,身上穿着露着棉絮的破旧棉袄,露出来的两只手,冻得像馒头一样又红又肿。
柳满月看着,立马放下药箱,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罐药膏来。
她蹲在他们面前,看着俩孩子,轻声道:“姐姐给你们治冻疮好不好?”
俩孩子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小罐子上,一动不动。
见他们一动不动,柳满月便看向胡氏:“我是一名大夫,这是冻疮膏,你每天早晚两次给孩子抹一抹,几日便好!”
胡氏听了,立马伸手接过来,一连说了好几个多谢。
柳满月看着她们,心里难受极了。
她背着药箱站起来,伸手将天赐偷摸拉到一旁,小声道:“天赐,你能不能借点银子给我?”
天赐二话不说,直接将钱袋拿了出来,递给了她。
柳满月打开钱袋,从里面拿了几块碎银子,抬脚走了出去。
天赐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后。
只见她走了没多久,便进了一家成衣店,再出来时,柳满月手里抱着两件棉袄。
天赐见了,只是看她一眼,一句话没说。
柳满月抱着棉袄回到了胡氏家里,谢晋安正在屋里问胡氏一些问题,俩孩子蹲在门口,缩着身子,冻得鼻涕流得老长。
柳满月走过去,将手里刚买的棉衣拿给他们看,轻笑着问:“喜不喜欢?”
俩孩子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崭新的棉袄。
一件纯黑色棉布,一件小碎花。
妹妹最先心动,她指了指那件小碎花,细声细气道:“我喜欢这个。”
柳满月一听,忙点头:“好,我帮你穿上好不好?”
“嗯!”
妹妹站起身子,柳满月就蹲在她面前,替她脱掉身上的破旧棉衣,将手里的那件小碎花的棉袄替她穿上。
她就这样蹲在妹妹身前,仔仔细细地替她系好扣子。
随后,她看她一眼,笑着问妹妹:“暖和吗?”
妹妹点头:“暖和!”
柳满月看她一眼,随后看向一旁一直没出声的哥哥,放柔了声音:“你要不要也试试?”
哥哥看着她,突然小声问了一句:“要不要银子?”
柳满月一怔,接着摇头:“不要银子,是姐姐送你们的。”
“可爹爹说过,不能白白接受别人的东西。”他说着,抬脚往一旁去,“你等一会儿。”
柳满月看着他进了一旁的屋子,过了片刻后,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他将东西递到柳满月面前,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口哨,送给你!”
柳满月看着用木头做的口哨,虽然不是那么好看,但还是让她眼前一亮。
她伸手接过,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哇,好厉害,做得真棒!”
被她这么一夸,小男孩突然害羞起来。
柳满月将口哨收起来,随后道:“感谢你的礼物,我会好好珍惜的,那现在能接受我的礼物吗?”
小男孩点点头,伸手接过那棉袄。
但他没穿,而是紧紧地抱着,就像是抱着什么珍贵的东西。
而这一幕,恰好被屋子里的谢晋安全部收入眼底。
他一边听着胡氏痛苦的诉说,一边看着正对着俩兄弟笑得一脸灿烂的姑娘,原本如刀般冷削的脸庞,不自觉软了下来。
这是他的姑娘!
人间最纯真最温暖的姑娘!
她就像个小太阳,不声不响地照进黑暗的深渊,将那些陷入深渊的众生,一步步拉回了人间。那一天,胡氏送走了一行人,转身入屋,却发现不知何时,桌子上多了一锭金元宝。
一锭五十两金元宝,足够她们一家人度过这一难关。
再看俩孩子身上的新棉袄,胡氏再次控制不住,抱着俩孩子痛哭出声。
而此刻,沿河小街上,柳满月跟在谢晋安身后,伸手揪着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大人,你就借我点银子吧,我发誓,等回了京城,就还你!”
谢晋安脚步未停,头也不回,淡淡出声:“你天天跟着我白吃白喝,还要银子做什么?”
“助人为乐,积善行德!”
“呵.......”
谢晋安冷笑一声:“柳满月,你的小零嘴是不是吃完了?”
柳满月一怔。
接着一脸惊奇:“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偏眸扫她一眼,视线落在她好奇的小脸上,微微勾唇:“你浑身上下就写着两字.....”m.xiumb.com
“嗯?两字?哪两字?”
“贪吃鬼!”
“大人,明明是三个字!”
“大人,你好歹是大理寺卿,一点不严谨!”
“大人,前面那家的铺子,梅子肉可好吃了。”
“大人,买点嘛,买点嘛,求求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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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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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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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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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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