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五条围脖一一摊开在谢晋安面前,指着那条紫罗兰颜色的兔毛围脖说:“这条是给夫人的。”
又指着一条梅花红的说:“这条是给大嫂的。”
谢晋安将视线从围脖上移开,看她一眼,低声道:“你哪来的大嫂?”
“自然是顾家大嫂。”
说完,指着一条极明艳的橙黄色说:“这条给如意,如意特别适合明艳的颜色,越明艳越好看。”
随后又指着另外一条开心道:“这条青绿色是给我自己的。”
她说着拿起那条围脖,戴在脖子上,微微偏头看向谢晋安,露出小虎牙,开心问:“大人,好看吗?”
谢晋安看着她,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第一次发现,水绿原来是极衬她的。
活泼灵动却不失娇俏。
毛绒绒的一团,衬托着她白嫩的小脸,整个人又灵动娇俏了不少。
他点头,低低道:“好看!”
一句‘好看’让柳满月瞬间开心起来,她用手摸着上面柔软的兔毛,爱不释手。
谢晋安的视线却落在最后一条黑色的围脖上。
非常柔软上档次的狐狸毛,蓬蓬松松,一看就比刚才那几条贵不少。
他看了柳满月一眼,漆黑的眸底划过一抹期待。
见她还在一直摆弄着自己的围脖,于是没忍住,伸手过去,拿起那条黑色的围脖,开了口:“眼光不错,我很喜欢!”
低沉的嗓音,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他的话,让正在摆弄围脖的柳满月动作一顿,接着抬头,当视线落在他手里拿着的围脖上时,嘴里的话脱口而出:“大人,你误会了!”
“.......”
“这是给相爷的!”
“......”
此刻的谢晋安,看着眼前一脸真诚的姑娘,拿着那条围脖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体内涌出一股子冲动......
他想掐死她!
见他原本愉悦的眼神渐渐变得凶残起来,吓得柳满月连蹦带跳地从杌子上逃离,她躲到一旁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着他问:“大人.......大人你怎么了?你别这样看我,我怕!”
谢晋安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围脖,几步走到柳满月跟前,伸手一把拎住她的衣领,踹开房门,一把将她丢了出去。
不等她站稳,又将手里的围脖一股脑丢出去,随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房间外好不容易站稳身子的柳满月,一脸懵逼地看着紧闭地房门,缓了缓神。
最后忍不住绷起小脸,生气地对着房门大叫一声:“谢晋安,你有病吧?”
好好的,说发脾气就发脾气。
神经病!
听到动静的天赐从对门走出来,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气得小脸通红的姑娘,开了口:“出了什么事?”
一肚子委屈加愤懑的柳满月一见到天赐,立马道:“谢大人又发脾气,莫名其妙,他竟然把我扔出来了。”
天赐听完她说的话,垂眸看了一眼她手里抱着的围脖,沉思了一瞬,好似明白了什么。
于是道:“既如此,那日后姑娘还是呆在自己房间最合适。”
柳满月听了,委屈巴巴地问他:“天赐,我什么都没做,他凭什么朝我发火?你们男人怎么这样?”
“......姑娘,你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群人!”
柳满月想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于是就道歉:“对不起天赐,你不一样,你从来都不发脾气......”
话音未落,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身戾气的谢晋安冷冰冰地站在那里,深邃的眼眸,在这一刻像着了火。
他看着一脸不自知的柳满月,薄唇微启,一脸阴鸷:“很吵!”
柳满月转身,仰脸对上他骇人的视线,小脾气也上来了。
她凶巴巴地道:“吵死你拉倒,谢晋安,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王八蛋!”
说完,抱着围脖气势汹汹地回了隔壁房间。
天赐跟在她身后,待她关上房门口,抱着长剑倚在门口,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琇書網
谢晋安冷冷瞥他一眼,抬手关上房门,晚饭之前再也没露过面。
而隔壁的柳满月,气得将自己一头扎进被子里,原本想宣泄一下心理烦闷的情绪,但扎进去就没起来了。
片刻后,被子里传来细小的呼噜声。
站在门口的天赐,耳力惊人,他一直关注着屋里的动静,原以为小姑娘会气得哭鼻子,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他忍不住扭脸看向隔壁紧闭的房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多了一分惆怅和怜悯。
......
柳满月这一觉睡到天黑。
如果不是天赐叫她起来吃饭,她可能会一觉到天亮。
从床上爬起来,她用手抓了抓自己睡得一团糟的鸡窝头,打开房门走出去,看着外面的天赐,一脸无力:“好饿!”
天赐:“姑娘想吃什么?”
柳满月双手一摊,可怜兮兮地道:“我没银子!”
提到‘银子’,柳满月突然想起下午和隔壁发生的不愉快。
她扭头看向隔壁依旧紧闭的房门,偷偷溜过去,趴在门缝上往里看,刚看了一眼,就听见天赐说:“姑娘,谢大人已经出去了。”
“嗯?”
柳满月扭头看他:“他去哪儿了?”
“不知!”
柳满月直起身体,蹙着好看的眉头,有些纠结:“你的银子也不多了,我也没银子了,我原本想找他借点银子花花的,谁知他突然发脾气不理我了。”
“姑娘不用担心,属下的银子还够吃上两天。”
柳满月一听,愁容满面:“两天后呢?”
“再想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
她转身朝楼下去,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天赐,要不咱们去吃面吧?就吃清汤面,一碗清汤面五文钱,咱俩就是十文钱,你还有多少银子?”
“十五两。”
柳满月一听,顿时来了希望。
“按照一顿十文钱这个来算,咱俩绝对能活到回京城。”
“是!”
“好,就这么办。”
两人出了客栈,就近找了一家面馆。
进去后,刚要了两碗清汤面,外面便进来两人。
柳满月一抬头,就看到了谢晋安。
对方一身黑色锦袍,单手背在身后,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夏雉。
夏雉一看到她,便笑着朝她挥手:“好巧呀柳姑娘,你也来吃面。”
柳满月也朝他挥挥手,咧起嘴角,脆声声地道:“夏雉,你和大人也来吃面吗?”
说完,她看向谢晋安,到了嘴边的招呼又咽了下去。
她已经发过誓了,再要理他,她就是王八蛋!
于是,立马收了脸上的笑,气呼呼地将脸扭到一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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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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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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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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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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