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气头上的谢晋安咄咄逼人:“哦是吗?那你怎么想的?怎么就偏偏想到他?”
他的咄咄逼人,让柳满月瞬间蹙起秀眉。
她刚受过惊吓,又哭过一场,心情本来就不好。
于是立马板着小脸,凶巴巴地回他一句:“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关你什么事!”
说完,抬脚绕过他,大步朝外走去。
谢晋安也没拦她,抬脚跟在她身后,双手背在身后,走得不紧不慢。
直到出了宫门,见柳满月还要继续往前走,谢晋安这才出声叫住了她:“你去哪儿?我送你!”
柳满月头也不回:“不用!”
见她依旧气呼呼的,走得极快,谢晋安一个大步追上去,正要伸手拦她,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嗓音:“柳满月!”
听到叫她,柳满月立马停了下来。
她回头,当看到是徐正庭的马车时,眼睛一亮,随后背着药箱转身朝他跑了过去。
而此刻,原本站在她身后的谢晋安,脸色沉得没法看。
徐正庭坐在马车里,车帘掀开,并没下车。
漆黑的视线扫过眼眶泛红的柳满月,随后看向几步之外的谢晋安,薄唇微启,面无表情,沉沉出声道:“谢大人在做什么?”
徐正庭一品刑部尚书,谢晋安三品大理寺卿。
他抬脚走过来,不卑不亢地朝徐正庭行礼:“下官见过徐大人。”
随后直起身子,淡淡回道:“下官并没做任何出格的事,只是想顺路送柳太医一程!”
徐正庭看他一眼,随后看向嘟着小脸似乎被惹到的柳满月,微微皱了眉头。
于是,再次看向谢晋安,淡淡出声道:“虽说大家同朝为官,但柳太医毕竟是女儿身,年龄又小,希望谢大人下次不要强人所难!”
说完,也没等谢晋安回话,看向柳满月,开口:“上来!”
柳满月立马抬脚往马车上爬,爬上去后,也不看谢晋安一眼,进了马车,坐在了徐正庭身旁。
马车驶离原地,谢晋安站在那儿一动未动。
七月的阳光,炙热难耐。
可他仿佛毫无感觉,偶尔有风吹来,吹动他绯色的袍摆,裹着他两条笔直的长腿。
坚韧,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他目光笔直地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浑身的气息,在这个七月的盛夏,冷到了极致。
知道她受了惊吓,一散朝,他就马不停蹄往太医署去。
当看到她红着眼眶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心里比她还要难受。
恨不能当场手刃了那狗皇帝。
好不容易哄好了,安了她的心,谁知道一言不合,她就不理他。
当着他的面头也不回地上了别人的马车!
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谢晋安气得暗暗咬牙:这个小没良心的!
……
此刻,马车内。
徐正庭看着坐在对面抱着药箱一言不发的柳满月,沉声开了口:“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柳满月抬头看他一眼,气呼呼地道:“谢大人说话太气人,我不愿搭理他!”
“既如此,以后离他远点!”
柳满月点点头,抱着药箱,依旧气鼓鼓的。
行了一段路,徐正庭问她:“你回家还是去哪儿?”
“去找如意。”
徐正庭一听,皱了眉头:“你没事老往她那边跑什么?”
“我……”柳满月对上徐正庭不爽的眼神,委屈得不行:“我刚受到惊吓,我就不能找她抱抱吗?”
徐正庭冷嗤一声:“柳满月,你多大了?”
“我不管!”
柳满月难过得想哭,“反正我今天就是要见如意!”
徐正庭看她一眼,见她马上要哭出来,便适时地闭了嘴!
马车一路疾驰,停在了如意楼前。
柳满月抱着药箱跳下马车,率先进了如意楼,等到徐正庭进去的时候,就见姜如意已经抱着小太医在哄了。
看到徐正庭进来,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正庭看她一眼:“先上楼。”
于是,三人上了三楼。
齐肖送了茶水和瓜果进来,待她出去后,徐正庭看着歪在姜如意身上坐没坐相的柳满月,沉声开了口:“像什么样子?坐好了!”
柳满月看他一眼,见他十分严肃,刚想将身子坐正,却被姜如意一把抱住。
她不赞同地看着徐正庭,轻声道:“她都难受成什么样了,抱着就抱着嘛。”
像是找到了靠山,柳满月使劲点头,一脸得意:“就是!”m.χIùmЬ.CǒM
徐正庭冷冷瞥她一眼,随后对姜如意道:“从今日起,朝堂会有动荡,以后每晚你等我来接你!”
姜如意一听,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皇上嗝屁了?”
徐正庭不赞同地看她一眼,沉声道:“乱说什么?”
一旁柳满月却气呼呼地说:“如意,你不知道我今天……我今天差点嗝屁了!”
“什么意思?谁要杀你?”
柳满月立马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得姜如意眼睛都瞪圆了,她撸起袖子做出要干架的姿势。
“你说什么?他要摸你的手?卧槽这个老色批……”
“姜如意!”
徐正庭一声低喝,“你少说两句!”
姜如意不服气:“我怕他呀?要命一条,要银子没有!”
徐正庭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俩如此口无遮拦,日后出去,真要派个人盯着你们!”
姜如意一听,忙道:“大人,你给满月派个侍卫吧,万一那老色批卷土重来,我怕……”
“不用!”
徐正庭一脸冷沉,“顾厚山今日在朝堂上出言袒护,宗元皇一向畏惧他,应该不会再对她起心思!”
接着,他又道:“而且,这次皇上病得蹊跷,刚出宫时,我听说他又昏了过去!”
柳满月却皱了眉头。
她轻轻出声:“不对呀,他只是暑气太盛导致昏迷,我针灸之后,应该无碍才对!”
徐正庭看她一眼:“别多事,他有事对你来说就是好事!”
“哦!”
……
次日,宫里便传来宗元皇昏迷不醒的消息。
太医院医正和副医正都用尽药物,依旧不见好转。
最后,柳满月被召到了顾厚山面前。
她去的时候,谢晋安正好也在。
她规规矩矩地向他见了礼,谢晋安面无表情,除了‘勿需多礼’四个字,一个字也没多说。
顾厚山坐在太极殿偏殿的书房里,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姑娘,浑厚的嗓音透着不怒而威的威严:“可知本相今日为何找你来?”
柳满月恭声回道:“下官不知!”
顾厚山看着她,沉声道:“本相给你七日时间,让皇上醒过来!”
“下官遵命!”
“只是让他醒过来,仅此而已,柳太医可明白本相的意思?”
“下官明白!”
“嗯,去吧!”
柳满月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谢晋安朝顾厚山拱手:“大人,下官告退!”
顾厚山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突然勾起唇角,缓缓出声:“谢大人似乎对柳太医十分感兴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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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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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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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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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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