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头牛被迅速宰杀,用娜仁托娅留下的办法,统一制作成干牛肉,大量的卖奶酒被灌入皮囊中。
还有一些武器装备,如箭矢、弓弩以及大量的羊毛毡、羊毛绳子等,也被分门别类地用牛皮绳子捆好,分别装备到每一匹马背上。
这是一支特别的军队,总共一千人,却随行三千多匹最好的战马。基本上,每个骑兵是三匹马,一路换乘,同时将那些食物、装备、帐篷等随身携带。
郭羊骑着一匹黑马,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军队,纵马来回奔驰,将每一个人都记在脑海里。
一个千夫长,阿奴。
十个百夫长,阿酒、阿土、阿木、阿金等人。
一百个十夫长。
两百个伍夫长。
一千人,个个都是好汉,个个都是草原上的巴特尔、哲别和哈日查盖。
“你们,是我郭羊的左膀右臂,你们,是草原上的英雄,你们,是草原上的神箭手,你们,是草原上的鹰。”郭羊声音不大,但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
“东方,也就是辽东之地,农耕部落人,也就是你们曾经打败过的燕国杂碎,将我们草原游牧部落人赶离故土家乡,成为丧家之犬。你们说,该不该去救他们?”
“该!”众人轰然喝道。
“那些农耕部落的人,想把我们的草原变成耕地,想抓我们的男人去当奴隶,让我们的妇人也去当奴隶,屠杀我们的老人和孩子,他们贪婪而邪恶的爪子已经伸进草原,你们说,该不该剁掉?”
“剁!”众人义愤填膺。
“我们曾经打败过他们,弄死了他们将近一万人,他们的骨头上还没长出格桑花,他们的头盖骨里还没有钻进蚂蚁,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们说,该不该死?”
“该死!”众人怒吼连连。
“我们以前都是豺狗子,射一箭换一个地方,抢一把盐就觉得占了便宜,弄死两个杂碎就以为自己是英雄,骑一匹马背一张弓就觉得天下无敌,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众人大声应和。
“现在,老虎的牙齿长齐了,老鹰的翅膀变硬了,天狼的牙齿和指甲充满了力量,就算给我们一片天空,我们也能撕下一大片,生吞活剥,你们说,有没有勇气?”
“勇往直前,战无不克!勇往直前,战无不克!”千人异口同声,吼声震天,在草原上久久回响。
“那么,就用我们雷霆之力,将那些贪婪、肤浅、假仁假义、不知廉耻的杂碎们轰成碎片,剁下他们的狗爪子,饮他们的狗血,吃他们的狗肉。出发!”
郭羊手中长鞭一挥,直指东方。
十队骑兵,欢声雷动,挥动鞭子,渐次而动。
一时间,那三千多匹战马“稀溜溜”一阵嘶鸣,缓缓前行,逐渐加快速度,最后整齐地向远方开去。
军队开拔,郭羊和阿奴并辔而行,鸽子在他们头顶盘旋,来来回回,显得很忙碌。
郭羊越来越重视这些鸽子了,不仅培育出大量更加优良的品种,而且还进行了各种高强度的训练。
一千骑兵是郭羊的拳脚,或者刀子,这些鸽子则是他的眼睛和耳朵。
战争,不仅要拼消耗,拼勇气,拼战斗力,更需要耳聪目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敌人的信息时刻掌握。
郭羊要的是致命一击,他才不愿拿着自己的这点家当去拼消耗,那样就太吃亏了。
刚刚有了点起色,他不敢豪赌。
真正的猎人,起码要比那些猎物更加狡猾,也起码要比那些猎物更凶残。
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战果,这是郭羊的命令。
……
数千里路,郭羊的骑兵每日行进二百多里,不算快,也不算慢,大概有一个月就可以抵达辽东之地。
以阿木等人的心性,恨不得每天四五百里,快马加鞭,却被郭羊和阿奴臭骂一顿。
把力量消耗在无谓的赶路上,这是愚蠢的。
赶够一定路程,阿奴都会下令大家就地宿营,喂养战马,养精蓄锐。
“要学会节省力量,同时,还不能拖拖拉拉像个娘们儿。”郭羊瞅着自己的十个百夫长,温和地说道。
“我们如果快马加鞭,不是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一个百夫长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你知道他们的主力在哪个位置?他们正向哪个方向移动?什么装备?多少人?每天的行军速度是多少?”阿奴瞪着那名百夫长,问道。
那名百夫长愣了半晌,抓了两把乱蓬蓬的头发,还有有些不服气。
“二师父,你难道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距离此地还有两千多里,正在一个叫胡台的小城周边集结,总共八千人马,一半轻骑兵,一半重甲骑兵,战力非凡,是燕国人最彪悍的军队。看样子,他们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将游牧部落赶进大草原。”
阿奴皱眉说着,如数家珍,听得那十名百夫长张口结舌,终于不再废话了。
“再有七八日,我们该进入其他部落的地盘了,而且还有南北横贯的一条山脉,翻过那山脉,才能真正进入辽东之地。大家派出所有的斥候探马,沿途小心在意。”郭羊取出一卷羊皮地图,认真看了一会儿,沉吟着说道。
十名百夫长轰然应诺一声,出了郭羊的帐篷。
“这帮兔崽子,一个个都想建功立业当千夫长呢。”送走那帮百夫长,阿奴苦笑说道。xǐυmь.℃òm
“这是好事,说明大家都有底气了。”郭羊看着地图,头都没抬地说道。
“也是,不过,这种毛躁在打仗过程中可是要不得。”阿奴说道。
“嗯,那就看你个千夫长的威望够不够了。行军打仗,跟走江湖拜师父不一样,不是仅凭满腔热血就能成事。你好好历练他们一番。”郭羊笑道。
“是啊,基本训练结束后,还没正儿八经打过一仗,这次正好让他们练练手。”阿奴说道。
……
春天还没结束,横贯南北的大山脉尚有积雪,这让郭羊的骑兵行动有所迟滞。
不过,郭羊传令下去,在草原上每日行军两百余里,在山区也须保持这一速度,否则,军法无情。
虽然大家都还不知道军法为何物,但郭羊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谁也不敢吱声,命令得到严格执行。
在翻越大山时,出了点小意外,两匹战马被密林中的一只白额老虎一扑,受了惊,悲鸣着滚下悬崖。
那是一个十夫长的预备战马,他大为恼怒,竟然扑进密林,与那只白额老虎缠斗起来。
队伍一阵骚乱,虎啸山林,好多战马吓坏了,稀溜溜嘶鸣着,在原地打转。
那名十夫长归属阿酒统率,出了这种事,阿酒大怒。
他几个闪身就进了密林,正好看见白额老虎挥出一爪,就将那名十夫长的肩膀撕下一大片血肉。
虎啸声中,那畜生张开血盆大口,直扑上去。
那名十夫长刚开始凭着一身凶悍武功,想着为自己的战马报仇,不料,老虎毕竟非那些草原上的豺狗子可比,竟然三两下就将他扑倒在雪地上。
阿酒的身形倏忽一闪,就到了白额老虎跟前,刀光一闪,割断那虎的脖子。
“多谢百夫长救命之恩!”那十夫长一手捂住肩头伤口,垂头丧气地说道。
“以后需要小心在意,这山林之中,猛兽极多,我可不想自己的十夫长死在战场以外。”阿酒横了十夫长一眼,提了老虎出了山林。
一场小小风波迟滞了大军行进速度,大家严格遵守郭羊命令,不得不在当日多赶了一个时辰的山路,天黑时方才扎营。
当晚,阿酒亲手烹制了一大鼎虎肉请郭羊、阿奴,以及其他九名百夫长喝酒。
“两位师父,各位兄弟,请喝酒。”阿酒抠抠巴巴寻出半坛粮食纯酿,给每人斟了一斝。
“阿酒哥哥,你忒小气了吧,一斝酒,让小红嫂子喝还差不多呢!”端了酒,阿木嘀嘀咕咕地说道。
阿酒尴尬地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道:“两位师父,各位兄弟,实在是对不住啊,本来我也带了好几坛的,这不是路上没忍住,给喝掉了么……”
“好了好了,来阿酒的帐篷,有得喝就行,大家也别奢望了。”阿土笑嘻嘻说着,将一斝酒丢入口中,舌头砸吧了半天,仿佛回味无穷。
“对,阿酒的名字不好,娶了个卖酒的老婆,还是没酒喝,哈哈。”阿金嘿嘿笑道。
被自家兄弟调笑,阿酒也不恼,一屁股坐到阿奴身边,笑道:“阿酒其实最乖,是不是啊二师父。”
阿奴白了他一眼,不吭声,只是抓了虎肉一顿撕嚼。
阿酒讨了个没趣,又往郭羊身边挪了挪,笑道:“师父,您说呢。”
郭羊本想跟阿奴一样,假装听不懂,可看着阿酒的那副贱相,心就软了。
这帮家伙,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就成了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人,跟自己的一群弟弟差不多,个个都曾为他出生入死。
“阿酒,你说你……”郭羊苦笑着说道,一只手已经摸到了储物袋上。
“少爷,别理他,这家伙坏得很,老偷我的酒!”阿奴郁闷地说。
“师父……”阿酒可怜巴巴地抓住郭羊的胳膊,使劲晃着,满脸的可怜样子。
“阿酒哥哥,你别烦师父了行不行,看你那德行,也太丢人了!”阿木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把就将阿酒推到一边去。
“阿木,你小子皮痒了吧!”阿酒横眉冷对地说道。
“师父,别理那个烂酒鬼,他老是偷二师父的酒喝,还不给我们几个分,每次我都偷偷告诉二师父,嘿嘿。”阿木笑道。
“嗯,阿木这孩子不错,从不偷酒,人也老实,经常帮我找出偷酒贼。”阿奴笑道。
阿酒唉声叹气,很受伤地退到一边,抓了一块虎肉吞嚼着,脸上颇为尴尬。
“对,阿木这两年长大了。”郭羊温和地笑着,伸手摸了摸那颗乱蓬蓬的黑头。
“谢谢师父夸奖,谢谢师父夸奖!师父,来来来,吃肉,阿木给你们两位老人家捞两块最肥美的。”阿木一骨碌爬起来,转眼间就捞了一大盘肉端过来。
郭羊和阿奴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去拿虎肉。
“师父,等等。”阿木笑道。
“什么事?”郭羊问道。
“师父,我曾听说过,吃虎肉,可以强筋健骨,活血化瘀,对身体可是大有好处,听说一些神仙般的人物,都对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和林中虎肉垂涎三尺呢。但这虎肉啊,有一样不好处,却不是人人都知道的。”阿木一本正经地说道。
“哪一样不好?”郭羊没吭声,阿奴却忍不住问道。
“嘿嘿,二师父,这话说出来不太好意思啊。”阿木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笑道。
“没事,你说吧,都是自己人。”阿奴笑道。
“那我就说了。”阿木笑嘻嘻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曾经听一位高人说过,吃老虎肉,须得一口肉一口酒,方能尽兴……”
阿木越说声音越低,终于微不可闻,因为,他瞅见郭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师父……我说完了,吃肉去了!”阿木一骨碌爬起来,三两下就跳到自己的那张豹皮上,抓起一块虎肉,蒙头大吃。
本来,大家都在侧耳细听阿木的话,结果,听到最后才明白,那小子比阿酒还坏,明火执仗地要酒呢!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家伙,要酒就要酒,拐弯抹角的,真不是个好东西!”阿奴笑骂道。
郭羊苦笑不已,摇了摇头,翻手提出七八坛酒,笑道:“好啦好啦,高人的说法我信了。”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放屁放屁,哪个狗屁高人胡说八道的!简直臭不可闻!”
蓦然,帐篷外,三四十丈外,一个破锣般的声音响起,一转眼,竟已到了帐篷门口。
好快的身法!
除了郭羊,其他人都脸色一变,伸手按在刀柄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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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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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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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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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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