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像疯了似的,对迎面砍削而来的刀子不管不顾,即便是瞬间就被割断了喉咙,还是要挣扎着,试图去咬人。
面对流民,郭羊越杀越手软。
面对狼群,郭羊越杀越心惊。
心惊肉跳,胆战心惊!
这些畜生太难缠了,只有割断喉咙,才会丧失战斗力,否则,即便是砍掉一条腿,它们还会更加疯狂地挣扎,拼命撕咬。
战斗一开始,就仿佛没个尽头,那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狼,凄厉地嘶吼着,蜂拥而上。
前面被砍下去的狼还没死透,后面的一群一群的就踩着那些同类的身体扑咬了上来。
不到一个时辰,石墙前面堆积的狼尸就已经像座小山了。
“王胡子,火!”郭羊大吼一声,顺手割断了三匹野狼的喉咙。
王胡子在军伍里带过兵,相对来说战斗经验是所有人里面最丰富的一个。他在郭羊打造刀子的空隙里,组织人手,熬制了一批猪油,将一些木头浸润后备用。为此,他还跟阿奴争吵不休。
阿奴舍不得自己的猪肉,说王胡子是胡闹糟蹋东西。不过,郭羊听了王胡子的建议,下令砍来了更多的木头。
先活下去再说,至于口粮问题,是活人考虑的。一旦被狼群或流民攻破山寨,大家只能逃窜到深山老林里去了。
“柴!”王胡子听了郭羊的命令,一边顺手劈倒了两匹狼,一边转首对下面的一队妇人吼道。
那些妇人抱了木柴,快步跑上石墙,熟练地将浸润了猪油的木柴丢到石墙外面。
那些狼闻见了猪油的味道,进攻的势头停顿了片刻,在那巫师黑色号角的催促下,再一次发起了进攻。
“火!”眼看着石墙下堆了一长溜木柴,王胡子命令点火。
那些妇人在石墙内的一个大火盆上,点燃了一个个火把,一个接一个地,将其传递给了站在墙头的那妇人。
“嗖”的一声,那妇人随手将火把扔到外面。
轰然一声,干柴浸润了猪油,见了火把转眼间就猛烈燃烧起来。
随着二三十根火把丢出去,石墙外的大火腾空而起,猩红的火舌借着风势,眨眼间就将数以千计的狼卷了进去。
那些狼哀嚎着,转身逃出火海,向远处奔去,犹如一只燃烧的怪兽。
不过,它们还没逃出几步,就栽倒在地,悲哀地挣扎着,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还有一些狼,直接冲进了不远处的壕沟,那里曾经装满了蓝莹莹的水,如今,那水早已被太多的血污弄脏了,上面飘满了头发。
水灭了火,那些野狼却再也没有爬上来。
……
狼群的进攻迟缓多了。狼怕火,当然,更怕这种冲天大火。
周人队伍里,牛车上的那巫师停止了号角催动,他半眯着眼睛,眺望着石头高墙上那些模模糊糊的人影,眼底被火光映得微微发红,似乎也有两团火在燃烧。
“命令你的狼崽子,让它们冲上去!”将军等不及了,他抽出了一柄青铜长剑,挥舞着,命令巫师继续发动野狼攻势。
“那是火。”巫师阿图木对将军冷淡地说道。
“火怎么了?反正烧死的都是畜生,催促它们,冲上去咬死那些商人杂碎!”将军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
“狼天性怕火。”阿图木说道。
“阿图木大巫师,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约?”将军转首,盯着阿图木冷冷地说道。
“誓约是帮你们扩展三千里疆域,并没有说一定要在哪里扩展吧?”阿图木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个破山寨就像一根狗刺,扎在我大燕国的脚上了,请阿图木大巫师将其拔除。只有干净的领土,才算是我大燕国的领土。”将军“嚓”地一声,将手中的剑插入鞘中,不再看阿图木。Χiυmъ.cοΜ
阿图木面色黯然,犹豫了一下,又一次拿起了手中号角。
“呜——呜——呜——”
号角声凄厉,似乎含有恼意,更多的,则是一种来自远古的诅咒之力。
被大火阻碍了攻势的狼群再一次凶性大发,嘶吼着,全身的灰毛倒竖,不管不顾地冲进了大火,向石墙扑来。
“柴!”
“扔!”
“继续扔!”
随着王胡子的一声声命令,更多的木头被扔下了石墙,火焰窜起了十余丈高,都超过了墙头一两丈。
那些狼被号角诅咒,如同丧失了本性,对身体的疼痛不管不顾,猛然窜入火中,转眼间就被点燃,像一颗颗燃烧的石头。
石墙早已被大火烧红,狼的爪子一靠近,就被烧焦了。
狼群涌入火中,反倒成了活动的燃烧材料,让原本就烈焰熊熊的大火冲天而起,裹挟着令人心惊的哀号声。
就在大家欢呼雀跃的时候,郭羊、阿奴和王胡子三人却开始忧心忡忡。
正面的狼群暂时被抵挡住了,可是,远处,那些悬崖上,大量的狼正在攀援而下。
虽然,提前设置的那些陷阱可以阻挡一部分狼,但面对漫山遍野的群狼,这几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四五百号人,老残妇孺占了多数,面对这看不到边际的狼群,胜算实在不多。
“少爷,得想办法。这些狼崽子显然是有人在驱赶,不弄死那些驱赶狼群的人,我们迟早要被这些畜生吃掉。”阿奴有些焦虑地说道。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柴我们可以再砍,但猪油不多了。”王胡子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胡子都被火烧掉了一半,看起来狼狈不堪。
郭羊微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你们组织人手继续守卫,我去弄死那个巫师。”
“少爷……巫师杀不得。”阿奴闻言,大惊失色地说道。
“杀不得?”郭羊皱眉问道。
“相传,所有的巫师其实是一个巫师,你杀掉一个,他的主人就会知道,并永生永世诅咒你,派出他所有的分身追杀你。”阿奴嘴唇啰嗦着,惊恐不安地说道。
“所有的巫师是一个巫师?那我弄死他不就行了?”郭羊愕然说道。对于南疆巫师之事,他所知甚少。
“南疆有五个大巫师,每一个巫师都有无数个分身,你杀不完,所以,你永远都杀不死大巫师。”阿奴说道。
“还真有些鬼门道。但我不弄死他,他就要弄死我们这些人。没事,既然他分身多,老子就慢慢杀!”郭羊先前被那巫师的号角暗算,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刻眼见山寨就要被攻破,哪里还顾得上以后的事。
他转首对阿奴说道:“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带领着这些老残妇孺退入后山密道,让他们暂时躲避。至于其他人,则由阿奴和王胡子带领着向山里撤退,寻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暂时抵挡。拜托了!”
言毕,郭羊转身下了石墙,向远处一面悬崖奔去。
那里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可以绕到周人队伍的后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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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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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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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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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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