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确定夏洲是否真的察觉,但他装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绝不能在心理上输给对方。
夏洲暧|昧地笑:“怎会不好玩,聪明人有你一个不就够了?”他懒懒地依在洞口石墙上,一双细长的腿悠然交错,被长廊上昏暗的火光染上,那倒影,却是一团巨大又缓慢蠕动的云烟。
也许这便是蔚凌想过的最坏的可能性。
那么,他现在该怎么办?
眼前的恶妖一旦原形毕露,根本无力招架。
他神色间一瞬的犹豫,在旁人眼里沦为乐趣,夏洲默不作声,笑意却越发深邃。
这是一出既当观者又当演者的逢场作戏,一切令人胆战的寒意都被掩盖在言语之中,虚假的外壳没有人会主动打碎,无论是他还是夏洲,都会一直演下去。
蔚凌往洞里走,他一路上散出不少符咒,沿着山洞两侧,燃起幽幽火光,但符咒本身不是用来照明的,只是镇压洞里的尸气,和腥臭难耐的血气,光线十分昏暗,只能看到周围轮廓罢了。
冰凉的水已然全部退去,露出光秃秃的路面。污血渗透在缝隙,几缕头发浸泡,这便是行尸唯一留下的东西,夏洲将他们尸骨无存地碾碎,秽物渗在缝隙里,溅在墙壁上,蔚凌不愿多看一眼,他已是反胃到极致,脑海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嗡嗡作响,像是要把他掩盖已经的伤疤生生撕破,让那刻骨铭心的痛苦再一次钻入他的骨髓——
“里面有个大坑,坑里放了不少尸体。”夏洲的话音依旧轻松愉悦。
他只需一眼就能看懂蔚凌的状态——法脉受损,气息凌乱,怎么看怎么像任人宰割的小羊。夏洲慢条斯理地跟着他,黑色烟尘随他脚步缓缓散开,趁着无人留意之际,把洞穴的出口严严实实堵住。
这是梼杌的捕食习惯。
千方百计靠近猎物,诱引着对方一步一步往陷阱里踏,像他这种修为的上古凶兽,单纯的捕食早已无法满足他的乐趣。
如今眼前的人,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要等他精疲力尽无处可逃,在舔着他的眼泪,慢慢享受美食的乐趣。
而此时的蔚凌并未察觉到夏洲的妖力,洞里氧气实在稀薄,尸体藏匿太久,滋生了瘴气,他知道目前的状况对他有多不利,但就算如此,他也必须亲自去确认藏尸地的情况。
他很固执,也很大胆。
他要找到那些藏起来的尸体,尽快完成镇魂。
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
可是,越是往里走,越能嗅到呛人的瘴气,他伸手撑着石壁,步伐有些轻。白皙的肌肤浮出薄薄的汗,乌黑发丝沾了一些,衬着他脖颈的曲线。
夏洲一直盯着那里看,恍惚间生起了别的念头。
他对蔚凌是什么感情。
是恨?是爱?
他恨自己蔚凌在他降生于世时扰了一切。他恨眼前这道貌岸然的仙尊自始至终都将他视作邪祟。
同样是他,贪恋蔚凌身上的气味,体温,还有那怎么看都看不腻的容姿。
若是这般草草将他吞下,太过浪费了——
“阿凌,你还好吗?要不要我扶着你?”夏洲似笑非笑,说起话来也假惺惺。
他靠的太近,伸手挽起了蔚凌肩膀的发,指尖碰到了沾着汗水湿软的脖子,他把头靠近,享受那无时无刻都勾|引着他的香味。
蔚凌把头发拿回来,符咒斑驳幽光,在他眸间明灭。
“别这么抗拒,洞里就我俩,换句话说就是相依为命。”夏洲顺势拽住他了的手,身子压上去,将他困在墙边。
蔚凌被他拽得下意识往后躲,身子撞到凹凸不平的石墙,痛得他稍微清醒了些。
漂亮的眼眸辗转明亮,随即流露警觉:“你故意引我进来,究竟有何所图?”
夏洲笑:“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吗?为何你总是把我想得这么坏?”
——怎会是我把你想得那么坏,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本来就是坏事。
蔚凌心里觉得好笑,可是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去反驳他。
从第一眼见到夏洲,蔚凌始终习惯不来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再是严肃认真询问,都被他拐弯抹角绕去别处,现在的情况更是四面楚歌,周围瘴气愈发浓烈,呼吸愈发困难,蔚凌被禁锢于此,不说别的可能性,继续待在这种地方要不了一炷香的功夫,就会被这瘴气彻底侵蚀。
这种产生于腐尸的毒气,就像不断聚集到身体各处的蝼蚁,他们会将精力和神智一点一点撕碎。
蔚凌修为高,一般的瘴气不会伤他太多,可现在他法脉受损,身体虚弱,又被眼前的凶兽压制,兴许这便是梼杌的恶趣味,看他在瘴气中受尽折磨慢慢失心。
以夏洲乖戾的性子,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这只凶兽不仅性格恶劣,天性残暴,嗜血之事随时被他挂在嘴边,他以别人的痛苦为乐,擅长装出一副无辜又坦率的模样——
这么想来,把他留在人间实在太过危险,自己究竟为何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正在蔚凌为自己的心绪烦恼之时,夏洲突然把脸凑近他的颈窝,吸了吸鼻子,轻叹道:“阿凌,你闻起来好香。”
蔚凌被吓住,双眼睁圆,他忽然觉得夏洲好危险,前所未有的不安缭绕心头挥之不去,憋得一抹委屈的红潮染上诱人的眼尾。
他说:“让开。”他语气有些轻,微微有些喘。
夏洲不仅不让,还笼在他跟前,另一只手穿过细挺的后腰,将人搂住。
可是,他刚碰到腰处的衣料,眼前忽然袭来了明亮的火光,夏洲没有躲闪,而是收手往蔚凌聚集了法力的指尖握去——他绝不是低估蔚凌的实力,而是把眼前人当成逼急了乱咬人的兔子,任他咬住自己罢。
夏洲的手被火光覆盖,刺痛得剑眉微颤,他松开蔚凌,被烧灼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散发出一股烤焦的糊味儿。
蔚凌并非是喜欢使用法术去吓唬别人的类型,他若要动手,那便真的是要动手。
对方是凶兽,绝非等闲,尽管他整只手都在火中烧得不成样。可随即腾起的黑色的烟尘很快缠绕上来,将整只手臂笼罩,被烧伤的部分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眨眼功夫彻底回到原样。
蔚凌心中惊骇夏洲的修复能力,可刚才那一下好歹制造了机会,蔚凌抓住时机,从夏洲面前抽离,他并非要逃,只是踉跄着去往洞穴深处,踩过已经完全退去的积水,没有回头,留夏洲一人似笑非笑地看他,苟延残喘,垂死挣扎。
“还有精力反抗,看来我白担心你了。”夏洲跟上去,焚肤之痛他并不在意。
“你运气不错,我要有精力,你的手就废了。”蔚凌应他。
夏洲哈哈道:“可怕可怕,原来阿凌对我手下留了情,我真是感激涕零啊。”
蔚凌置若罔闻,他尽可能地争取时间,眼下也不知道夏洲是何居心,或许玩心太重,或许另有所图,只要他还没真正下手,一切尚有周转的余地。
两人保持距离走进深处,没过多久,蔚凌就看见了夏洲所谓的大坑——
他停下脚步,虽是面色沉稳,恐惧却悄然僵硬他的四肢,让他连呼吸都止在了喉咙里。
眼前的坑洞深不可测,只是里面蕴含着大量怨气,一股一股呼之欲出,疯狂的上下翻腾。这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甚至和十年前边关战争时那近百万孤魂野鬼凄厉的嘶吼一模一样。
“你分明早已察觉,为何还要放任这满坑亡魂?”蔚凌有些不知所措,他眼前彷徨深渊的亡魂,背后是逼近深渊的恶鬼。
夏洲道:“不然呢?你希望我把这些亡魂和怨气全吞了?”
蔚凌道:“这是妖怪的本能。”
“哈哈,我可不是普通的妖怪。”夏洲挺拔的眉毛轻轻上扬:“我吞与不吞全看心情好不好,你不在,我心情就不好,怎么吞得下饭。”
蔚凌声音在颤:“这坑里到底装了多少尸体,就算屠光整个贞露观,也绝对不会有这么多。”
夏洲哼笑:“抬头看看。”
听着他一如既往玩世不恭的语调,蔚凌抬头往上看。
天顶的上方有一个巨大法阵,此时正亮着微弱红光。
“传送阵…?”他恍然:“有人千辛万苦把尸体传送过来……统统堆积在这坑洞中?”
难道灭门惨事中失踪的尸体,全都送来了这里?
“是。”夏洲又黏上来,从后面将他搂住:“不如下去看看?”
“…!?”
蔚凌浑身一震,涌入脑海的是比刚才更加骇然的心悸,他几乎可以遇见坑洞下面是怎样的地方,充斥着死人,充斥着无尽绝望。
可夏洲在他身后,将他往坑洞里推,压抑在胸中的恐惧像一头疯了的野兽,以尖锐獠牙撕扯他的理智。
“你…”
——他不愿再触碰,不愿再深陷无法自拔的疯狂,他凝着寒霜的眸映出夏洲邪气的红色,正是十年前降临在人间嗜血的梼杌,将他推入地狱万劫不复的开端。
“怕什么,我陪你。”
夏洲将他死死搂在怀里,两人朝那深不见底的坑坠了下去。
***
很巧,夏洲也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蔚凌的场景。
他受召唤来到人间,寻着诅咒,栖息于无尽黑暗。
——而那个人,在一片白色光芒中出现。
他高高在上,法力周转于他的身侧,那是从未品尝过的纯粹,像骄阳之下新鲜融化的雪水,清新又透着冰凉。
恶妖仰望着天神,心里暮然浮现了一个念头。
——若能撕碎他光鲜的外表,让他从里到外慢慢溃烂。或许他会成为比诅咒更美味的存在。
“镇魂这么无聊的把戏,真亏你们想得出来。只要将孤魂捏碎,怨气自然会消散,他们是死人,既不会痛也不会逃,再去安抚他们岂非是多此一举?”
夏洲想,或许他能再一次见到——
他怀里的人,周身散发出白色光芒,下落的速度变得缓慢了些,像一盏飘荡凋落的火蝶,把坑洞被徐徐照亮。
骇人之景如地狱绘图般无尽延伸。
底下是厚厚血池,瘴气滋生,夏洲就算了,蔚凌若真掉进去,只怕会被千万厉鬼争先恐后撕成碎片。
于是,夏洲自觉自己大发慈悲,辗转生起一层屏障,两人跌落在屏障上,掀起黑色的雾霭如尘埃,缓慢落定。
与他们一同坠下的还有无数行尸,无数骨骼碎裂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雾霭正在吞噬那些尸体,他们在暗中翻腾起伏,像无数嗜血的藤蔓,时不时有一些轻轻拂过蔚凌的脸颊,缠绕他温软发丝,但夏洲一靠近,这些黑烟又不约而同散去,安静围绕在蔚凌四周。
“我会吃掉这些亡魂,只是妖力大增会让我不受控制…”他压在蔚凌身上,咬着耳朵低声私语:“到时候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得陪我。”
话音刚落,身下的人却忽然起手,直指夏洲的额头。
夏洲的瞳孔渐渐缩小,感受到清澈的法力正在蔚凌指尖凝结,可那对于夏洲来说实在太过微弱。他顶着一圈一圈绽开的气息逼近蔚凌,将他牢牢固于身下。
他竟然还在垂死挣扎,想要封印他的妖力。
周围的黑烟突然冻结一般,化作肆意流动的极寒气息,那些坠落的尸体不再被黑烟抹杀,而是一个一个砸破了屏障,坠入下方瘴气笼罩的血潭。不寒而栗的水声刺动耳膜,蔚凌目如沉渊,在洞间豁然展开绚烂的法阵。
“这屏障撑不住,掉下去会死的人可是你。”夏洲好似不痛不痒,紧紧盯着蔚凌的眼睛。
蔚凌道:“那不是正合你意?让你能尽兴地欣赏我被世间污秽吞噬的惨样。”
“哈哈哈哈哈…”
在夏洲眼里,蔚凌所有的逞强都无济于事。他现在有多少能耐?他的法力能支撑多少?夏洲甚至比他还要清楚。
“阿凌……”
夏洲抓住蔚凌的手腕,硬生生将他的法脉阻断,白光转瞬即逝,接踵而至的是强大的妖气卷上他的身体。蔚凌从未感受过如此庞大的压迫感,似将他浑身血液沸腾,五脏六腑撕碎。
“你可真脆弱。”夏洲的手捏着他的喉咙,指尖暧昧在颈部的法脉处轻抚:“稍微用力就能把你拧碎。”
所有的光都被黑暗吞下,蔚凌什么也看不见,掐在喉咙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刻意抑制住法脉的穴位,将他不堪的法力一点一点捏碎——
“你不是担心我和别人定下契约,扰这尘世不安吗?”
夏洲的声音那么近,言语间刺骨的寒意泛滥其中,蔚凌呼吸不了,只能无力抓住他的手,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如你来与我定下契约。”
就在快要承受不住的那一刻,夏洲松开手,压在身上的重量总算让开来,蔚凌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咳了几声,法脉重新连通全身,渐渐恢复知觉,可还不及他缓过气,忽然一震巨响,整个坑洞都在震颤,正上方,出现了一双巨大的血红眼睛。
是梼杌。
是那一日,在黑暗的狭间,寻着诅咒而来,将灾难带来人间的梼杌。
蔚凌喉间涌出鲜血,剧烈咳嗽几声,他不得不承受来自上方强大的妖力,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碾成粉碎。
那血红妖光深深印在他的眼中。
凶兽降临,灾祸人间。
——没事,不会有事,只要将全部法力与诅咒相融,夏洲吃下他的结局也是得不偿失。
——他的身体里还流着白凤凰的血。
是灼烧一切邪物,永驻纯净的火焰。
蔚凌平复了濒临疯狂的心跳,慢慢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凶兽逼近,不是那嬉皮笑脸的俊朗公子,亦不是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小猫咪——
而是将百万亡魂视为蝼蚁,傲慢凶狠、暴厉恣睢的凶兽梼杌。
周围的温度不断下降,像是这无尽黑暗正在抽空沸腾血液,蔚凌浑身冰凉,冻得喘不上气。讽刺的是,这样绝望在第一次见到梼杌时就已深深感受过,他曾以为那会是他此生中最无助的时刻。www.xiumb.com
“阿凌。你逃不掉。”
他听见夏洲的声音,有些模糊,有些沉重。
他的意识一点点被碾碎,连近或是远都无法理清。他缓缓闭起双眼,有厚重的舌头舔过他的脸颊,他快要失去沉入黑暗,任凭凶兽将自己覆于身下。
——我何时想过要逃了。
陷入昏迷前,蔚凌心里想着。
就算坠入永劫不复的地狱,也由不得你降灾于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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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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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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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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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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