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说好的是需要三天时间,可如今这才一天一夜,繁星会便已经接近了尾声,你不觉得很奇怪?”被徐长风这般反问,梁奕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低声问道,“你是说,是五大宗派故意要加速繁星会的进程?”
“除了五大宗派,估计也没什么人有这权利。”徐长风点了点头。
五大宗派为什么要救自己?
方才若不是梁奕及时赶过来,他即便体内有十年灯,也会被魏长亭强行给抽掉灵力,后果不堪设想。而在五大宗派之内,他所认识的人并不多,所以这其中或许只有一种可能……
“钟离雪雨在暗中帮着自己?”少年心里头暗想道。
回想起在扬州城发生的那些种种事件,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沧澜剑宗的视野,而后者也在悄无声息的与他牵上了一条纽带,只是这到底有什么用意,少年还未曾知晓。
就在这时,漆黑的山洞中忽然亮起了一道蓝色的璀璨光影,一条犹如铺满了星河的道路,显现在两人面前,这条道路很长,直达黑暗尽头。
“徐长风,梁奕,请你二人速速离开此地。”紧接着,一道雄浑的男子声音回荡在两人耳畔,谁都听得出来,这是付宗主的声音。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徐长风忍不住苦笑道。
他们此刻身处在的环境中,本就是虚无的,可却又是真实的在束缚着他们。眼前这条星河道路也是如此。它本应是不存在,可如今却出现了。
……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落幕时分。
萍水之上,便是萍山。
在众多江湖人的眼里,萍山不过是一个传说。
曾有人言,在萍山之上藏有无数的金银财宝,藏有天下最为强大的武功秘籍,更有着能让人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只是萍山之路极其凶险,一旦渡过萍水,便是踏入萍山地界,到那时候,便是生死由天。
曾有很多不信鬼神邪说之人日以继夜地奔赴萍山,最终都没有一个人回来。时隔多年,偶有一两个断腿之人在江湖中出现,他们便是十年前奔赴萍山寻求金银宝藏那些人。有的甚至是身怀绝技的江湖高手,却也是缺胳膊断腿,狼狈而归。wWW.ΧìǔΜЬ.CǒΜ
从此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胆大到去萍山送死,萍山也就逐渐从人们的传言转为传说,一个恐怖的噩梦,一个江湖禁区。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山林间升起渺渺炊烟,在落霞染红之下的这片山林,恍若人间仙境。
“咚……咚……”
这时候,一道响彻恒古的钟
声忽然从繁密的山林中回荡,惊起了数道漆黑的鸟儿,他们盘旋在萍山上空,忽而高飞,忽而俯冲,它们像是很惶恐。
这古老的钟声足足敲响了十下,然而在第十下之后,钟声戛然而止,回音似乎也在这一刻静止下来,天上的黑鸟们缓慢飞行,在暮色星河之下,潜伏进茂密树林中。
“子墨,你来这萍山多久了?”
山林间一座亭台之中,一名身着老道袍的男子静坐在石凳之上。他不过二三十岁的年纪,身材健壮,双目清明,显然有些不符合这一身老道长的打扮,甚至看起来会有些别扭可笑,然而却没有人在意他身上穿着打扮。
在亭子里,还有一男一女,男的方才十八出头,静跪地上。女的莫约二十芳龄,站在石桌旁,静默沏茶。
“师父,子墨来到萍山整整十年了。”跪在地上的白衣青年低声说道,语气略微有些沉重。
脑海里仿佛还回荡着方才那十响钟声,如同洪荒狂流一般,激荡不已。
这十响钟声,便是为了他而敲响的。
“十年了,你也该下山了。”身着道袍的男子语气平静地说。
听闻这话,正在沏茶的女子不禁手抖了抖,而跪在地上的白衣青年同样是面如土色,欲言又止。
“师父!”就在此时,一道女孩儿的声音从长亭外传来,只见长亭外那石子路上,风风火火赶来一位身着浅红衣裙的女孩,肩上趴着一只棕色小浣熊,看其年龄应该和子墨年纪相仿。
“师父,您真的要赶小师弟走吗?”女孩来到长亭外,来不及作揖行李,两眼焦急地问。
只见道袍男子摇了摇头,低声说,“以初,萍山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整整十年,子墨依然是经脉不通,武学之道连门槛都不曾踏入。我也知道你和你大师兄私下里给子墨整了不少偏方,然而这就是他的命,不入武学之道,他如何报仇?”
子墨跪在地上,双手握拳,不算锋利的指甲压进皮肉之中,尖锐的疼痛让他迷糊的意识保持着清醒。
十年前那一夜,是一场噩梦。
是他的血海深仇,同样也是整座萍山的血海深仇。
以初犹豫了一会,还想再说些什么,只见子墨朝着道袍男子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站起来,双腿有些颤抖,“子墨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行李,明日离开萍山。”
子墨说完,扭头走出了亭子,天色已经变黑,他的身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最终消失在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上。
以初回过神,急忙望向正在沏茶的女子,不解地问道“二师姐,你怎么不拦着小师弟?他一个人下山多危险啊!”
沏茶女子不紧不慢地转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三个茶杯,随后倒下三杯香浓的茶水。
以初瞪大眼睛凝视着她,这个名叫祈梦的女子是自己的二师姐,而同样也是小师弟的二师姐。平日里除了大师兄之外,算是第二宠爱小师弟了,为何今天……
她看着以初说道:“小师妹,你可知道为什么第一道茶水名曰洗茶,第二道茶水才是真正的泡茶吗?”
以初不禁愣住了。
“萍山十年,洗去了你小师弟外表的污垢,可他内心的创伤,是洗不掉的。”祈梦缓缓说道,“唯有入世。体会人世间浮沉,你的小师弟才能真正成长。或许我们可以让他待在萍山一辈子,然而你大师兄能够守护他一辈子吗?他总是要独当一面,他的仇,只能有他来报。”
道袍男子点了点头,“祈梦说的不错,以初,你也回去休息吧,明日陪你子墨下山,你家人已经给你写了好几封书信,你也该回家看看了。”
“师父?”以初忽然间说不出话,再次瞪着大眼睛看着道袍男子。
一曲江湖意,萍水相逢间。
有些时候,这便是命……
她并不明白师父的用意,但以初隐隐能感觉到,自己的命,将要与小师弟的命紧紧绑在一起。
子墨踉踉跄跄的跑下了山,萍山虽然不算很陡峭,然而对一个武道不通的俗世之人而言,行走还是有些困难。
师父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轻易出山,所以这十年来子墨所去到最远的地方,便是萍水岸边,这也是他经常一个人来的的地方。
看着缓缓东流的萍水,总能让他回想起很多事情。
然而今日的萍水岸上,多了一个男人。明明没有下雨,他还是撑起了伞,他走路有些别扭,似乎是身上受了伤,他衣衫干净整洁,让子墨很好奇他究竟是如何渡过萍水。
“这儿是萍山,你不该来的地方。”子墨看着他,低声说道。
这并不是逐客令,而是一种友善的劝说。自从十年前,那些勇闯萍山的人缺胳膊断腿出去后,就在也没有什么人来这儿了。
“我知道。”撑伞男子轻声说,“我只是来找人。”
“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子墨摇头说。
撑伞男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一道诡异的声音在他们两的耳畔响起,“子墨,来者是客,让他上来吧。”
子墨眉头一皱,却还是恭敬朝着萍山作揖,“是,师父。”
撑伞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多谢。”
他身子轻盈的登上了萍山,不到十息的功夫,他便来到了山间那座亭子外。
庭内依旧飘散着茶香
,只是这氛围,却显得有些悲凉。
“你来了?”道袍男子轻轻抬头,看着眼前这撑伞男子,眼里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
“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相识了,何必整这些有的没的客套话?”撑伞男子收起手中油伞,大步迈进亭子,“我来的目的,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
“我已经让子墨下山了,剩下的事情,便看他的机缘了。”道袍男子啜了口茶,淡淡说道。
“封定禅将军的儿子?”撑伞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当年若不是灵族之人不守信用,如今这南平王又怎么可能在南郡混得风生水起?”道袍男子摇了摇头,“灵族一事,耽搁太久了,如今连这座王朝,恐怕都要忘了萍山的存在了吧?”
道袍男子仰头望着星空,为了保存萍山这最后的传承,他不得不封山隐居,这千古的罪名,终究是不可能洗脱。
“只可惜,隐宗没了。”道袍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十年来,江湖上发生了许多事情,但,都还算在你我的预料之内。”撑伞男子摇头说,“既然你已经有所准备,那我需要做什么?”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剑破长安,”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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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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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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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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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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