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位带着面巾的白衣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茶馆。女子一走进来,便引起了周围喝茶人的注视,哪怕她带着一张面巾,依旧难以掩盖那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即便如此,却没有哪个人敢在她身上都瞄几眼,只因为在女子的手中,持着一柄剑,在那柄剑上,散发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
女子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直径走上茶馆二楼,在一个穿着朴素的男子前边停了下来。如今虽说是晚冬,风却也还是冷得透彻,然而这两人的衣服,却十分单薄,宛若身处在炎炎夏日之中。
女子坐下之后,没有理会对面的男子,提起桌面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灌下。
谁说女子不如男?谁说女流之辈不能喝烈酒?眼前这女子,竟是连干下三杯酒,却是面色不改,恍若喝了白水一般。虽说修行者可以凭借灵力将酒气逼出体外,可此时这女子却没有运转丝毫灵力,可见其酒量一斑。
“找我有什么事?”三杯酒过后,韦七剑看着这女子沉声问道。
“自然是有事。”女子似乎也不畏惧男子生气,不禁微笑道,“北冥剑冢一事,要不要考虑和我联手?”
“天材地宝全靠缘分,若是你没有这份机缘,就算拱手相让你最终也还会是得不到。”韦七剑低声说。
“有没有这份机缘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墨星晓笑着说,“你与她的决战很快就要到了吧?难道你就不为自己今后的路想想吗?”
“没什么好想的。”韦七剑低声说,“既来之,则安之。”
韦七剑说着,排出了些许铜钱放在桌面上,起身离去,“决战之日,我会尽量帮你拖延时间。”
“你别死了。”墨星晓坐在位置上,忽然低声说道,“酒喝了,若是不能与你一战,我这辈子会活得很不舒服。”
男子没有说话,负着七剑走下楼去。曾有人问他,“你整天背着这么多剑,不重吗?”
他只是很平淡地说,“重,也得背着。”
墨星晓望着韦七剑离去的背影,心中带着些许惆怅。也不知道再过些日子,这个男人又会是以怎样的方式离开长安?
“话说这韦七剑啊,那是个私生子,从小就在家里受苦受累,得不到半点好处。有人说他起初并不叫韦七剑,具这是后来行走江湖之后,自己给自己封的个名号。因为他身上呢,总是背负着七把剑,世人也就逐渐称呼他叫韦七剑了。”曾几何时,茶馆里的说书人又开始醒目拍案,述说着韦七剑的故事,“说起韦七剑身上这七把剑啊,那可是大有来头着呢,有传言只要七剑出鞘,便可斩落一颗星辰,当然这传言归传言,是真是假那还不一定呢。不过当初韦七剑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离开长安,还真多亏了这七把剑。”
“这下或许有人就会问了,这韦七剑为什么要离开长安?他究竟是得罪了谁?这其中种种恩怨,就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说得完啊。这事情还得扯到那本不该存在的地方,凌空剑庄。这个名号想必诸位都已经耳熟能详了吧,我也就不必多说了。而这韦七剑呢,曾经便是凌空剑庄里的一大高手,这究竟有多高呢?天字榜位居第二,这总算是高了吧?说个诸位一定没听过的事情,韦七剑莫约十来岁的年纪便离开韦家独自行走江湖,他想成为一位大侠,可在进入凌空剑庄之前啊,虽算不上默默无闻,却也没这般响亮的名声,自从他去了凌空剑庄,那可是大翻身,一举夺得天字榜第二的名号,这可不简单啊。”
“再说说韦七剑为什么要离开长安?能在天子脚下待不下的人,自然是得罪了皇帝陛下。只因为这韦七剑啊,他犯下了一件滔天大罪,那便是刺杀了当朝的先皇后,要换做旁人啊,处斩上百次都不过分……”m.χIùmЬ.CǒM
韦七剑走在人流散乱的朱雀街上,天上依旧下着小雨,他也没有撑伞,任凭雨点打湿了自己的衣裳。十年前,那天夜里,他就是站在朱雀街头,面对着那个女人,说了一番那样的话。
……
“凌空剑庄出了事情,你还有脸来找她?”
“我只想见她一面,见完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那不如不见。她是我亲妹妹,你要让我做姐姐的把她往火坑里推吗?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但她每回都跟我以死相逼,我也拿她没办法。可这回,我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们见面了。”
韦七剑望着眼前这个华贵衣服带着金首饰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惆怅之色。她叫夜水流,是当今的皇后,若是自己的妹妹出了什么事,在后宫之中总是会影响她的地位,到那个时候,一些无厘头的流言蜚语就会肆意传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她这些年来的辛苦积蓄,将会毁于一旦。所以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妹妹和这个男人在纠缠下去,凌空剑庄一事,已经让聂王爷大怒,和韦七剑走得太近,只会惹祸上身。
权势,在宫里边永远是最值钱的东西。
安静的夜下,只有沁凉冷风在徐徐吹拂,这或许是他在长安的最后一晚。
“姐!”就在此时,从街巷之中走出一女子,穿着一身粉色毛绒衣袍,三千秀发随风徜徉飘动。
“不是让你待在宫里吗?你怎么出来了?”夜水流惊呼道。
女子没有理会她,直径朝着韦七剑看去,“你回去吧,我在长安很好,不用担心我。”
韦七剑看到女子,不由得点了点头。谁不曾年少轻狂,而如今那一份年少,却还是被岁月的流逝而掩盖在昨日的夕阳之中。人在江湖,哪有那么多轻狂的机会。
凌空剑庄出了事情,韦七剑已经是被朝廷缉捕的对象。他本应早早就逃亡南郡,可他还是回来了,职位红颜一下,解千愁。
愁解了,一路上亦可以安心了。
“听说你在家里还有一个小侄女,她和你关系挺不错……”
韦七剑转身的那一瞬间,夜水流忽然低声说道。
他的身形顿时止住,扭头瞪大眼睛凝视着她,眼光里带着些许怒火。
“怕了?”夜水流压低着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这辈子再也不要回到长安,再也不要找上我妹妹,否则……”
“否则怎样?”韦七剑沉声问道,话语中夹带着些许杀气。
夜水流不以为然地说,“否则,我不介意把她请来长安……”
噗!
夜水流话音未落,一把利剑已然插入她的腹部,剑柄之上,韦七剑右手暴起青筋,满脸尽是熊熊怒火,剑刃之上附着的灵力波动不断的往夜水流体内扩散,似乎单存这一剑,还不足以让他心头的愤恨平息下来。
噗噗!
夜水流接连喷吐出了一口鲜血,洒落在地上。
“你疯了吗?”一旁的女子见状,忍不住双手捂住小嘴,他不敢相信,这个男人,这个让她可以倚靠一辈子的男人,居然会亲手,杀了她姐姐,她急忙大叫:“她是我姐姐,是当朝的皇后。”
韦七剑抽出利剑,夜水流倒在了地上,生机散去。她体内的五脏六腑,早已经被灵力给捣乱个稀巴烂,就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
韦七剑没有解释什么,利剑归鞘,转身离去。
长安街上,只留下一道孤单的背影,和一腔余热未尽的鲜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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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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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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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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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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