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错。”周琪轩点点头,“郑凯通知我的地点就是这里。”
此时在这一个厢房之中,除了周琪轩和徐长风,再无他人。
“设宴请客,却要客人先到,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徐长风手持着一柄孤影短剑,摇头说,“记着我们先前约定好的。”
周琪轩点点头,“你放心。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把你请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样一来我能活下去的几率,会很高。”
徐长风凝视着门口的方向说:“可我会死的几率同样也很高。”
“过了今晚,照月门的副门主就是你了。”
“我没兴趣。”
徐长风说完,紧跟着在心里头暗暗道了一句:“我只想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徐长风双眸一转,忽然压低着声音说:“我或许知道你的死穴在哪里了。”
“是什么?”
“信任。”徐长风手掌抚摸着剑柄说,“你太容易信身边的人。就像你如今轻易地将自己的命交到了我的手中。虽然我知道你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不得已这么做,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只要有一个人,可能是你的挚友,可能是你的生死兄弟,一旦他被你信任,你将会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我不太懂你们江湖市井的规矩,但我清楚一点,最信任的人,也有可能会背叛自己。除非在你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在逼迫你们不得不相互信任。”
至少在半个月之前,徐长风绝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自从山神庙那一战后,他明白了很多。
他和半剑的信任,除了姚溪的死,梦花楼里的相遇之外,更多的是他们各有所求。所以他们才能在山神庙那抱着赴死的心态,毫无顾虑地将背后交付于他人的剑下。
事实上这种情况并不稀奇,偶尔有一两次或许还能说的过去。当经历的次数多了,两人之间的利益不足以牵扯住这一信任之后,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也就理所当然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是有点觉得我身边的人办事效率不行。”周琪轩摇头说,“就像你说的,他们开始变了,变得不像是我以前认识的人。”
徐长风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们会用哪种方式来对付你,但今天晚上,你还是得十分小心,我可不想让剑院的人来这儿替我收尸。”
就像韦七剑曾说的那样。杀人,只需要一剑,一眨眼的功夫。
两人静坐了一会,门忽然被打开了。来的人并不是剑符帮的郑凯,而是两位女子,绝色美女。穿着轻薄的纱裙,身上的肌肤若隐若现,面容上打了浓妆,给人一种春风妩媚的感觉。梦花楼里的明明如月虽然比这两人更美,但缺少了几分成熟的姿色。
她们手中端着酒壶酒杯,扭转婆娑的步伐来到了周琪轩身旁。当他们看到周琪轩身边还坐着一位少年时,略微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
“这位客人,郑帮主有事情需要一会才到,他让我们先来陪您喝酒。”
一位女子用妩媚的声音说着,灵动的眼睛不停扫过周琪轩身上每一个部位。
“下去。”周琪轩没有动,只是沉声喝了一句。
两位女子有些惊讶,急忙说,“客人你……”
“我再说一遍,给我下去!”周琪轩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抬起头冲着两人喝道。
这两个美人见状一句话也不敢再吭声,将手中的酒杯酒壶放在桌面上,即刻灰溜溜的离开厢房。
这是徐长风和周琪轩约好的第一条约定:不近女色。
两人旋即沉默了下来,郑凯不是那种爽约的小人,否则他不可能坐上剑符帮帮主之位。这两个绝色美女的到来,估计也只是连环计的第一招。
这注定是一个很不平凡的夜……
两人继续静坐了一刻钟,门再次被打开。
紧接着走进来两个人,两人容貌十分相似,身上都穿着剑符帮的衣服。其中一个徐长风认识,他就是郑同。还有一个,应该就是郑凯了。他的脸很瘦,眼睛是斜着的,给人一种尖锐的感觉。
徐长风注意到,他们身上并没有带着剑,两手空空地走进来,身上也看不出哪里有藏剑的地方。
“怎么是你?”郑同刚走进来,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周琪轩身旁的徐长风,猛地惊呼道。
“你们认识?”郑凯平静的面容上多了些许惊讶。
郑同连忙扭头道:“哥,他就是那天在梦花楼伤了我的人。”
郑凯一听,眼里闪过一抹异样,不禁笑了笑,“原来是这位兄台,我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不知周门主,他是……”
“他姓徐,很对我胃口,想好好栽培栽培。”周琪轩看着郑凯说道。
郑凯点点头,带着郑同到对面的位置上坐下,“原来是徐兄台,上次舍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都是一场误会。”xǐυmь.℃òm
徐长风平淡地说:“我从来没在意过这事。”
郑同听着,脸色猛然大变,若不是自己打不过对方,早已经是一剑挺上去了,虽然他并没有剑。
打伤了剑符帮的人,却说从来没在意过,这算什么?
这少年显然是不把剑符帮看在眼里,狂妄至极!
“呵呵……”郑同笑了笑,“果真英雄出少年,不错不错。”
他的双眼忽然瞥到徐长风身上抓着的孤影短剑,旋即细细打量着周琪轩,语气略微沉重地说:“周门主,你似乎是很不信任我郑某。为何吃个宴席,还要带把剑来?”
“我并没有带着剑。”周琪轩淡定地说。
这是徐长风与周琪轩的第二条约定:宴席之上不带兵刃。
郑凯一听,饶有趣味地问:“那你身边那位徐兄台是怎么一回事?”
周琪轩回答道:“这把剑是他师叔赠与的,剑在人在,还请郑帮主见谅。”
宴席还没正式开始,厢房里的气氛就已经很不对头,这让徐长风感到很不安心。
“呵呵……我是那种小人吗?不过是随口问了问罢了。”郑凯笑了笑,“想必周门主你也饿了,我们上菜吧。”
郑凯说着,招呼郑同去叫人把菜端上来。
“不急。”周琪轩说着,连忙站了起来,提着酒壶倒下了两杯水酒,两手各自端着酒杯走到了郑凯面前,“这顿宴席毕竟是郑帮主设宴,我理当敬你一杯才是。”
约法三章第三条:主动给郑凯敬酒。
一旦郑凯拒绝喝酒,那么一会周琪轩也可以称吃坏了肚子而不喝他敬的酒。可一旦郑同喝了酒,那么就说明这酒是没毒的,郑凯想要找其他机会下毒,就很难了。
郑凯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有想到周琪轩居然会对他先发制人。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今天晚上的周琪轩,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仿佛是受到了高人的指点一般。
“难道是那个少年?”郑凯下意识的往徐长风身上看去,心中很是疑惑,“怎么可能?他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能改变得了什么?”
郑凯不知道,周琪轩会找上徐长风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年龄。
十六七岁,在江湖上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他的年龄,很容易就能够蒙骗住对手的眼睛,从而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呵呵……”郑凯笑了笑,“周门主太客气了。我们此番是来吃宴席的,并不是来吃酒的。万一郑某人不胜酒力,那么这一顿宴席岂不是会吃的很不开心?”
周琪轩露出了一丝微笑,两手将水酒在郑凯和郑同面前倒了下来,“如此美酒既然郑帮主不喝,那我们就用它来孝敬过路的仙神吧……”
在郑凯和郑同的桌前,各自留下了一条长长的水痕。这根本不是什么孝敬仙神,而是敬给他们死去的亡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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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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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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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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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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