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也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徐长风快步穿过翠竹林,和昨日一样,走进学堂时,里边已经是坐满了人,教习还未到,徐长风不禁松了口气。
他并没有立即走进学堂,而是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直到看见一位披着长马尾的少女,头上戴着一枚碧绿簪子,他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众人看到有人影进来,还以为是教习到了,不禁收起心神,微微坐正。待众人定睛一看,不想到这走进来这人,居然会是徐长风!
徐长风一手提着油伞,另一只手上抓着一柄长剑,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更是令人震惊不已。
他视线中注视着的那女孩正认真的翻书阅读,直到徐长风走到她身后才有所察觉,少女轻轻转身,一眼便看到一把伞递送而来,清澈的眸子里顿时闪了好几下。
“这把伞还你。”徐长风将伞递到女孩身前,学堂里的视线又一次汇聚在徐长风身上。
韦雪滢缓了好一会伸手接过伞,她并没有想过要把这伞拿回来,认为第二天徐长风应该不会再回来自取其辱才对,可他还是来了!心里不禁念道,“你是笨蛋吗?还嫌昨日丢的脸不够?就为了一把伞至于吗,大不了送你罢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可在他人眼里,关注的重点却全然不同了。
“那是韦雪滢的伞?你徐长风是怎么拿到的?韦雪滢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把伞借与你?”
最为气愤的莫过于魏长亭了。他追求韦雪滢将近半年,别说是一把伞,就是连一支笔都未曾借到过,他徐长风凭什么?凭什么呢?
徐长风将伞还给韦雪滢后,转身便回到了昨日的桌前坐下,将长剑放在一旁,转身从书架上把书本取下,翻开仔细阅读。
他如今已经算是修行者了,自然是可以看这书籍了。
一旁的马严忍不住往徐长风身上瞥了几眼。他昨日还真是小瞧徐长风了,他也和韦雪滢一样,认为徐长风今日不会再来剑院。不仅如此,他居然还借到了韦雪滢的伞,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难不成他们俩是亲戚或者别的什么关系?
对于这些,徐长风丝毫不理会,不论他人如何看他,只要自己问心无愧,那就够了。
昨日徐长风并没有仔细看这本书,只是随意扫视了两下就合上。此时他从第一页打开,一字一句地看起来。
书中写着,从洗髓开始,就算正是修行。修行这条路艰难险阻,修行者需要不断翻山越岭,越过鸿沟,才能抵达巅峰境界。故而停留在不同境界的修行者,实力也会有所差距。
洗髓境被称为第一阶修为,往上便是第二阶凝气境,三阶筑基,四阶通神……至于处在顶层的巅峰修行者,更是有着劈山峦断流水的实力,势不可挡。
不知不觉,徐长风被一声整齐的“教习早”打断了念想,这才发现教习已经来到了学堂。
新生的授课都是按着每人手中这一本修行录上的内容来讲解,如今大半年时间过去,有关修行的知识也讲解了大半,徐长风就算是听课也很难听懂。他索性就不听了,独自学习修行录前边的知识。
每翻开一页书,对徐长风而言宛如发现一个新天地一般,想不到竟还有这种事情。为何北地有着风雪长城阻隔,而南荒却是要与灵族划郡而治?
原来南郡是一个重要的城池,谁若是夺取了南郡,就等于是扼制住整个南荒之地的咽喉。再者南荒灵族虽地处偏僻,却个个生来便是修行者,哪怕天赋差了些,那也能达到二三阶的修为。
故而早年盛世王朝平定南荒时,损失无比惨重。哪怕盛世王朝国势强盛,那也不可能拿出一只全都是修行者的军队。
无奈之下,双方便只能将南郡化为中立区,只要不跨入各自镇守的城关,便不算越境。
一晃一个半时辰便过去了,今日的早课教习离开前,突然说今日的试剑课就先不用上了,安排的教习请了假,一时间也没法安排别的教习来授课。
听闻这消息,不少人皆是面容喜悦。试剑课看似比在学堂听讲要有意思,实则更为枯燥。所谓试剑课,是要对修行者的身法剑术等方面一一指点,一个动作很可能要重复练习十来次,哪怕是入门最基础的走桩,他们就练习了大半年,其实也是为了精益求精。
修行可不只是坐着引入灵气便能成为强者,哪怕修为再高,没有一身好的本事,那也成不了强者。甚至在战场上,可能稍微一个疏忽,就有可能命丧于敌人三尺剑下。
教习离开后,学堂里的学生们纷纷低声交谈着,一会要去什么地方静修,亦或是找哪位教习指点剑法。
徐长风站起来舒展着筋骨,只见魏长亭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徐长风,你不是想学剑吗?既然今日教习请假,那便让我来教你几招剑法如何?”
魏长亭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整个学堂里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徐长风还未开口,身旁的马严便喝道,“魏长亭你少在这欺负人,徐长风若真想学剑,自会找教习教他,用不着你操心。”
“马严,你是不是皮又痒了?”魏长亭见状,忍不住骂道,“我问的是徐长风又没问你,你狗拿耗子插什么马嘴。”
魏长亭这话,使得不少平日和他关系不错的少年纷纷笑了起来。
“你!”马严气的一脸通红,忍不住要拔剑。
“好了。”徐长风连忙开口道,“既然魏长亭想要为我指教剑法,我若是拒绝,那不是不领情了吗?”
“你……”马严看着徐长风,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他本想说你是傻子吗?可转头一想,这话也太伤人了。只是除了傻子,马严实在是想不通还能有什么言语来形容徐长风此举。
“那便请吧,带上你的剑,我在练剑场等你。”魏长亭说着,心里暗笑,本还以为徐长风不敢答应,他连讥讽的言语都已经想好了。谁知这傻子,居然真的答应了,那更合他心意。
“今日新账连带旧账一起算,看我不把你打的爹娘都认不出来。”魏长亭心中得意地想着。
徐长风提起剑,很是平淡地走出学堂。
徐长风并不是喜欢惹事的人,可这魏长亭接二连三地来犯他,如今他已洗髓,若再示弱,那可就真是胆小鬼的行为了。
况且他也想找人试试,昨日参悟的寒雨剑经在实战中会是怎样一回事,加上拿着这花了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锈剑,他更是渴望一战。
不过是切磋剑法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之战,徐长风心中更没有后顾之忧。他还真不信魏长亭敢在这青竹剑院对他下杀手,更何况,他也不会乖乖挨打啊。xǐυmь.℃òm
“巍哥,我看着徐长风好像有点古怪啊,你还是小心些。”黄子玄走在魏长亭身后,低声道。
“小心?”魏长亭不削道,“我二阶修为的实力,还会怕他一个普通人不成?”
指教剑法?那不过是明面上的说辞,此时的魏长亭脑海里早已幻想着徐长风在他面前跪地求饶的场面。
韦雪滢为何要把伞借他,魏长亭不清楚,但是今日,他非得让徐长风在韦雪滢面前抬不起头来!
此时练剑场上并没有多少人,两人拉开了距离。哪怕这场“指教”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但还是又不少人好奇,徐长风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玩意?
徐长风深吸一口气,朝阳迎面朝他洒下,他右手握住剑柄,心中默念道:“剑,出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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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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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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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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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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