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两人就睡前故事进行协商,最终两人各退一步:游然不能关以诺的门,以诺不能要求游然讲故事,皆大欢喜。
“欧了,”游然摆摆手,“回去睡吧。”
她转身,火红的头发在空中舞出一道弧度,好似一骑绝尘的风,以诺下意识地就抓住了她的衣袖。
“……还有事?”游然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他只是想要一个晚安吻而已。
……但他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知道对方不会同意。
以诺静静看着她,看着游然都有些发毛了,才移开了视线。
“晚安,教母,做个好梦。”
游然:“……你也是,晚安。”
以诺在游然的视线下乖巧地回房关上门,最后的灯光从门缝中被赶了出去,密集的黑暗顺势占领了整个房间。
灰色的眼睛折射出唯一的月光,漫不经心地投向墙面,那隔壁就是游然居住的房间。
姐姐,我不是害怕你的拒绝,我只是怕听到预想的答案会有些伤心,然后控制不住自己去伤害到你。
但你要知道,我想要的东西终会属于我,不管使用什么方式。
而此时,一墙之隔的游然再次失眠了。
她的脑海里满是以诺看着自己的神情,明明是淡淡的,却老是叫她挥之不去。
该死,不愧是小恶魔的祝福,看来今晚是做不了好梦了。
……
黑暗,漫无止境的黑暗。
游然睁开眼睛,听见了自己的喘息声。
心仿佛被压在了谷底,四肢无法动弹,她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稀薄的空气,无助的境遇,孱弱的生命。
游然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醒……一醒。”
一个模糊而遥远的声音传来。
是谁?是谁在跟她说话?
“迷途的人……你不该来这里,走吧……”
那缥缈的话音结束,一道朦胧的光从她的心口亮了起来,缓缓地包围住她的全身。
随着光逐渐照亮,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上连着一道极细的银丝,远远地延伸进无穷的黑暗里。
这些是什么东西?!
她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摸向了胸口。
那里硬硬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她摩挲了一阵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链。
红色的小鱼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它柔软的鱼尾飘荡在水波里,泛着奇异的光芒。
游然盯着这串手链看了很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梦里的光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她有些后怕,连忙把手链戴回了手上。
游然:猪猪猪猪,我刚刚做噩梦了,求安慰,求抱抱!
猪猪:做什么噩梦了?说出来,人家给你分析分析~
游然:呜呜呜,我梦见手上和脚上都连着丝线,好可怕。
猪猪:梦见自己变成人偶了吗?难道是最近有什么想控制你?
游然:emmm……好像不是人偶的线,是一种银色的有韧性的……我想想啊,有点向蜘蛛丝的感觉。
猪猪:……
游然:咋了?你咋不接着分析了?
猪猪:我忽然想起今天要加班,我先走了啊。
游然:???
之后无论游然在脑内如何呼叫,猪猪都不出来应答了。
什么嘛……还说自己会分析,真是不靠谱。
眼看着天蒙蒙亮了,游然缓慢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打算出去倒杯热水安抚一下自己的小心脏。
但她刚打开门就愣住了。
自家的大门怎么会在风中摇摆?回来明明关了门的呀?
她一回头更加凌乱了……为什么以诺的房门开着,床上的人呢?!
完,蛋,了!
不管是以诺自己走的,还是被什么人带走的,总之人没了,她这回死定了……
“喵——”
突如其来的猫叫声,让游然找到了最后的希望。
是佩吉的声音!难道在隔壁?!
她顺着声音找到了隔壁,轻轻往里一推,门就开了。
“以……诺?”
晨光从轻薄的纱帘里穿过,影影绰绰地投向了客厅里的少年。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单人沙发前,白色的T恤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两条纤细瘦弱的小腿。
他没有穿鞋,光裸的脚趾深陷灰褐色的地毯里,佩吉就靠在他的脚上,似乎已经熟睡。
收音机传来一阵阵断断续续的杂音,似乎在播着什么曲目。
一切都很和谐。
受这环境的影响,游然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以诺的身旁,想小声问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知她一转到以诺的身后,就发现对面的沙发里还躺着一个老妇人。
报纸还搁在膝上,眼镜还挂在胸前,但是人看上去却仿佛已经没有生机,一动不动地歪躺着。
“天,她不会已经……”
“她还活着。”
以诺转过头,肯定地回答道。
游然见他语气如此确凿,便上前碰了碰老人的手。
还好……还是温热的。
放下心后,游然扭头小声地问以诺:“你怎么不去睡觉,站在这里?”
以诺低垂着头,看向了脚边的黑猫。
“它死了,我把它送回来。”
游然的心一紧,她这才注意到佩吉的状态有些不正常,它的身体没有了起伏,似乎只是一具逼真的工艺品。
一想到昨天才软乎乎的小可爱,现在却变得冰冷僵硬,游然有些不太好受。
她蹲下身,抱起了那具小小的躯体,“走吧,别告诉奶奶,就说它调皮跑了。”
以诺点点头,从她的手上接过了佩吉,“还是我来抱吧。”
游然当他是舍不得佩吉,便让他抱了去,谁知道听他小声补充了一句。
“露西亚说女性喜欢动物,但是动物死了之后还是会本能的害怕。“Χiυmъ.cοΜ
游然:……露西亚没告诉你女人和女人不一样嘛。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害怕了?她连死人都见过,害怕死猫?
算了,随他误会吧……
……
本来还能睡个回笼觉,却被这个小插曲打乱了。
游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掏了掏耳朵,问道:“你刚说什么?”
诺顿给了她一记爆栗。
“我说,根据最新的消息,明天,康茂德就要进攻了!”
游然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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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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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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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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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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