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馈到我神识里面的各种画面越来越清晰,让我不得不思考这些经历的真假。
自从被苏玉婷杀害之后,我便没了心情再考虑肉身的死活,以及凡间里的老爸老妈后面的日子过得怎样,丧子之痛会不会让他们对生活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都是我无暇去顾忌的。
就算我想让他们开心点,此时的我见不了阎王小鬼不说,更没那元神出窍的本事给他们托梦,让他们开心的抚养来福,把来福培养成一个大学生,劝他们要对未来抱着生活下去的期望。
不过是人心的美好期望罢了,如此细想下去,既不能给父母带去好的消息,更是给我自身徒增烦恼而已。
真要有这好事,干脆让我别死岂不是更加妙不可言。
掏空了脑子想这些身后有的没的,在我眼里本来就是一件愚不可及的行为。
但就我神识里面越发清晰的场景来看,事态的发展貌似出乎了我所有的预料。
我记得之前每世降生的时候,我的伴生灵魂,也就人性的灵魂虽说与我的神性有着明显的差别,可无论我相信与否,两者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在人间历练的时候更多的是用自己高人一等的神识思考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人性里面各种感情要素也会一步一步影响着我正常的发挥。
人性的我有七情六欲,有神明不具备的超强感性,越到后来,那种感性的情绪会不断左右我神性的判断力,甚至做出伤害自己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我初始的时候一直不认为这个幼小的灵魂就是属于本真的自己,不自觉的就将两个不同的意识对立开来,他是他,我是我,只不过不幸的寄生在了同一个肉体而已。
但在黑匣子里的这段时间里,我惊奇的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我之前以为的平行宇宙之外的那个我一直在用那个平凡的人性干着诸多匣子里面的我所不理解的伟大事情。
换句话说,我苟蛋的肉身不但没随着苏玉婷掏去心脏而立马死亡,还离奇的在外界坚强活了下去。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苏玉婷和那个我在后面的时间里如胶似漆,相处得十分融洽。
好似压根就没发生给我下毒手的事一般。
个中原因,黑匣子里我也得不到任何人的解释。
在失去了我计算机级别的超强大脑后,那个幼小的我本该失去了继续在二年级修习下去的资格。
我比班上的任何同学都更加瘦小,智力也落后于其他同学四五岁。
但是在苏玉婷的帮助下,外加我不断刻苦的勤奋学习,我竟然硬生生以智力未发育健全的状态在后来的升学中挺了过来,一路升学,从未留级。琇書蛧
这在没我超强大脑的支持下,其实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我清楚的记得当张主任给我提问某些问题时,我脑子一片空白的尴尬场景。
我懵懵懂懂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个教室里面,不知道同学为什么是同学,老师为什么是老师,更不理解老师为什么要问我问题。
您自己都不明白的问题,您看我有什么本事就能回答得了你呢。
好在苏玉婷在旁边不停的对我比划手势,趁老师转头的一瞬间偷偷的将答案告诉我,帮我渡过了种种难关。
在课后的时候,苏玉婷依然会继续和我讲解课本里面的各种问题,甚至课后作业都是她带回去默默地帮我完成。
在某一瞬间,我甚至怀疑她就是我的姐姐白月凌了。
我后来的人生除了苏玉婷和来福,基本上都是在寡淡无味的学习中度过。
老师和各种亲戚们不停的夸奖我学习怎么好怎么好,将我捧到了天上。
在他们嘴里,我就是所谓的别人家孩子,是那种捣蛋鬼所不能比拟的好学生,未来的前途几乎不可限量。
连老爸老妈都更喜欢我而多过来福。
而只有我心中清楚的知道,我的能力在这场应试的硝烟里掺了几乎比肩太平洋那么多的水分。
我不想让这种夸奖突然某天从耳朵根上消失了去,所以我以一种笨鸟先飞的姿态,拼了命的努力学习。
这种甜如蜜的夸奖一直延续到我读高中的时候都不曾断绝。
我本来以为这种开挂一般的人生坦途能走得很远很远,和苏玉婷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和她一起毕业,和她结婚,和她生孩子,然后和她一起老去。
但这种美好的愿望总是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在高二那年,苏玉婷因为某种原因转学了。
我失去了这个青梅竹马的女人,心情几乎瞬间跌入到了谷底。
不知道为什么,当一件事让我倒霉起来的时候,它总会引起连锁的反应,一霉到底,让人心几乎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希望。
我越发成熟的认知这时候基本上已经不需要苏玉婷的帮助也能完美应付高中的相关知识。
可月老将我和苏玉婷之间的情丝斩断了,我彻底变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失意之人。
感情的失意,可以将任何一个光鲜亮丽的人变成落魄的浪子。
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分数跌到了年级最底部的位置。
我的老师和老爸老妈不停的给我做心理辅导,却不见有半点起色。
我急需从这种感情失利的阴影中走出去。
要想填补心里的空洞,最简单的办法可不就是再找个和苏玉婷一样好的女孩嘛。
想法是美好的,可是我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那就是在苏玉婷的陪伴下,我自始至终都没学会过谈恋爱这项技能。
自小生活在苏玉婷的温柔乡里,她无条件的对我好,帮助我一切事情。
我任性的将她对我的好认作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而苏玉婷也从来不会跟我计较什么,从来都让着我,像情人,更像是姐弟。
当面对其他的女人时,我失去了一切撩妹的本事,我写着土得不能再土得情诗。
传纸条,写情书,攒零花钱买个破手机和喜欢的女生半夜偷偷在被窝里聊QQ……
但是我始终不敢像对待苏玉婷一样对待他们,不敢牵她们的手,不敢吻她们的唇……
归根结底,我确实也从来没和苏玉婷越过雷池半步。
与女生们勾勾搭搭,暧昧的感情让我的心情时好时坏的,因为她们的一句话开心,也因为她们的一句话倍感人生旅途之凄凉。
自然而然的,我的成绩在整个高中阶段起起伏伏,很不稳定。
到最后我只考了国内一个二流的大学。
在大学里,我继续想要找寻填补苏玉婷空缺的人。
我联系不上苏玉婷,日夜思念的结果只能是我看谁都像苏玉婷,却人人都不是苏玉婷。
再到最近时间,出现在我神识里面的让我大为惊讶的事情是,一个匿名寄给我的信上写着:
您应速速前往长明山山顶,长明观往东走一百米处梧桐树旁,掘地六尺,有您需要的东西。
找到后前往市局收取第二封来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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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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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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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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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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