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咱少爷多穿点了吗。
今儿园子里排戏,他得过去跟着看看,师父不在,这园子里有什么事儿都是他拿主意的,半点儿马虎不得。
园子倒还是老园子,只不过最近那位诸葛小姐来得勤快,也不知是真想捧着陶阳还是故意来气人的,没完没了地胡闹。
所幸陶阳性子好,压根儿也没往心里去,所谓无招胜有招嘛。
今儿唱得正是热闹儿的时候,这位诸葛小姐又站起了身。陶阳眼看着,心下明了,今儿这出又是要开始了。
诸葛小姐也不撒泼,就在台底下使劲儿鼓掌叫好,十分引人注目。
陶阳看着那傻模样儿,实在是忍俊不禁。
这大少爷哪儿好了,怎么老有这么多姑娘喜欢呢?这一个个儿的都是猪油蒙了眼。
他自个儿更差点儿,猪油蒙了心。
这姑娘又正好坐在前台,吵吵嚷嚷起来众人一下就被她吸引了目光。
姑娘笑意加深,问道:“公子唱得真好,可曾婚配了?”
盛京人尽皆知的事儿,她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陶阳倒是无所谓,张了张嘴就要承认下来,一旁的园子管事赶在他开口前打了个圆场,道:“姑娘厚爱了,快些坐下歇着,咱啊后头还有更好的戏呢!”
“公子唱得这么好,以后要是有了儿女,必定后继有人。”
这生儿育女的哏是过不去啊?
“你这人怎么话这么多啊!”人群里出来一个姑娘,皱着眉指责着。
话糙理不糙,大伙儿都想这么说。
“好好听戏就完了,一天天哪那么多话!”仔细一看也不是别人,捧了德云书院所有角儿的,咱余?大小姐。
见义勇为,敢于发声:“一个姑娘家家的,管人家婚事做什么!”
玉溪和秦霄贤在一块儿,又是在养病,她也不好总是打扰;堂主去了练兵营,她也见不着了。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咱们陶大腕儿唱戏啊,可不是日日都有的。
一来就看见这诸葛丫头了,早两日就听其他小姐们讨论起,说她八成看上陶阳了,没完没了的。今儿让她给赶上了,那哪里能忍。
“又不是问你,你急什么眼?”这头儿也不是个好说话的,诸葛小姐坏笑着,一背手看着还有些男子气概,不愧出身武学世家啊。
“碍着我听戏了!”余?这一点就着的脾气,三两句就能和人闹起来。
诸葛当下就不高兴,叉起腰就凶了起来,道:“都是花钱听戏的,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你什么事儿?嫌耽误事儿,你倒是把他包养回家去啊!”
嚯…
姑娘家出门来本就该消停点儿,听戏这么调戏角儿已经是招人笑话了;怎么这越说越过分,还像个泼妇似得,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
换成寻常的姑娘,一定又气又急,捂着脸就该跑回家闷声儿哭去了!
这余大小姐哪里是寻常姑娘,三两句话就撸起袖子来了,给她骂回去:“看你这泼妇样儿,什么话都说,今儿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人要脸皮!”
“你敢!”诸葛也撸起了袖子,气鼓鼓地:“知道我是谁吗你!谁才是市井泼妇呢!我舅舅可是当朝的太师!”
“我管你是谁!”或许是气急了,这后边的那一句,余?没听清楚,撸起袖子上前两步就和她推搡起来。
园子里得伙计赶忙来了拉开了两人。
陶阳一直站在台上,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倒不是不高兴,像是思量着什么。
这诸葛家的教养一直很好,诸葛小姐也不像是什么冲动的人,怎么就闹了起来?前两日里胡闹点儿就算了,也就是个小姑娘,喜欢上一个人难免就有些犯傻儿。
陶阳仔细看了看,她那小脸儿是气得不行,但这眼里头没有半点儿慌乱,摆明了从头到尾就是故意挑话茬儿的,余?碰巧就撞进套儿里。只是陶阳想不通,这回闹的这事儿和大林也没有干系,压根就是多余的,闹这么一出是图什么呢?
这姑娘一看就不是泼妇,诸葛家世代名门,文武双全的人才数之不尽。她舅舅是太师,她父母也是天津有名的,前两天从后台赶她走也没生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人打起来的脾性。
伙计拉开了这两人,诸葛也没打算消停,嘴里不停歇,一个劲儿地刺激着余?。余?气得抬脚就想踹她两脚,敢找事儿,找她角儿们的事儿,那不能忍。
台下一通私语,人人都憋着笑话呢。
外头人头攒动,脚步声儿一阵乱,官兵几个这头儿就进了屋,领头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张鹤伦,陪同京兆府尹进了门。
穿便服更挡不住他的浪里浪气儿。
难得看他严肃起来,几个人上来就架住了余?和诸葛。
“接到报案,有人聚众闹事!”京兆府尹背手站立,冷声道。
张鹤伦扫了四周一眼,挑挑唇:“既然是姑娘,就送到大贞观去!”
大贞观是专门处置女犯的地方,没个大错也不能进去,但凡进去的有哪一个是好好出来了。
余家的仆人连忙出来拦下,对张鹤伦笑道:“张大人,您万安嘞!嘿嘿,您看不就是两位小姐说着玩儿嘛,您大人有大量就心疼心疼吧。”
人一着急就容易乱了神儿,陶阳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只觉得这里头一定漏了什么他没注意到。
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这头刚闹起来,那边儿就有人去报案了。再说了,两个姑娘吵起来而已,犯不着小题大做去大贞观。
陶阳一向是佩服他伦哥的,看着没轻没重其实心里最通透,他既然跟着来了,还提出送去了大贞观,这事儿就不简单了。
这边仆人都求着情,可这京兆府尹是半点不买账,铁了心就是不松口,一挥手就让官兵把人给押走了!
张鹤伦跟着走了出去,转身时给了陶阳一个眼神,要他安心。
陶阳轻轻吐了呼吸,收回了目光,上台说起话来。
这么一出,底下还多着是看客呢,总要安抚安抚,否则明儿闲话给传成什么样儿都不知道了。
兄长要他放心,他自然就是放心的。
多唱了一场,算是给看客们赔了礼,今儿的茶水钱也一概免了,算他头上。
来来回回多折腾了多一个时辰这才算消停下来,转身回后台,揉了揉脖子,卸下了一身的行头。
刚换过衣裳,还没坐下喝口水,转个头儿就看见二爷坐在里间儿喝茶。
陶阳一愣,随即撩开帘子进去,道:“辫儿哥,您什么时候到的?”
二爷放下茶杯,笑意里没有半分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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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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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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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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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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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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