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着白衣,衣袖和裤腕绿带束起,头带一方红色绸巾,百灵和茉莉妆点其上,很是好看,还有点可爱。
正是项羽先前看到的那个女子。
她有一头柔顺的云发,两道鬓角自耳边笼过,在瀑布般垂下的头发上束成一缕马尾,叠在瀑布上落下。
她生得清丽可人,又有丝冷艳,容颜如天上仙子,气质出尘,不似红尘人间。
她背着一张古琴,手中握着一支短小的玉笛,自溪水边而来,赤足踏着溪边小径而行。
她好像有心事,看着此时残破纷乱的芦苇荡,眉头皱起。
天那,小仙女般的她,竟然小嘴一嘟,然后收起,继而将玉笛轻放在朱唇上。
此间便响起一曲极为空灵的笛声。
像凤在山林中啼鸣、在鹿泉边饮露、在珠帘间穿梭游玩。
像春水初生、春阳乍冰、春风吹绿溪边满地百草。
像湖面星光摇曳,像雨珠儿打在树叶上,像风铃叮叮咚咚。
少女突然抬头往芦苇深处看了一眼,她开心的笑了,收起玉笛,走了过去。
就连走路都那么轻盈,洁白的脚丫在水边留下一行轻柔的脚印,奇怪的是,她的脚始终那么干净,如月光。
原来在芦苇丛中有只青鸟。
它扑棱着一只翅膀低沉的鸣叫,显得很痛苦。因为,另一只翅膀折了,应该与那场战斗有关。
看到这只小鸟,少女眼中流露出疼惜的情绪。
她将玉笛重新放在唇边,笛声响起,如鸟啼。
听到笛声,小鸟安静了下来,眼中竟有丝欣喜。
少女在小鸟旁俯下身来,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了些白色粉末轻轻涂在它折掉的翅膀处,又从束在手腕的绿带上拉下一段,轻手为它固定好。
“吱吱,咦咦,吱吱,咻咻”
许是少女的手让小鸟感觉到舒服,也或许是那些白色药粉很有奇效,在少女做完这一切后,它便显得轻松了很多。
看到小鸟的样子,少女唇角弯起,眼中带笑。
她用手指轻柔着小鸟的脑袋,笑道:“好啦,要过会儿你才能好,安静点。”
她的声音,脆如百灵。
“吱吱,咻咻”
小鸟点了点脑袋,安静了下来,可还是用脑袋在少女指尖亲昵的蹭来蹭去。
突然,少女看了下来时的方向,敛去了气息。
她看不见来人,自然不知是何人。
但她天生便有玲珑之心,能感受到来人拥有强大的修为。
她很疑惑,除了那人和父亲,世间又有谁拥有这等功力?
过不多久,她隐约听到来人自言自语,风中只带来只言片语,好像很伤心。来人是个男子。
眉头轻皱,她更是疑惑。
然后,她感到空中气流极剧变化,男子身边狂暴的罡风搅动这方天地。
他在舞剑,剑术很高,起初洒脱中决然生死,然后便是痴心断肠。
痴心断肠的还有少女未曾听过的一阵歌声,或者说是吼叫。
歌声不敢恭维,但那些文字和男子的情绪让这歌声充满了英雄盖世的凛凛威风,以及刻骨铭心的侠骨柔情。琇書蛧
她竟然心中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痛,这让她情绪有点烦乱。
于是她从背上取下古琴,和着男子的歌声剑舞,奏出一曲《情有几多哀》。当然,曲名是后来男子所取。
琴声渺渺,便有千里莺啼。
看着这群飞鸟,她想,此处过去已去,新生便叫落莺苑,也不错。
呀,不好,她突然停下,迅速背起琴,用指尖揉了揉青鸟的脑袋,然后纵身跃向溪水,脚丫在水上轻点,几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匆忙中,她好像遗落了什么。
她走,是因为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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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琴音,项羽知道,那里便是他追寻的人。
他心头狂喜,飞身赶去。
然而,当他到了那处,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只有熟悉的暗香残留。
他不甘心的找寻,只看到一只被救治过的青鸟。
还有一个精致的小白瓶。
他俯身捡起,轻嗅,确定是她的。
他看着小瓶,茫然若失,今日无缘。
但他再没有伤心欲绝,因为他相信此生有缘。
只是在想,白衣古琴,你自何处来?
他起身,将小瓶收在怀中。
“出来吧朋友!”
“哈哈哈,”一声大笑,从芦苇丛中闪出一个道人,正是项羽在如风客栈观窗所见之人,只听他说道:“凤凰神功果真适合天命之人。”
项羽笑道:“云中君乃公认武林之冠,如此行事难免有些不妥。”
道人便是阴阳门主,云中君。
“武林之冠?自他走后,普天之下能察觉到我气息的便只有两人,你便是其中一个。”云中君抚须叹道。
项羽道:“那么,今日战过一场?”
云中君道:“寂寥许久,难免见猎心喜,不过今日只得抱憾。”
“嗯?”项羽眉头一挑。
云中君摇头道:“你我必有一战,但不在今日。你此时心中烦乱,为情所念,战而无趣,况且我要去找一个人。”
“此人可与长生只是有关?”项羽笑道。
云中君似笑非笑的看着项羽:“你相信长生?”心中却想,还有谁比你更有关?
项羽神秘道:“我见过一个人。”
“哦?”云中君大感兴趣,“飞升还是丹道?”
“丹道!”
云中君神色大变,眼神闪烁,他并不信项羽所言,因为如今他才是尝试丹道之法的唯一之人,而且并未实现。
可是关系长生,他又心中有些期盼,所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信息。
云中君道:“不知是何高人,小友可愿相告?”
项羽心道,我当然见过,那人便是你。
“我只能告诉你丹道果真可长生,那人你也很熟悉,至于是谁,正邪不两立,恕我不能多言。”项羽心中暗笑。
“很熟悉?难不成……额,他可对你说过这丹道之法?”
项羽摇头,他是真不知道。
云中君笑道:“今日遇小友能证丹道,也算不虚此行,我要去找一个人,就此别过。”
项羽道:“下次再见,但求一战!”
“老道等你。”说完便转身信步而行,身影如电,缩地成寸。
“喂,老头,你那徒儿不管了?”项羽喊道。
“你留不住他!”一句似近似远的话自空荡的芦苇丛中飘了过来。
指尖点了下青鸟的脑袋,项羽转身便走,冷哼道:“要不是你说过不可改变历史,鬼告诉你这个。”
青鸟眨着眼睛,有点无辜。
云中君转眼便重新来到那处屋檐上,“项籍所言是真的话,那个人多半就是师兄你了,你不愧是我徐福最敬佩的兄长,竟然连丹道也能堪破?可是,项籍并不知他精血的秘密,显然你也不曾获得,时间也对不上。而且——乾坤鼎也未现世,你是如何做到的呢?无论如何,必须先找到你留下的东西。”
天香猜想,如果项羽听到云中君的话,可能会憋出内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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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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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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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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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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