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帮部长收发一些材料,核对一些生产上的数据;再就是陪他下下车间,生产上有哪些问题,帮他记录一下。
可刘全这个家伙,他见我能力不错,什么都干得有模有样;于是他竟然把自己该干的活儿,也分摊到了我头上;他的工作汇报,对员工的业绩考核,统统都交给我来做。
当然,我并没有跟他一般见识,毕竟我表现好了,他才有底气,向上推荐我。
打包生产线,是10天后修好的,之所以耽误这么长时间,主要是那些洋专家,又从国外原厂,订购了一批配件;至于这一批配件的造价,估计也就四五万,但他们愣是要了公司22万。这羊毛薅的,还真眼都不眨一下。
机器调试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产品“空包”的现象,几乎不怎么出现了。但我心里清楚,其实这套机器的问题,压根儿就没解决。
那些洋专家离开后,刘全部长就要对之前,招聘进来的分拣员开刀了!既然机器能分拣,而且比工人效率高,那这些工人,就没有留在厂里的必要了。
“阳儿啊,这事儿就你去办吧;让那些工人,明天不用再来了,工资等到下个月,会打到他们的卡上。”办公室里,部长抽着烟,喝着我给他买的上等绿茶,优哉游哉地眯着眼说。
这家伙现在,活得都快成仙儿了;他每天除了去厂长屋里开开会,然后再给下面的车间主任、线长分摊一下任务外,别的啥事儿也没有;因为其它活儿,全让我给干了。
但这事儿我不太想干,因为太得罪人,工人们才进厂10天,你就要撵他们走,这真的很没有人性。
我说:“部长,不太好吧?我就是个书记员,说话也没什么威慑力;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您亲自出马比较好;毕竟当初,是您亲自招他们进来的。”
见我推辞,他当即睁开眼,把脚从办公桌上拿下来,侧身看着我说:“叫你去办你就去,轰走几个工人,有那么难吗?这点活儿都干不了,你还想往上升?少废话,现在就去!”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将我带在身边,纯粹就是顶雷用的;有什么好事儿,他全占了;得罪人的事,脏活儿、累活儿,全往我身上推。
我要不是记挂着,想赶紧往上升职,不想得罪领导,老子早就跟他掀桌子了。
“行,那我就去试试。”说完,我不太开心地就走了出去。
招进来的那20个工人,都在打包车间里干活儿;我走过去,曾经堆积如山、等待分拣的产品,已经不多了;照这个速度,今晚就能全部干完。
快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我听一个男的打起了电话:“妈,您跟我爸说,不要心疼钱,该住院就住院!我现在找到工作了,一个月8000呢,就是累点儿,一口气要干10个小时。哎哟,您就放心吧,我扛得住!”
听到这话,我脚步就停住了,没敢继续再往前走。
另一个女孩,一边干活儿,一边跟旁边人唠叨说:“现在的女孩要彩礼,真是太吓人了,张口就六万八万的,不赶紧把这钱挣出来,我弟弟就要打光棍儿了。”
“那你也赶紧找个人嫁了呗,我看你长得也不错,说话办事都挺利索,你管男方要8万块钱彩礼,你弟弟的彩礼钱,不就解决了?”旁边一个女人问道。
“之前有媒人介绍过,可精神的小伙儿,一听要这么高的彩礼,当场就不愿意了;能愿意的,大都长得又老又丑,我也看不上。头些日子我爸妈,因为我弟弟彩礼的事,就要拿我逼婚,我是没办法了,才跑出来打工的。我跟家里说,年底挣够4万块钱回家,到时候我结婚的事,就由我做主。”
“难怪你平时那么节俭,连卫生巾都不舍得用,合着都是给你弟弟攒钱啊?你爸妈,也是够重男轻女的。”
我越听鼻子就越酸,没在底层生活过的人,你永远都无法体会,他们的生存现状是什么样的。卫生巾这种女性的必需品,在偏远贫穷的地区,是很多女人都舍不得用的东西。
底层也好,高层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与他们来说,这份工作,就是他们的希望,赖以生存的根基;我又怎能开口,掐灭他们的对美好未来的夙愿?
那个聊天的姑娘,转头拿货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她赶紧朝我笑说:“是书记员来了!赵大学生,又下来视察啊?我看你比部长,还像部长!”
姑娘性格很开朗,笑起来露着整齐的牙齿;我抿嘴走过去,故作严肃道:“好好干活儿,别光顾着说闲话。”
她撇了撇嘴,还朝我抬杠说:“这活儿今天就干完了,什么时候来新活儿啊?书记员,我们可是很能干的,我们不怕吃苦,也不怕熬夜!一个月8000的工资,您可千万别让我们闲下来;真要是游手好闲,我们心里还过意不去呢。”
“哟哟,见到大书记员,瞧你那眼神都变了;怎么着?看上人家大学生啦?书记员,阿红长得可不赖,你瞧瞧这腰条、这身段儿,那晚上要是搂在被窝里,可不得美死你呀!”另一个女人朝我玩笑道。
“哎哟,你这人真是,越说越没正形!”阿红羞涩地低着头,又故意抬高嗓音说:“大学生,你赶紧把我们明天的活儿运过来,我们可不想吃白食……”
她话刚说完,旁边那女人,就指着阿红的裤子说:“漏了漏了,你赶紧去厕所处理一下。”
我本能地朝阿红看去,她来了大姨妈,量还挺大的,半边裤子都染红了。
阿红急着跑去了厕所,我就揉了揉酸涩的鼻子说:“产品晚上就送过来,你们好好干吧;阿红身体要是不舒服,就让她休息两天,工资照发。”
说完我转身就走,这批工人,无论如何我都得留下!
我向阳虽然能力有限,帮不上太多人;但只要是我遇上的、能帮的,我肯定会伸出援手。ωωω.χΙυΜЬ.Cǒ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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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兄弟姐妹们,下一更12点钟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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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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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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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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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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