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上了球车,林佳把车开了起来,两个女球童站在后面,我们沿着窄窄的水泥路,朝着高尔夫球场驶去。
当时球场的草还不够绿,但并不妨碍周围的景色宜人;下午的微风中,已经带了点春日的气息,闻一口沁人心脾。
我侧脸去看林佳,她却一直目视前方;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某种高贵,陌生的高贵;仿佛再也不是曾经,我见到的那个姑娘了,不太敢认了,像换了个人。
但我还是说:“林佳,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挺好的吧?”
她不看我,白色的帽子下,马尾辫被球车颠得左右摇晃,就连胸前的波涛,也跟着微微摇动。“你除了这句话,就不会说点别的吗?”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其实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知道这次见面,她是不会给我好脸色看的。我抓着球车的栏杆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遇到困难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听我这么问,她又不说话了;好在球场并不远,她把车停到了路边,迈步朝发球点走去。
我跟着她,像这种有钱人的游戏,我从来都没玩儿过;高尔夫球场,也是第一次踏进来。
球童背着包过来,问我用什么杆?我哪儿会打这个,便忙着摆手道:“我还是算了吧,别抡着自己。”
听我这样说,林佳歪了歪鼻子,然后把鬓角的发丝,理在了耳根后面;她抽出一支球杆说:“不会打高尔夫,还跟我谈什么生意?随便打,输了我又不要你钱。”
我还是不大放得开,因为我本身就没玩儿过,突然扛个杆子,充大尾巴狼,挺可笑的。
我跟林佳说:“你玩儿吧,我陪着你,正好也跟你说说闲话。”
她挥杆的手停住了,好半天又活动起来,对着空气连挥了好几下。
“你们把包给他,回球车等着吧。”林佳跟那俩球童说了一声,然后把包递给了我;我以为这玩意儿不沉,里面就装着几根杆子而已;结果往身上一背,特娘的还挺沉!
我说在电视上,看那些人打球,为什么还要带个背包的人?原来这是个苦力活。
林佳一杆挥出,我感觉就跟子弹出膛一样,“呼”地一声,球就看不见了;而林佳的姿势很优美,身体半转着,球杆搭在肩后,挺着饱满的胸,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
“你能看见球落在了哪儿?”我提起包问她。
“常打就看见了,走吧,掉沙坑里去了。”她攥着杆子朝前走,我背着包跟在后面;林佳走路还是那么优美,两条腿轻飘飘的,而且很直;即便穿着宽松的运动裤,也掩饰不住那种美感。
风从前面吹来,还带着她身上的香味,好像有点荔枝香水的味道,我说不好,但她喜欢喝荔枝饮料。
我背包跟着她,从沙坑里看她将球救出来,然后又打到一个小平台上;平台有球洞,还插着旗杆;可能是草的缘故,地有些不是太平整,她打了好几下才打进去。
打完之后她将球掏出来,又朝我挥手,去下一个球场;但我可没有功夫跟她闲耗了,公司里那么多人,还等着我回信儿呢!再说玩儿得太晚,何冰可能也会多想。
我就直接往草坪上一坐说:“林佳,咱们聊聊吧,我向阳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所以你也不要给我脸色看!当初的事情,咱俩谁都没错,具体是谁在中间使坏,估计你也猜出来了。”
她定住了,背对着我,风把她的马尾辫,吹得左右摇曳;她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是在深呼吸,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她说:“你想聊什么?咱们还有什么可聊的?”
“聊生意!”既然她老冷着脸,我也没必要过分热情;于是我公事公办道:“凤凰建材厂,对你们林氏集团的意义,不用我多说了吧?!我想把它卖给你,本来成立这个厂,我也是为了你。”
她把球杆杵到地上,仰着马尾辫说:“之前击败黑河材料城的事,谢谢你了!这声‘谢谢’,是我发自内心的。”
我点点头,回她说:“如今我遇到了困难,大约需要三亿资金;那建材厂,从开建到现在,投入了不少钱,再加上有先进的工艺,成熟的员工,保守估计能卖1.5亿;你现在入手,是最合适的。”
林佳这才转过身,在我对面的草坪上坐下来,她指了指装球杆的包说:“里面有水,给我拿一瓶。”
我赶紧从包里,给她翻出了两瓶水,那是荔枝饮料,跟当初在三元屯时,是同一个牌子的。
我帮她拧开,然后递给了她;她接水的时候,刻意避开了我的手,似乎不想与我有任何身体接触。
她喝了一口说:“建材厂也有尚德入的股份,秦东允许你往外卖?!”
我当时猛地一哆嗦,她竟然连秦东都知道?!压着内心的惊骇,我先解释说:“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就把尚德,投资在建材厂的股份,给转到了凤凰集团的股份里。凤凰集团的主体,是曾经的宏远机械厂;至于建材厂,所有权归我自己,它只是名义上的凤凰集团分公司,本质上归我个人所有。”
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上次,我未经何冰同意,就给了林佳优惠20%的供货价!后来我越想,就越觉得何冰吃亏;最后我索性,就把尚德在建材厂的股份,给转到了凤凰机械厂这边。
这样何冰,就不用再为建材厂赚不到钱,而跟我一起吃亏了;我更不愿让何冰,陪我一起给林佳还债。
林佳多聪明,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里面的事;“向阳,为了别人,你总是让自己吃亏,这值得吗?合着最后,我跟何冰都赚了便宜,只有你成了冤大头?”
谁说不是呢?傻子都明白,机械厂的股份价值,远大于建材厂;可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我不想让其中一方吃亏,那就只能我自己吃亏。
“林佳,你是怎么知道秦东的?这不符合逻辑!秦东离许诚那么远,你与尚德又没有任何交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公司那些事的?”望着她,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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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兄弟们,下一更5点钟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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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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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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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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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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