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宋叔一起带回去,毕竟他跟我是老乡,与何冰同住县城;但宋叔没打算回去,一来厂里需要人坐镇,二来他刚和张志兰离了婚,大过年的回去,怕扫了家里人的兴。
这事儿我没强求,宏远哥他们,家也都是当地的,有他们照顾宋叔,我也放心。
后来我与何冰,到市里买了好多礼品,我家亲戚不多,也就大力叔,还有窑厂的良叔;这些人曾经对我都不错,我万不能亏待了人家。
我们凌晨6点钟就出发了,我想让何冰开开这新车,可何冰撇着嘴不开;她说这车太大,自己要是开起来,就感觉跟潘长江坐在里面似的,显得自己特别渺小。
我俩嬉嬉笑笑,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黎明,踏上了返乡的归途。
记得上次回老家,我与何冰也是从这里出发,我们回去后,还差点结了婚;而这一次,等待我们的又是什么呢?
总之那一路上是开心的,何冰坐在副驾驶上,我开车拉着她;我们像一对幸福到极点的小夫妻,在服务区休息的时候,好多男人,还朝我投来了艳羡的目光!
毕竟带着这么漂亮的美女,还开着这么好的车;厕所撒尿时,还有几个年轻人小声絮叨:“好白菜都让猪拱了,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的女人啊,就认钱!”
我自然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第一我不是猪,长得也不差;第二,有钱确实没什么了不起,何冰也不是因为钱,才跟我相爱的。
她喜欢听歌,一路上各种捯饬车里的显示屏和音响;她又说新车有味,拿着香水在车里喷;我就说:“哪儿有味啊?你这是在宣誓主权吧?喷了你的香水,将来再有女孩进车里,就知道这车,已经有女主人了。”
她咬着嘴唇就打我:“哪儿有?我才没那么想!”其实她就是这么想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说:“《动物世界》你看过吗?老虎就往自己的地盘上撒尿,这样别的动物闻见味,就不敢靠近打扰;人也是动物,你还是个母老虎,所以喷香水,也是出于本能对吧?!”
“要死啊你!”她的小心思被我拆穿,当时脸都红了!然后她就咬牙嘴硬,就说车里有味!她还把车窗摇下来,然后自己拿了两件羽绒服护在身上,她是暖和了,可差点把我给冻感冒。
我喜欢跟何冰这样拌嘴,更喜欢她的小脾气;她在车里搞各种小动作,可我一点都不烦,相反特别幸福!
因为我这一生,尝尽了孤独的滋味;身边若是有个人,能一直这样陪着我,与我说说笑笑、打打闹闹,那真的是件无比开心的事。
许诚离莱县很远,我开了整整10个小时的车,才到了县城。
而莱县这两年,变化也挺大的,东河沿这边,以前都是农田,现在却高楼林立,颇有大城市的风范了。
我不知道这种变化好还是坏,故乡让我变得越来越陌生,曾经那种沃野千里、一望无际的原野,那种乡间吹来的凉爽微风,似乎再也感受不到了。
何冰自然是要先去看她母亲的,不管对方有什么错,那依然是疼爱她、养育她的母亲;开始她不敢说,进了县城就低着头,她怕我心里多想,怕我听了她母亲会生气。
我没那么小气,我可以不见何妈,但我不能阻止何冰,与家人团聚。我把车开进了曾经的小区,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上去坐坐吧,那次婚礼过后,我妈挺愧疚的!尤其我爸去世前,还狠狠骂了她一顿,到死都没原谅她;我妈妈现在,特别想得到你的谅解。”
我叹了口气,想想当年,何妈那样对我,明里暗里鄙视我,还找人打我,还联合宋冬对付我;即便没有拐卖我妈那档子事儿,我也不想见她。
“你自己上去吧,代我跟她问个好。”说完我下了车,然后将一部分礼品,给何冰卸了下来。
我上车的时候她突然说:“哎!晚上去新房,我过会儿就去打扫卫生。”
何冰说的新房,还是曾经我们结婚买的那套房子;我朝她笑了,点了点头。
我走的时候,她还在后面目送我;后视镜里,她一身天蓝色的大衣,白色铅笔裤,风吹着她松散的长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一刻也不愿与我分开。
她渴望我能与她一起,上去见她妈妈,然后我们再一起回村,她以我爱人的身份,去拜会那些亲人;我们形影不离、腻在一起,然后在老家开开心心过个年。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成见”啊,它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不会一朝一夕被打破;也许我对何妈,并没有那么恨了,但只要一提到这个人,我心里还是犯恶心,忍不住想吐,更不要说见面了。这几乎成了我,本能的一种反应。
我把车开回村里,这边的变化也挺大的;以前的狭窄小路,都变成了横平竖直的大街,大街两旁还种了很多白果树、冬青什么的。
我的新车十分耀眼,进村的时候,好多人都纷纷侧目,甚至还交头接耳的议论;遇到认识的人,我就故意停车,拿两盒中华烟往外递。
后来想想,自己的行为挺幼稚的,说白了就是显摆!可当时的我,真就想显摆一次,我想告诉村里所有人,曾经那个寡门独院的向家,那个谁都可以吐两口唾沫、踩上两脚的破落门户,人家现在发达了!
向家的那个野小子,被人经常骂做“野种”的男孩,那个当年没钱上大学,光着一只脚,在田野里狼狈奔跑的男孩,他有出息了!
我继续往前开,还碰到了金二胖的堂哥;当年他打过我,也打过我爸,现在他正骑在柴油三轮上,看一帮人在那里下象棋。
其实他的三轮车并不挡路,我的车完全可以开过去;但我就是直接把车头,直接顶到他面前,不停地按喇叭!
他不耐烦地抬头就骂:“眼睛瞎吗?这么宽的路,走不开你?!”
他先看到了我的车标,然后又看到了,坐在车里的我;我冷冷地盯着他,一直盯到他浑身发毛!他吓得赶紧把三轮车挪到了一边,他的裤脚上还沾着泥土,应该是刚从田里干完活。
那一刻我就想啊,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再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了!
因为我已经脱离了这个圈子,他们早就不配,做我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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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兄弟们,下一更2点钟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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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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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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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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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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