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我沿着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陈卫国已经戴上手铐,正朝警车里钻;他进去的时候,还举着手上的铐子,朝我的方向竖了根中指。
身后,花姐朝我扑了过来,她在后面紧紧抱着我,忍着无限的悲伤哭道:“向阳啊,为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绞尽脑汁,努力了那么久,咱们才把凤凰集团建起来;如今刚刚有点起色,不能卖它们啊?!真要是让别人入驻,他们不扶贫了怎么办?坑骗村民怎么办?”
我缓缓转过身,抬手擦着她脸颊的泪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公司没了可以再建;但人不能出事,你一定得好好的!我会救你的,砸锅卖铁也要救。”
听我这样说,她泪流满面地望着,不停地摇着头;片刻的功夫,警察就上来了,停安似乎跟带队的警察还认识,他上前递了支烟说:“别为难我姐。”
那警察没接烟,只是礼貌地笑了一下:“只要对方配合办案,我们绝不会为难她。”
随后花姐被两个女警官拉了过去,直接就拷上了;刑事犯罪,必须要带铐子的。
她被拉着往外走,出门地时候,又猛地回头望向我说:“别告诉丫丫,不要让她知道任何事!”
我两步冲上前,直接拦在了警察前面;我望着她,随后脱下身上的西装,将她手上的铐子遮挡起来说:“好好配合人家办案,其余的交给我和停安;咱们犯了错就要认,等把过去所有的债,都撇清了以后,等你出来的时候,我依然跟你在一起;哪怕不结婚,我也照顾你!”
她抿着嘴唇,还想说什么;可警察已经不给我们时间了;她被拉走了,我没跟过去,因为我不想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我想花姐,也不愿让我看到吧。
直到警报声飘向远方时,我和停安才下了楼;坐进车里,停安表现得异常镇定:“股份转让的事情,我来操作吧,毕竟你在金川人脉有限。”
我深吸了口气说:“建材厂的事情我来操办,我认识一个金主,她或许会买。”
停安微微一愣,但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我的能力,从来都不说大话。
那天停安先把我送回了别墅,然后又忙着筹集资金去了。
我没有回屋,就那么坐在院子里,攥着手机,不停地抽着烟。
我并没有因为花姐被带走,而显得过度悲伤,当时最纠结的,却是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思虑良久,我最后还是拨了,那是何冰的电话;她既然要打金川的市场,那我何不把厂子直接卖给她?况且她的身后,是尚德投资集团,她应该出得起价钱。
“在哪儿?”我捏着电话,语气异常沉寂地问。
“还在金川,对了,我们的货明天就到,你们建材厂的瓷砖,也该停产了吧?!”她似乎因为我的主动联系,而显得有些得意,但并不是太明显,语气还算轻松。
“见个面吧,我去找你。”我说。
“我在金江公园,就是那个石像旁边。”
“好,我马上到。”说完我挂了电话,然后开着那辆老A6,直接朝公园驶去。
路程倒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我下车后,远远地就看到了何冰,她穿着白色运动鞋,粉色运动长裤,白色羽绒服的拉链开着,正靠在石像旁边打电话。
我朝她走了过去,她似乎很开心,嘴上带着笑,跟电话那头聊得火热;见我过来后,她朝我瞥了一眼,随即又说:“先不聊了,我有点事要处理;哎哟,我忙完就回去,不会耽搁太久的。”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那种温柔,似乎是在谈恋爱;因为我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年轻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心里仍有那么一丝的难受,说不上来的酸涩;曾经她的所有温柔,都是给我的;但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
可我又能说什么呢?之前是我从她手里,夺走了户口本,并告诉她我要与别人登记结婚了;难道我还想要求,让何冰一直等我吗?人家就没有恋爱的权利了吗?
咽下那一丝丝的苦涩,我习惯性地掏出烟点上,装出了一副洒脱的姿态。
而她将电话放进包里,又掏出一根头绳,把长发挽了起来;然后才朝我说:“什么事非得见面谈?”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岸边,那个树下长椅说:“过去坐着聊吧。”
说完我朝前走,她跟在我后面,背面的风吹来,还带着她身上难以言说的芳香。
我知道这一切,眼前的女人,都将永远都不再属于我了;望着涛涛的江面,我在心里默默地怒骂自己,为何还要如此悲伤?!
“说正事儿吧,你们公司的瓷砖,到底停产了没有?”她坐下来便望着我,大气的脸庞没了微笑,反而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用不上停产了,你把瓷砖从烟海往这边运,既耗运费、又耗时间不是吗?”我反问她说。
“这个你不用担心,尚德集团已经给了投资,我们消耗的起。”她干脆利落道。
我摆手回她说:“是这样,用不上那么麻烦了,我们建材厂想要出售股份,除了村民持有的20%以外,剩余80%都将卖出去。所以我觉得,这笔股份卖给你最合适。”
何冰微微一愣,侧着脑袋望向我,漂亮的红唇有些吃惊道:“怎么?出事了?这两天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你们建材销量,不是一直挺好吗?即便砍去了瓷砖业务,应该也不少赚吧?!”
“你就说买不买吧,我们的建材厂规模庞大,产能完全可以供应,整个金川的市场!我也不讹你钱,3000万,80%的股份,你要愿意接手,我今天下午就带你去参观。两周以内,我要看到现钱。”
“怎么突然需要这么多钱?你要是遇到难处,可以跟我提;我目前在尚德,已经坐到了大区副经理的位置,暂时挪一笔款项,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她望着我继续说。www.xiumb.com
“让我感激你吗?再让我欠何家人情?生意就是生意,你愿买就买,不愿意买,有的是人接盘。”我冷脸望着她,用力咬了咬牙说:“永远不要在我面,装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这些年,我受够了在你面前的自卑;我如此的努力,也是想证明,我不比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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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兄弟们,下一更2点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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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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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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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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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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