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面对我的时候,呲牙咧嘴、动刀动枪;怎么一看见老蹲儿,竟然老实地跟条哈巴狗似的了呢?
可老蹲儿却完全不吃他那套,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抬脚狠狠碾了两下,冷冷地笑着说:“你这条黄狗,就是不长记性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我特么当初,就不该救你!”
“蹲儿叔,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往后您说什么我都听,更不会再截华东窑厂的车。”黄狗跪在地上,两手作揖地朝老蹲儿求饶道。
“向阳,他刚才要砍你的手是吧?!”老蹲儿挺了挺腰板,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说:“黄狗,你求我没用,还是问问我兄弟,要留你哪只手吧。”
听到这话,黄狗竟然从地上爬过来,凑到我面前说:“向阳兄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要知道您认识蹲儿叔,就是借我10个胆,我也不敢动您啊?!”
望着他狼狈的样子,我都被搞得不好意思了;便起身从地上站起来说:“黄狗,我本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比我还怂啊?我认识老蹲儿,你就不弄我;那我要是不认识,你今天岂不是早把我宰了,跑去领赏金了?”
“向阳兄弟,我是真的错了!只要您饶过我,往后我黄狗这条命都是你的!”他仰起头,苦着脸求饶道。
于是我蹲在他面前,小声问道:“你就那么怕老蹲儿吗?他就一个开KTV的,至于吗?”
听我问这个,黄狗浑身都打了个哆嗦:“兄弟,您真不知道蹲儿叔的过去啊?那可是从矿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年两个帮派争煤矿,蹲儿叔连中十几刀,那砍死的人,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我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初老蹲儿到窑厂找茬,我确实看到他后背上,全是沟壑纵横的伤口;原来他的伤,是这么落下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当初我也是无知者无畏,竟然敢那么嚣张地跟老蹲儿叫板;如今想来,要不是老蹲儿讲规矩,我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转头看着黄狗,我把目光放在他的手上问:“左手,还是右手?”
黄狗猛一哆嗦,黄色的脸颊都吓白了,他艰难地张着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跟你闹着玩儿呢!”我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起来说:“黄狗,想死,还是想坐牢?”
“这……”他眼皮一抖,自然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
“你刚才对我动了杀念,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可能现在连命都没了。所以我让老蹲儿替我报仇,这并不过分,对吗?”望着他,我继续说:“当然还有一条活路,那就是跟我去警察局,检举揭发宋冬,我要告他买凶杀人!”
黄狗眉头一皱,用力捏着拳头说:“宋冬那人很狡猾,这件事他并没有亲自出面;钱是一个姓冯的人,给了魏麻子,而魏麻子作为中间人,才雇的我。”
我斜眼望着他,黄狗赶紧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个叫‘宋冬’的人!”
想想也是,宋冬就是再愚蠢,他也不可能在杀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名字;但我还是疑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对方叫‘宋冬’的?”
黄狗赶紧说:“之前我只是知道,有个‘宋先生’出钱让我这么干;后来你那兄弟,被我们截车的时候,他张嘴就问我,是不是宋冬派我来的;所以我才把这个名字,跟‘宋先生’联系在了一起。”
“那魏麻子人呢?”咬着牙,我继续问道。宋冬既然要对我下死手,那我也不能轻饶了他;只要找到这个魏麻子,宋冬就得再回去吃牢饭!m.xiumb.com
不等黄狗说话,旁边的老蹲儿却开口了:“魏麻子昨天下午,就去出省探亲了,估计是已经带钱跑路了。”一边说,他又转头问何冰:“丫头,你是不是有个小舅,叫冯力?”
何冰吃惊地点头道:“蹲儿叔,你的意思是,那个姓冯的人,是我小舅?”
老蹲儿点头说:“冯力经常到城东的赌场里赌钱,而魏麻子也是个赌鬼;所以这事儿,八成就是冯力找了魏麻子,然后雇佣黄狗对付向阳的。”
他这么一说,那我就全明白了!何冰的小舅,可是跟何妈以及宋冬,穿一条裤子的;他们几个合谋害我,倒也在情理之中。
“那既然魏麻子跑了,我又弄不了宋冬,黄狗,我总得找个人出气吧?”转过头,我再次看着他道。
“向阳,我能帮你!魏麻子说,雇主还想承包这里的地皮,垄断这里的红土!”黄狗忙不迭地说道。
“哦?怎么个垄断法?”其实这里的地皮不值钱,而且很多田地,因为没有年轻人耕种,现在都已经荒了;所以把整个红土坡都承包下来的话,估计几百万应该就能解决。
黄狗赶紧说:“之前雇主来过一次,想一亩地三万,全给买下来!可村民们不干,说他们的土能卖钱,要想全部买下来,一亩地至少20万!”
呵,村里这些老百姓,也真敢开口,真要一亩地20万,这一片黄土坡,少说有100多亩,那可就是几千万啊?!
这时候黄狗又说:“魏麻子嘱咐,让我的小弟去给村民施压,打砸抢烧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总之必须逼着村民,按一亩3万的价格,卖给雇主!”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宋冬确实能干出来这种事;他这是想彻底断了我们窑厂的后路,让我们无土可用;届时爱思酒店的项目完不成,我又一死,那何冰就得面临两倍违约金!
两倍违约金,那么庞大的数字,何冰到哪里去弄钱?她只能嫁给宋冬,然后靠着宋家的财力,来弥补上这笔债务!
宋冬这个家伙,我真有点儿小看他了,没想到他能把算盘,打得这么精妙!
“向阳,只要有我在大湾镇,我可以跟你保证,你们的货车将畅通无阻;而那个叫‘宋冬’的人,一步也不会踏进来!”黄狗拍着胸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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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兄弟们,还有一更,5点准时更新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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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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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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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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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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