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见深还在,不过,现在的他们虽然同处在一个房间中,却好像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
南溪洗了头,发丝上还滴着水。
她一边擦着头,一边绕过陆见深。
“我帮你。”陆见深走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吹完头发,南溪就上了床。
这时,陆见深已经离开了。
南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泪流满面。
说好不哭的,可眼泪就像有开关一样,一旦某根神经被触碰了,就自动打开了,她根本就控制不了。
她早知道的,骄傲如他,怎么会忍受她的冷漠,她的疏离呢?
他向来是众星拱月般的人物,从来只有别人讨好他的份,什么时候需要他讨好别人呢?
离开了也好,离开了,她就不用一直看着他。
不看见,或许就不会疼。
不看见,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
可是这么晚了,他离开家会去哪里呢?
答案,已经很明了,好像想都不用想。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过了多少年,他心心念念的人仍然方清莲。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有一颗什么都不怕的心,她不怕付出,不怕苦,也不怕等待。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她其实别谁都胆小,比谁都害怕。
熄了灯,南溪闭上眼躺在床上。
说是躺在床上,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和上面的水晶吊灯。
不记得多久后,突然,门好像被人推开了。
紧接着,她听见了脚步声。
是陆见深进来了。
他竟然没走?
没有去陪方清莲吗?
很快,衣柜被打开,陆见深拿了睡衣后就直接去了浴室,哗哗的水声清晰的传进南溪的耳朵。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猜不透这个男人了。
直到一阵清冽好闻的气味传进鼻尖,纤细的腰上缠上一双温柔有力的双手,南溪才意识到他到床上了,而且正抱着自己。
“我不习惯。”南溪推搡着他,轻声开口。
“抱多了,就习惯了。”他说。
南溪气,气的直接转过身,黑色的瞳孔恨恨的盯着他的眼睛看。
骤然,她低下头,瞄准了他的肩膀直接咬了下去。
南溪下嘴时是真的发了狠,陆见深很快就感觉到了疼痛。
他闷哼了一声,但双手仍然紧紧环绕着南溪的腰,没有一丝一毫打算松开的意思。
南溪松开,漆黑的双眸再度看向眼前的男人,又气又怒:“陆见深,你放开我。”
“不放。”
这次,他回得更加干脆,更加直接。
而且拒绝的没有任何余地。
南溪再度低头,重新咬上了刚刚的位置。
这一次,她比刚刚还要用力。
她疼,她痛,她的心都疼的快要碎了。为什么他还像没事人一样?
陆见深,你混蛋,你凭什么让我这么伤心?
突然的一个用力,陆见深的伤口直接流出了血,鲜红的血瞬间渗过衣服,沁到南溪嘴里。
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在她口腔里满眼。
南溪这才停下动作。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陆见深皱着沟壑般的眉,脸上的表情布满了痛苦和隐忍。
“为什么不躲?”她凌厉的问。
陆见深不答反问:“发泄好了?”
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想要摸南溪的头发,但是被她毫不留情的躲开了。
她不是他的宠物,想哄的时候,就伸手摸摸;不想哄的时候,就随时丢弃。
“还在生气?”陆见深又开口。
南溪转过身,没有理他。
既然他想抱着,既然她怎么都挣脱不了,那就索性让他抱着吧。
陆见深醒来时,房间里已经大亮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边竟然空无一人,南溪根本就不在身边。
他立马拿起手机给南溪打了电话,但是,电话已经关机了。
南溪一早就出去了,出门时,她就把电话关机了。
因为今天,她不想任何人打扰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走一走。
路过广场一家蛋糕店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喊促销的口号,南溪无意瞥了一眼,这才发现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wWW.ΧìǔΜЬ.CǒΜ
是啊,她的生日。
可是,她竟然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以前生日,总是她最期待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家里不富裕,而且经常负债累累,但只要是生日,妈妈一定会给她买一个小蛋糕。
那时候,她最爱吃虾,妈妈就会给她准备一大盘虾,亲自帮她剥壳,准备蘸料。
时至今日,哪怕她已经吃过很多很多种口味的虾,却依然觉得妈妈做的那种蘸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味道,只可惜,她再也吃不到了。
晚上,家里的灯都熄灭了。
妈妈就把蛋糕上的蜡烛点上,给她戴上小皇冠,让她吹蜡烛。
十四岁之前,她的生日愿望全都是一样的:好好学习,带妈妈过上好的日子,摆脱赌鬼爸爸。
十四岁之后,也就是从遇见陆见深那一年开始,她的生日愿望多了一条:她希望有一天,还能再遇见他,更希望有一天能守护在这个光芒万丈的男孩儿身边。
那时的她,多么小心翼翼。
根本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和他结婚,成为他的妻子。
这是她青涩岁月里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总觉得能重逢,已是老天莫大的恩赐。
有时,南溪也在想,如果她没有再遇见他,没有再走近他的生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可能永远是她仰慕的对象,是她的世界里遥不可及的,闪亮的那颗心。
如果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期待,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失望和心痛。
蛋糕店的宣传很热闹,人也很多。
南溪随着音乐走了进去。
“小姐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样的蛋糕?”
“我要一款奶油多的蛋糕。”
她不能吃蛋糕胚,最后,店员给她推荐了一款草莓千层,里面每一层都夹着丰富的奶油。
南溪提着蛋糕从蛋糕店出去,当看见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时,她骤然就愣住了。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她捏着蛋糕,瞬间觉得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就在这时,陆见深转过身,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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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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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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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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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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