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说话,我再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只见乌云中心幻化出一个人影,那人张着血盆大口,对着我们大声的吼来。
“哪来的人,滚!”
我怎么觉得他这一句话里带着些口气?有点像鱼腥味……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并不想惹事。”
乌云仿佛什么也听不见去,直接大吼,“滚!”
见爷爷不打算出手,我从爷爷手里拿过桃木剑,上面还有三张符纸依然在。
剑指乌云,我沉声道,“看你也是个大鬼,敢公然害人?”
乌云哈哈大笑,语气里都是不屑,“我做什么了?谁说我害人了?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们风家胆敢镇杀我,你们也会受反噬!”
爷爷终于回过神来。
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似死如归的决绝,“何必狡辩那些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儿?不管你如何强大,我们风家向来不惹事也不怕事。”
“爷爷……我们一起消灭它!”
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有些许坚定。
突然,我听到耳边有阿幽的声音,“我不能帮你们,这件事,还得你们自己来。”
我疑惑,在心里问道,“为何?他是鬼啊。”
隔了好几秒,阿幽的声音才传来,“我有我的无可奈何,但是关键时候,我会帮你的。”
“我不明白。”
阿幽,“你不需要明白。”
听到这里,我有些不舒服,但是我也知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能强行要求他什么。
在我们说话之际,乌云已经慢慢压近,离我们的头顶,只有十来米的距离。
强大的压迫感瞬间袭来,重重的落在我的身上。
仿佛连空气都稀少了。
“呵呵,你们真是可笑啊。事情真相如何,岂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们来我的地盘找茬,我就算伤了你们,也是正当防卫,地府法令都管不了我。”
乌云的话,让爷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的鬼,居然没有害过人?
“爷爷,他当真没有害过人?”
没有害过人的鬼,爷爷不能对其镇压和碎魂。
这……
爷爷看了他许久,道,“我不知道。不过,不管他有没有害过人,肖肖的线索是在这里消失的,肖肖一定是被他抓了、
无论如何,我也要救肖肖。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见爷爷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心里不免有些羡慕风肖肖……
“就凭你!风家风航知,就凭你也想将我碎魂?”
看样子,这个大鬼是真的很难对付……想到这里,我也怕年事已高的爷爷难以对付。
“爷爷,若是不行,我们先找帮手再回来对付他。”
爷爷深深的道,“我当然知道我斗不过你,但是……我风家的人岂会轻言放弃?”
少许,只见他对我道,“习习,你站远一点。我要请君!”
每个好的阴阳师背后都有供奉的神仙,爷爷供奉的是常八仙。
而请君的意思,就是请常八仙上身。
我微微吃惊,为了救风肖肖,爷爷甚至不惜请君上身。
但我不能阻拦,我后退两步,看见爷爷闭上眼睛,双手做结印,念叨几句后,稍许,他的身体像被电击般的狠狠的抖动了几下,随即,爷爷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我知道,这应该就是常八仙上身了,只是,突然,他转头四周看了看,且自言自语,“怎么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我心中一惊,问道阿幽,“他看不到你?”
阿幽道,“是。”说完,他继续盯着乌云。
而常八仙四下看了后并没有看到什么,便转头疑惑的看着头顶的乌云。
“难道,这压迫感是你给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常八仙附体,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爷爷,“你……你是常八仙?”
常八仙看了我一眼,“你就是那个和鬼府定亲的丫头?都长这么大了。”
我无语极了。
很想问问他,我都回家这么久了,你作为爷爷的供奉仙,怎么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是的。”
常八仙点点头,“嗯,是不错,是个不错的阴身子。难怪风航知当初要选择你。”
阴身子?
阴身子是什么意思?
阿幽的话就在我的耳边,“你是纯阴之人,就是阴时阴日出生的,是我封印了你的阴气,所以你才能平安的长大。”
我大惊。
原来是这样、
难怪,难怪妈妈以前说我的出生时辰一直对外就多说了一个时辰。
我转头又看向爷爷,“常八仙,你能打得过他嘛?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救堂姐?”
常八仙看了我一眼,十分自信的然后大手一挥,对着天空的乌云打去,瞬间,一团浓浓的青雾把乌云打散了。
乌云消失不见,转而在湖面上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长的,还十分英俊。
“你就是常八仙?呵呵,区区一个几百年的修炼者,也敢与我做对?”
那个黑影,难道就是刚刚的乌云?
我手上的桃木剑收起,垂在一边,怒瞪黑影,“交出风肖肖,饶你一命。”
常八仙看向黑影,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常八仙居然在看到黑影后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不仅震惊,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谊。
这……是什么鬼?
“常八仙?”我喊了一声,他似乎被我喊的回了神,眼神闪了闪,随即,他再看黑影的时候,眼里又是怜惜和心痛的样子。
这模样,搞的我是一脸懵逼。
“施闯,你不该得罪风家的人。”
常八仙的话,令对面的黑影身形一震,瞳孔不断的放大。
常八仙吓死人不偿命的继续说道,“施闯,你曾经也是正义凛然刚正不阿的人,怎的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
我的心受到了很大的撞击。
他们居然是旧识!!!
我不小心看到了阿幽,只见阿幽神色未变,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
对面的黑影有一瞬的惊慌,不过,极力克制着,手指常八仙,“你……你是谁?”
常八仙不知何时手中幻化一纸扇,一手背着,一手执扇,做一个逍遥的姿态。
只不过,他现在是爷爷的身体,看起来……有些滑稽。
“施闯,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施闯想了片刻,突然大惊,道,“是你!常无!”
常八仙,“嗯是我。”
施闯猛然大笑,笑的猖狂,笑的大声。
但是,不知为何。
我却在施闯的笑声里,听到了可怜,听到了悲哀。
他……
施闯笑完后,盯着常八仙,此时,我已经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了、
“常无!曾经风靡整个东北的常公子,如今,居然只是风家的供奉仙?可悲,可笑,可耻,可怜。”
常八仙极轻的叹了一声,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生气,道,“施闯,回头是岸。”
施闯讽刺道,“风家老头冒着‘八请君,无魂归’的风险也要请你上身,可不是要你来劝我回头是岸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八请君,无魂归’就是说阴阳师这辈子只有八次‘请君’的机会,一旦请了八次后,就得死了。
难道,爷爷已经请了八次了?
常八仙摇头,“施闯,别逼我和你动手。”
“呵,可笑,你今天出来,不就是为了和我动手的吗?”
常八仙皱眉,“冥顽不宁!”
“少假惺惺的装好人,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有种,我们之间便再来较量一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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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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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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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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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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