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就马上联系了阿幽。
当阿幽知道我是要去帮卢旗的时候,不太愿意。
但是当听到我说不想欠他什么的时候,他欣然前往。
我就知道,阿幽是个醋坛子。
卢旗的家在市郊的平民区的野草屋。
但他们住的可不是草屋。
这里的建筑都是红砖,四周漆了白漆。
“这位奶奶你好,请问卢旗住在这里哪一栋楼?”
这边一排都是三层楼高的红砖房,一眼看过去,看不到尽头,长的又都是一样的。门牌上都是泥土或者掉漆的,以至于我一直没有找到。
于是,我随便问了个在门口编竹篮的老人家。
老人家抬眼看我。
她的眼皮下搭着,眼尾一条长长的鱼尾纹十分的明显。
“你找他做什么?你是他什么人?”
老人家警惕的眼睛斜视我,露出她只有三颗的门牙,说话有点漏风。
我道,“我是他的同学,老师让我代表班级来探病的。”
老人家这才笑开了。
我看到了她几乎掉完了的牙齿,和更多更深的鱼尾纹。
“原来是小旗班上的同学啊。真是谢谢老师和同学们的关心了,小旗现在就在楼上呢,我带你上去看他。”
老人家又看了眼阿幽,眼底对阿幽的赞扬隐藏不住。
“好的,谢谢奶奶。”
我看了眼阿幽。
阿幽还是那么冷酷的脸色。
听了奶奶的话,我们跟着上楼。
卢旗家里有两层,顶楼是另外一家人住的。
他们的楼房设计也挺奇怪,上楼的地方贴着屋子里面的这面墙,墙上打了些四方形的洞,后面这边的光线来源,全靠这些洞。
但是这种设计给人的感觉就比较阴森。
奶奶扶着一边的墙每往上迈一步就显得很吃力,脚步很虚浮,仿佛下一瞬她就会踩空似的。
“卢旗,卢旗,你同学来看你了,我开门了哦。”
奶奶敲了两下门,然后就听到了卢旗不耐烦的声音,“你们不要骗我了,我是不会出去的,走啊,你们都走。”
我心下一震。
这是怎么了?
奶奶急道,“不是的,我没有骗你,真的是你的同学。你赶紧起来吧。”
“走开!”
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门发出闷闷的响声。
奶奶无奈的回头,看着我们,“小姑娘,小伙子,你们自己和他说吧,他不相信我。”
我有点不理解,他这是怎么了才会变成这样的?
我看了眼阿幽,只见阿幽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淡淡的撇过脸。
我转头敲了卢旗的门,敲了两声后,我道,“卢旗,我是风习习,老师让我们过来看看你,你能打开门吗?”
我听到里面‘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猛地砸在地上。
随后,就是细碎的脚步声。
三秒钟后,卢旗打开了房门。
我真的被卢旗吓住了。
他的一张脸憔悴至极,惨白的脸色,像是被人吸干了血似的。
卢旗见到我,瞬间展开笑颜,“习习,怎么是你。你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浅笑着问道,“除了老师给我的地址,我还能是哪来的?”
卢旗羞涩的挠头,“你说得对,是我太蠢了。来来,快进来。”
说着,他就要让开路让我进去,但是下一瞬,他还是顿了顿,“算了,我们还是去客厅吧,我房间现在太乱了。走,习习,我带你去大厅。”
说完,他就兴奋的出了门,带我去大厅。
在这期间,他看了眼阿幽,眼里露出一丝震惊,随即一闪而过,然后选择忽视阿幽。
奶奶见状,看了我一眼,眼底都是欣慰。
大厅,深色的布艺沙发,长虹的电视机,还有一个老式的空调。
卢旗瞧了我一眼,随即打开了空调。
“习习,你走这么久,一定走的很累了吧,吹一会儿空调。”
冷风袭来,我却感觉到了空调的年迈,有比较沉重的机械的声音。
卢旗似乎已经习惯了,不以为然,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
然而,我却听到了阿幽的声音,“我们不是很冷,而且,她刚刚走热了,现在马上就吹空调,会感冒的,让她坐一会儿就好了。”
我看了眼阿幽,只见阿幽的眼睛看了看门口,我顺便看过去,却把奶奶心疼的目光收进眼底。Χiυmъ.cοΜ
我这才知道,阿幽说这话的目的。
原来是老人家痛惜电费了。
我也马上转头对卢旗道,“是啊,卢旗,刚热了就吹空调会感冒的。”
卢旗反应过来,连忙把空调关了,然后把风扇给开启了。
我在转头的瞬间,看到奶奶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奶奶走过来,对我们说道,“楼下有雪糕,我刚刚也没有想到你们走了半天挺热的,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想到奶奶走路都不方便,我哪敢接受,于是连忙说道,“奶奶,我肠胃小气,不能吃那些冰的,您也坐下吧。”
奶奶脸上对我的满意别提有多明显了。
这时候,卢旗说道,“奶奶,你不知道习习爱吃什么,我去,我去拿。我知道习习喜欢吃冰的,你就不要客气了。”
说完,卢旗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立刻就站起来,飞快的跑下楼。
我见奶奶一直不肯坐下,于是说道,“奶奶,你坐啊。”
奶奶摇头,“你是个好姑娘,叫习习是吧,我记住你了,谢谢你们今天过来看小旗,他精神好多了,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请习习帮忙。”
我,“奶奶请说。”
奶奶这才高兴了,“小旗的爸妈在上班,小旗只要在他们上班的时候就不吃饭,这已经连续三天的中午没有吃饭了。
他不许我告诉他爸妈,但是我实在是担心,姑娘,我去煮点面,你们多坐一会儿,一会儿劝他吃个饭,好嘛?”
奶奶诚恳的很,微微泛红的眼睛里带着祈求。
我怎么能让一个老人家这样和我说话呢。
于是,我连忙答应下来。
见我答应,奶奶高兴极了。
这时候,卢旗小跑上来,手里拿着我爱心的绿豆雪糕,只有一只。
奶奶见状尴尬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还有这位男同学的呢?”
卢旗扫了一眼漠然的阿幽,随即说道,“他不吃这些东西的。奶奶,你自己忙去吧,我和同学说会儿话。”
奶奶正想说什么,但我看卢旗的脸色不太对,于是说道,“奶奶,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过来的急,中午没怎么吃东西,请问你们家附近哪有面馆什么的,我想随便出去吃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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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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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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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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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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