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眼里怒意更盛,“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不道歉。”
“你给我起来。”
简瑶浑身颤了一下,扶着墙缓缓站起身。
老夫人的话她一向言听计从,但让她给孟美竹道歉,绝不可能。
“转过去。”
简瑶僵直的站着,认真地说:“奶奶,我没错。”
“转过去。”
“奶奶……”
老夫人气得挥动拐杖,在她手臂上打了一下,“你给我转过身去。”
她痛得牙关紧咬,在老夫人盛怒的威慑之下,慢慢转身,面向墙,结果便是后背被重重地打了一棍。
“你错了没?”
她颤抖着咬牙道:“没错。”
话音落下,又是一棍。
拐杖的底部是金属质地,敲在身上,连骨头都是疼的。
“道不道歉?”
“我没错,我不道歉。”
她越是嘴硬,老夫人越是气愤,几棍子打在简瑶身上她也心疼了,见简瑶发着抖还不肯低头,她无奈道:“服个软有那么难吗?”Χiυmъ.cοΜ
动手打了长辈,这并不是小事。
老夫人的长幼观念很重,见不得晚辈对长辈不敬。
她又打了简瑶几棍,直到简瑶倒地爬不起来,她终于收了手,气也消了大半。
“老夫人,你打得太重了,说两句就行了。”孟美竹装出一副担心简瑶的样子。
实则看着蜷在地上没力气爬起来的简瑶,她心里十分痛快。
十几个巴掌她没白挨,老夫人已经帮她双倍还到简瑶身上了。
她正是知道老夫人长幼观念重,才特意一大早跑来,在老夫人面前故意刺激简瑶。
简瑶到底还是单纯,没料到她有这一手。
她假意扶起简瑶,却在简瑶站起来的时候一松手,任由简瑶栽回地上。
见老夫人已经迈步走了出去,她勾起唇角,刚要抬腿踹简瑶一脚,两个佣人突然走进来。
她赶忙退后一步,对佣人说:“还不赶紧把少夫人扶到床上去。”
两个佣人是被老夫人吩咐过来的,看到简瑶趴在地上满头大汗,白色上衣渗出血丝,吓得脸都白了,连忙去搀扶。
简瑶后背疼得揪心,本来就有伤,被老夫人用拐杖打得疼上加疼。
她不敢躺,只能在床上趴着。
看着她的惨样,孟美竹心里美了,她把两个佣人支开,走到床前,伸手掀起简瑶的衣服一角,背上有些破皮,冒着血珠,还有大片的淤青,又红又肿的。
“老太太年纪不小了,力气倒是大得很嘛。”她笑着在简瑶耳边说,边说边动手掐了一把简瑶的后背。
简瑶疼得叫出了声,“你别碰我。”
“你不是喜欢装柔弱装可怜?等傅盛年回来,你继续装啊。”
她的头发被孟美竹死死扯住,头皮被拉扯得生疼。
“我不会放过你的。”
“谁不放过谁,还不一定呢,小贱人,你就应该跟你妈一样去死,活着我都嫌你浪费空气,以后你胆敢再欺负诗诗,我还会让你好看。”
孟美竹放下狠话,松了手,把掀起的衣角拉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简瑶把脸埋进枕头里大哭,哭着哭着就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背上一阵阵地刺痛,猛地睁开眼睛,一转头就发现傅盛年坐在床边在帮她擦药。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男人阴沉着脸,眉头紧锁,眼里是滔天的怒火。
从公司回来,刚进门权管家就跑到他面前,小声告诉他老夫人打了简瑶。
其实老夫人挺后悔的,她当时在气头上,下手太重了。
她给罗西打过电话,让罗西过来,但罗西有一场手术,一时赶不过来。
简瑶就这样被晾在房间,昏睡了好几个小时。
傅盛年双眼瞪得猩红,仅仅只是看到简瑶背后又红又肿已经凝起大片淤血的伤就气到昏了头,他直接冲到老夫人房里,把老夫人训斥一顿。
老夫人心虚,傅盛年大发雷霆,掰断了她的拐杖,砸了她最喜欢的古董收藏品,她一个屁都没敢放。
“疼吗?”
此刻,傅盛年忍下所有的怒意,温和地开口。
简瑶‘嗯’了一声,她很疼,疼到眼泪又掉下来,但忍着没哭出声。
傅盛年手放得更轻,但再轻还是会弄疼她。
他放下手里的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便把简瑶扶了起来。
“我带你去医院。”
简瑶倔得很,“我不去。”
“你伤得可不轻。”
“不用去医院,养几天就好了。”
简瑶坚持,傅盛年无话可说,又把她放回床上。
这一晚他没回房间,一直睡在简瑶身边,方便亲自照顾。
简瑶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直这么趴着,四肢有些发僵。
她想要翻个身,一转头就发现傅盛年躺在她身旁,他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你怎么没去休息?”
傅盛年没说话,有些突然地凑过来,吻住她的唇。
这一吻很轻,没持续很长时间,他就移开了唇。
简瑶已经懵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
傅盛年伸手将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撩到耳后,沉声却温柔地问:“还疼吗?”
疼还是疼的,但不及他刚刚那个吻来得震撼。
“你都不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傅盛年没说话。
大概的来龙去脉他已经清楚了,简瑶会疯了一样抽孟美竹耳光,必然有原因。
虽然他一直对简瑶有偏见,但这个女人修养是有的,毕竟出身名门,自小受到的教育良好,她不会无缘无故痛打别人,打完还坚持不认错不肯道歉。
见男人沉默,简瑶也安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回味着刚刚的吻,突然又将眼睛睁开。
傅盛年依旧看着她,眼神很专注。
“你能不能再亲我一下?”
他的吻,能让她转移注意力,短时间地忘记痛。
傅盛年笑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要求,上瘾了?”
“嗯,上瘾。”
傅盛年敛了笑,表情恢复到严肃认真,盯着她看了一会,他再次凑近,去吻她的唇。
他越吻越深,手臂不自觉地去搂她的腰。
她身上有种让他沉迷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自从行使了丈夫的权利,他就有些馋她娇软的身子。
可能他也上瘾了。
他小心地把她搂到怀里,让她趴在自己身上,继续深吻。
唇齿间的交缠,让他起了生理反应,但他忍住了,只是吻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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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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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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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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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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