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翻了个身,昨晚空调吹多了,有些头疼,半夜她爬起来把空调关了,开了窗,让新鲜的空气和夜风灌进来。
今天的天不算热,还有点阴天,风带着凉意,吹在身上很舒服。
她赖了会床,等傅盛年起来,催促她好几声,她才懒懒地爬起来,进卫浴间洗漱。
换完衣服,她正准备下楼吃早饭,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她走过去,将手机拿起,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还是个座机号。
她犹豫了下,接起来。
“喂?”
听筒里没有声音。
“哪位?”
没有人说话,但她隐约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抽泣,那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沉默片刻,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声:“顾湘,是你吗?”
“是我,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即便顾湘强忍着,但简瑶还是能听到她在哭的声音。
“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那就好。”
“你是因为你妈妈打电话给我吗?”
“不是。”
她只是太想简瑶了。
一个月她只能打一次电话,而这通电话,她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简瑶,她想听听简瑶的声音。
“对不起。”
“你跟我道什么歉?”
“真的对不起,我现在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顾湘忍不住哭出声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度哭得泣不成声。
简瑶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你别哭。”
“对不起,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下个月我会打给萧甜,认真向她道歉,之后,我也会打给童知画。”
没等简瑶再说什么,通话突然断了。
简瑶愣在原地,人是懵的。
想起顾湘在电话里哭得那么凶,她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在发什么愣。”
傅盛年来到房间门口,见她拿着手机,还保持着通话的姿势,但半晌没说话,“你刚刚和谁在讲电话?”
“顾湘。”
一听到这个名字,傅盛年的眉头立刻皱起来,“她找你干什么?”
“她一直哭,还说对不起。”
“你在逗我。”
简瑶把手机放下,白了他一眼,“我逗你干什么。”
“沈奕要起诉肖春霞,她是不是为了肖春霞的事联系你?”
“我开始是这么想的,但她没说别的,只是道歉。”
“奇怪的女人。”
“……”xǐυmь.℃òm
傅盛年并不想把心思放在顾湘打来的那通电话上,他迈步走到简瑶面前,手臂往她腰后一搂,轻轻将她往自己身前拉。
她的肚子顶了他一下,他伸手想去摸,被她拍开了手,“别摸。”
“我女儿,我还摸不得了?”
“医生说了,不能经常摸,容易导致宫缩。”
“哦。”
傅盛年乖乖把手拿开,搂着她往外面走。
经过知画的房间时,发现门半开着,简瑶朝里面瞄了眼,没看到知画的人。
她以为知画已经去餐厅了,可到了餐厅,也不见知画的踪影。
“知画呢?”
她问傅盛年。
男人帮她拉开椅子,扶她坐下,淡淡地说:“她不在房间吗?”
“不在啊。”
“我没看到她。”
简瑶不太放心,起身走出餐厅,在客厅喊了一声:“知画!”
没人应答。
她马上让佣人楼上楼下找,连院子里和花园都没放过,奈何就是没有知画的人影,就连叶子都不见了。
两人的衣物还有手机都在,只是人不知所踪。
“报警吧。”
简瑶拽了下傅盛年的胳膊。
傅盛年点了下头,刚要拨陈警官的号码,一个佣人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指着大门的方向,急切地说:“叶子和知画小姐回来了。”
傅盛年迈开长腿,朝着玄关走去。
简瑶紧跟在后。
包括保镖在内,几人迅速出了门,隔着一段距离,他们看到叶子抱着童知画刚进了大门,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睡衣。
叶子一头的汗,步伐很慢,怀里抱着个人显得有些吃力,似乎是走了挺远的路回来。
傅盛年迎上去,将童知画接了过来。
怀里的人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
叶子揉着有些发酸的胳膊,气喘吁吁地说:“知画小姐一大早就跑出去了,我偶然从房间的窗户看见她,那会天刚亮,我不好吵醒你们,先去追她了。”
“她要去哪?”
叶子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追到她的时候,她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外面。”
“她是晕倒了吗?”
“是,回来的路上突然失去意识的。”
叶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她脚上还穿着人字拖,尽管童知画个头小,体重很轻,可一路把童知画抱回来,她都没停一下,累得不轻。
简瑶松了口气,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辛苦你了,你回房间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
叶子并没有觉得辛苦,想到童知画站在路边上神情恍惚的样子,她有点担心。
“boss,知画小姐的记忆力和视力好像都出了点问题。”
“我知道了。”
“不找医生看吗?”
“看过了,医生说过她的记忆力会减褪,视力有可能会下降,现在只能吃药保守治疗。”
傅盛年拧着眉,转身上楼,先将童知画抱回了房间。
简瑶跟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坐在床边,正在检查童知画脑袋后面的撞伤。
“那个大包消了吗?”
“没有。”
“不能再让她这样跑出去了,很危险,我来看着她。”
傅盛年沉着脸将童知画的头放到枕头上,转头看她一眼,语气不容商量,“不用,让君君或者叶子看着她。”
“她应该是想去找沈奕吧。”
“有这个可能。”
“要不要让沈奕过来一趟?”
傅盛年没说话,起身拉着她走出去。
“让沈奕专心处理起诉的事情比较好。”
“可是知画想见他……”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每天按时吃药。”
傅盛年拉着她下楼,去了餐厅。
她没什么胃口,一直没动筷子,傅盛年盯了她好几眼,她才勉为其难地开动了。
饭后,送傅盛年出门坐上车,一直目送劳斯莱斯驶出院子,简瑶赶紧回屋给沈奕打了一通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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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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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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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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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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