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关上车门,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把她拉开,让她离那危险的悬崖远一点。
他从汽车的后座找出来一块毯子,找了处阴凉的地方,把毯子铺在草地上,拉着童知画坐到毯子上。
从她睡醒到现在,骨疼已经忍了好几个小时,疼到神经都有些麻木了。
她觉得自己还能继续忍,至少能忍到看完日落回去。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头枕在沈奕腿上。
山顶的风大,将她的裙子都掀飞起来了。
她伸手去捂,沈奕干脆把她搂到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他的一条手臂搭在她腿边,帮她压着裙角,以免又被风吹起来。
“你有任何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都可以告诉我。”
就算是天涯海角,只要她想,他都会带她去。
她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脸颊埋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喃喃地说了句,“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
“现在天气暖和了,去海边应该不冷吧?”
“不会冷的。”
“那我们改天去看大海,你说过要带我出海捕鱼的。”
“好。”
他将她的下巴勾起来,低头在她唇上吻住。
她出奇的乖,不但不反抗,还笨拙的回应。
这种事情上,她是没什么经验的,虽然笨笨的,但笨得很可爱。
沈奕只是想吻她,谁知她的手伸到他衣领前,解开了他衣服上的一颗扣子。
他停下来,将她的手握住。
“亲一下就好。”
他没打算干什么,知道她现在的身体吃不消。
他抱紧她,两人静静的坐在树荫下,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
到了傍晚时分,余霞染红了半边天,将两人的脸也映红了。
山顶上的景色极美,像画一样,童知画在看日落,沈奕却在看她。
她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冒起汗,细细密密的一层。
“你热吗?”
“不热。”
汗是疼出来的。
她一直在忍。
沈奕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手下意识地摸了下童知画裙子一侧的兜。
空的。
她没带药。
“回去吧。”
他扶着童知画起来,转身将地上的毯子叠好,一手拿着毯子,一手牵着童知画走到车子旁边。ωωω.χΙυΜЬ.Cǒm
拉开后座的车门,他先把毯子扔进了车里。
童知画最后看了一眼落日余晖,绕到副驾,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下山用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
回到沈家,晚饭已经快准备好了。
童知画跟着沈奕去了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沈奕没急着坐,而是快步出去,不多时又回来,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她之前放在包里的止疼药。
包是落在车里的,她的车应该是沈奕找拖车公司从山顶上拖回来了。
他把药递给她,帮她倒了杯水。
“先把药吃了。”
她嗯了声,把药接到手里,就着水吞下去,等了会,饭菜上桌。
正吃着,门铃声响了。
一个佣人跑去开了门,来的是任如梦。
她安排了人在沈家别墅附近盯着,沈奕一回来,她第一时间接到了电话,晚饭都没吃,着急忙慌赶过来。
家里已经乱套了,婚礼就这样取消,她母亲气不过,质问她和任亦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她被问得很烦,忍不住把任亦在外面养小情人的事情说了出来,父母因此大吵一架,她躲在房间里,想着婚事虽然黄了,但婚礼是沈奕取消的,错不在她。
该讨回的东西,她还是要来讨回。
进了门,没等她说什么,刘管家示意她到书房等。
反正都等一下午了,她除了继续等还能怎么办?
她跟着管家上楼,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下来,“有没有吃的,给我送点过来。”
“任小姐稍等。”
管家退出去,让人送了茶点进来。
她饿急了,连着吃了好几块点心,有点噎,果茶一杯接一杯的喝。
半壶茶灌进肚子里,她撑的身子往后靠,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
书房的门很快被人推开,沈奕走了进来。
他径直到书桌前,拉开第一个抽屉,将里面的一个文件袋拿出来,走向任如梦。
“你到底还是为了那个女人选择了退步。”
任如梦笑起来,语气带着揶揄。
她从包里取出之前签过的那份协议,往茶几上一扔,“我没有违约,取消婚礼的人是你,这份协议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奕沉默不语,在她对面坐下。
文件袋里有协议,还有任亦和小情人的照片,他单单把协议拿了出来,然后把剩下的连同文件袋一起扔给任如梦。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他知道任如梦的来意,她怕他把那些不堪的照片曝光,对任家造成影响。
事到如今那些照片对他来说等同于是废纸了。
他把任如梦带来的协议,还有自己手上的那份一并放进碎纸机里销毁,拧着眉点上了一支烟。
“你可以走了。”
任如梦拿着文件袋起身,走到门口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女人只能等死了,这滋味不好受吧。”
“让你滚的时候,你最好还是老实点马上滚。”
任如梦哼了声,说话时声音里是带着笑的,“希望她死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沈奕太阳穴突突地跳,后槽牙咬着,下颌线条绷得很紧,“别逼我过去撕烂你的嘴。”
“沈哥哥动什么气呢,我不过是想安慰你一下而已。”
她笑着拉开书房的门,大步走出去,报复似的把门用力摔上。
童知画吃完饭,上楼的时候恰好遇到任如梦。
两人在楼梯上撞面,她脚步没停,任如梦经过她身边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被迫停下来,转头看向任如梦。
“松手。”
“你现在满意了?”
“非常满意。”
“本来你是可以活的,但你非要作死,现在你只能等死了,真是活该啊。”
童知画眉头皱起来,一把将她的手甩开。
她差点没站稳,从楼梯上摔下去。
“你没有如愿以偿,还得再去拉投资,以后的日子不见得好过。”
童知画噎回去一句,迈步继续往楼上走。
肩后突然被人推了把,她往前摔,膝盖在台阶上狠狠地磕了下,好在她一只手抓住了楼梯护栏,否则额头也要实实地撞一下。
沈奕从书房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当即火急火燎地冲过来。
任如梦见了他,第一反应是跑,结果跑急了,一截台阶踩空,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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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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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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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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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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