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想出去,不想吃不想喝不想睡,眼睛一闭上,他的脑海中就会闪过童知画今天追车的画面,她跑得跌跌撞撞,跪倒在地的时候,他的心都跟着揪了下。wWW.ΧìǔΜЬ.CǒΜ
管家告诉他,童知画已经转到中心医院,童斯言把庄严赶走,还请了假在病房陪着。
有人陪着很好,可他多希望陪在童知画身边的人能是他。
这才是他被关禁闭的第一天,已然颓废憔悴成这样,沈母于心不忍,起身出去,示意保镖走开。
保镖犹豫了下,没动。
见沈奕仍然不吃东西,饭菜原封不动端了出来,保镖立刻把铁门锁住。
沈母把饭菜放回厨房,在客厅徘徊了一会,又忍不住回到地下室。
“钥匙给我。”
她的语气不容商量。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神情非常无奈,他们不敢违抗沈老爷子的命令。
“夫人,您别为难我们。”
“出了任何问题责任我来承担,你们只管把钥匙给我。”
“真的不行。”
“我有权利解雇你们,你们是乖乖把钥匙给我,还是现在就给我滚蛋?”
沈母火气上来,说了重话。
她在这个家还是有说话的底气的,沈父虽然脾气不好,在外强势,但在家,大事小事还是要听她的意见。
她若真的大发雷霆,沈父必然要服软哄她。
“还不把钥匙交出来?”
她眼睛一瞪,两个保镖瞬间没辙,老老实实交出了钥匙。
沈母拿到钥匙,马上打开地下室的铁门,将沈奕放了出来。
沈奕神色匆忙,找到车钥匙,不顾现在已经很晚了,坚决要出门。
“奕儿,你先吃点东西。”
“不吃了,我去趟医院。”
他头也不回地跑出去,坐进车里,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抵达中心医院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住院部里静悄悄的,护士台只有一个在打盹儿的值班护士。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童知画的病房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发现童斯言躺在沙发里已经睡着,呼噜声隔着门都能听到。
而童知画蜷在被子里,脑袋蒙着,一动不动,不知醒着还是睡了。
应该是睡着了。
他把门推开,走进去,脚步放得又轻又慢,缓缓靠近病床。
在床边坐下来,他掀开被子一角,本以为童知画是睡着的,谁料她醒着,一双眼睛哭得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痕。
他顿时心疼得哽咽,一时说不出话来。
被子突然被人掀开,灯光照进来,童知画吓了一跳。
她抹了一把眼泪,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沈奕,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大哥?”
“是我,我来了。”
她爬起来,沈奕忙把她抱住。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用力摇了摇头,“能来就好。”
她还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
童斯言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觉察到病房里进了人。
沈奕踢掉脚上的鞋子,钻进被子里,将童知画紧紧抱在怀里。
她依偎着他,心里踏实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睁眼,发现身边不见沈奕的人,病房里只有她和童斯言,她坐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童斯言上前按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
“沈大哥呢?”
“他去买早饭了,马上就回来。”
童知画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场梦。
“我去洗把脸。”
童斯言点了下头,想扶她下床,她摆摆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护士刚刚过来让拿药,我现在去一趟。”
她嗯了声,慢悠悠进了卫生间,洗完脸出来,病房里不知何时进来了几个人。
是沈奕的父亲,以及昨天把沈奕带走的那几个保镖。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眉目冷峻。
一大早起来发现沈奕被沈母放走了,他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来找童知画了。
不过他赶得巧,沈奕刚好外出买早饭,没能碰上。
既然关沈奕禁闭没有用,他只能从童知画这边入手,让童知画主动放过他儿子。
“有没有时间出去坐坐?”
童知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没等她说话,沈老爷子已经示意保镖带她走。
她被两个保镖架起来,脚都沾不到地,挣扎了几下,扯得伤口很痛,她索性认命不再动了。
沈老爷子并没有带她去远的地方,选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保镖将她按坐在椅子上,老爷子冷着一张脸,在她对面坐下后,没问她的意思,直接让服务生给她来了杯咖啡。
她现在的胃,哪里喝得了咖啡。
保镖站在一旁,压迫感十足。
她如坐针毡。
老爷子等咖啡送来,浅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抬眼看她。
他认真打量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开门见山地说:“我就奕儿这么一个儿子,他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希望他能有一个和美的婚姻,不求对方多么优秀,但至少身体要健康。”
她静静听着,心中大概猜到老爷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要她离开沈奕。
“你得的不是绝症,但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做不了骨髓移植,就得一直用药,这样一来,你怎么给我沈家添子嗣呢?”
“叔叔……”
“你闭嘴,听我说。”
沈老爷子打断她,眉头微微皱起,明显因为她开口说话很不高兴,“你若是执意缠着我儿子,就是在拖累他耽误他,他本可以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姑娘,结婚生子,幸福一生,你忍心让他陪着你这个病人余生受尽煎熬?”
“今天我把话说明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绝不同意你进我沈家的门。”
童知画心里‘咯噔’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奕儿脾气急,做事还冲动,当初他为了顾湘,不惜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还一气之下从家里跑出去了,我不敢再逼他,我知道他会故技重施,你要是真的爱他,心里有他,应该不想看到他和家人的关系闹僵,为了你,放弃沈家大少爷的尊贵身份,变得一无所有吧?”
“童小姐,做人不要太自私,你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你自己应该很清楚,眼下当务之急,你应该好好治病,何必要拖累别人呢?”
沈老爷子的话一字一句都像锋利的箭,把她的心戳得千疮百孔。
“有点自知之明吧,离开我儿子,别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做坏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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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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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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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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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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