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打探到的消息是吕主簿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目前他是独居。屋里却传出说话声,殷清瑶贴近。
“你确定没有问题吗?朝廷不会派人下来查?”
“要是早知道魏关有矿,我们就不选在魏关下手了。”
“我听说,最近有丢了货的商旅来查探,你们赶紧想办法应付了,要是应付不了……你知道该怎么办?”
说话的男人的声音很年轻,语气盛气凌人。
“这次的人来头很大,连县老爷都礼让三分,而且很机警,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县衙那边不用指望了,要处置的话你们掂量着。”
“还有,最近咱们就别联系了,你那边本就不保险,别把咱们这头的也暴露出去……”
小院子很小,除了一间卧室,就只剩下厨房,院子里任何遮挡物都没有,殷清瑶不敢多呆,立刻转身翻上墙头。
她刚从墙头上跳下来,就听到身后的开门声,要是再晚一会儿,她就暴露了。
“快走!”
殷清瑶拉着邵毓宁快跑出巷子,刚转过弯,吕主簿家的大门被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壮汉从里面打开。
夏天的晚上街上人不算少,还有摆着小摊的夜市,殷清瑶拉着邵毓宁坐在旁边的凉粉摊上,一人点了一碗豌豆凉粉。
余光注视到男人戴上斗笠从身边经过,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关了,殷清瑶也不着急,将豌豆凉粉吃完,才拉着邵毓宁跟上去。
男人一副猎户打扮,到城门口,跟守城的兵卒说了些好话,又塞了点东西,守城的兵卒将城门开了一条缝,将人放出去。
殷清瑶琢磨着这人在吕主簿家中说的话,两头……
难道除了魏关那边,还有别的?
眼睁睁看着城门关闭,殷清瑶不甘心,但是又不能丢下邵毓宁。她们也可以塞点钱开城门出城,但是现在要走城门,估计不用明天早上,吕主簿就知道她半夜出城去了。
“咱们现在怎么办?”
邵毓宁难得沉得住气,殷清瑶抬头看着城墙,思考着翻墙出去的可能有多大。今晚换夜行衣的时候,随身带着金城早先准备的绳索,这会儿正好能用。
“跟我来!”
找了一个守卫薄弱的地方,殷清瑶将绳索甩出去勾住墙头,手脚并用爬上去,见无人注意,在城墙上对邵毓宁招了招手。
邵毓宁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儿。
兴奋地抓住绳索,被殷清瑶拽上去。两人又用同样的方法从另一边下去。
收起绳索。
手上虽然有点火辣辣的疼,但是,这会儿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我们顺着大路追一段,要是追不上,可能就是跟丢了。”
这么一番折腾,至少过去了两刻钟,而且出城之后虽然只有一条官道,但是周围有很多岔路,说不准去哪儿呢。
今晚的月亮被云遮住,有微弱的天光,不太适合干坏事。
邵云舒和金城两天没回来,不知道他们那边……说不准能有关键进展。
四周虫鸣鸟叫,夜里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两人不太确定地往前小跑着,大约跑了两刻钟,发现前面有条人影,正是她们要找的那人。
月亮恰巧从云层里钻出来,前面那人可能是感觉到什么,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
殷清瑶拽着邵毓宁,在他顿住脚步的那一刻扑倒在旁边的农田里。
月光下能看到前后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男人解了斗笠挎在肩膀上继续往前走。
就这么一路跟着男人到魏关附近,男人并没有停下的准备,竟然一路对着山上吹起了口哨,山林里若有若无的响起回应。
殷清瑶知道,她们怕是要把人跟丢了。
眼睁睁看着男人从魏关穿过去,山林里传出来的口哨声说明有人监控着路上的动静。魏关两边都是山林,但是山高林密,要想瞒着岗哨平安穿过去有点难度。
不远处传来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嘶吼嚎叫声。
已经跟到这里了……
就此放弃太不甘心!
“我们怎么办?”
邵毓宁也觉得山林里的哨声太过诡异。
“驿兵晚上赶路不算稀奇,我们……你跟我来。”
沿着魏关入口处向左边拐,走一段路,在一个很隐蔽的拐角,拴着两匹马,正是金城和邵云舒的马,见有人过来,马踏着蹄子在原地晃了两下。
马在这儿,他们两人现在应该还在山上。
地上几坨新鲜的马粪,殷清瑶将马粪便简单处理了一下,解开缰绳,取下马背侧面挂着的斗笠递给邵毓宁。
“带上斗笠,我们冒充一把驿兵。”
取下发带绑在拴马的树上给邵云舒提个醒,两人上马。
魏关狭长的官道有十几里地,十几里地只有一条路通往外面。如果那人要穿过魏关,她们只需要在魏关之外的分叉口等着就行。
纵马疾驰,很快就看见了那个走在前面的身影。
马匹如风一般从男人身边经过,马背上的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但是男人却重新将斗笠又戴上了,可见不是第一次半夜遇上驿兵。
径直跑出魏关的范围,从山里出来,有个岔路口,一边是河,沿河一条小路通向另一个方向,另一边一边还是陡峭的山路。
找个地方将马藏起来,两人爬上树,等着男人。
骑马一会儿功夫,走路可能要用很长时间。等了会儿,困意上来,邵毓宁靠着树干,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殷清瑶晃醒,睁开眼一看,天都亮了。
“我怎么睡着了?”她揉着脑袋,问道,“清瑶你也睡着了吗?”
又一看她们还在原地。
“那个人呢?跟丢了?”
山间的夜很凉,她打了个喷嚏。
殷清瑶摇头道:“没有,我一直没睡,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个人也没从里面出来。”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她们还穿着夜行衣,不过不是纯黑色的衣服,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很普通的,大众都会穿的那种便装。
“等会儿太阳升起来,路上有行人咱们再走。”
因为魏关警报解除,白天的时候也有不少行人从魏关穿过,去灵宝县城。两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行人后面,顺便观赏着两边的景色。
太阳已经出来了,远处的山尖上仍旧被一层白雾包裹着,翠峰白顶,宛若仙境。
魏关不是一个关口,而是一条长长的山道,两边青山高耸,草木茂盛,只有一条路,地势比较险要。
带兵打仗的时候是绝佳的伏击点。
但是也说不准,山上有没有猎户,有没有小路。
金城跟邵云舒在山中趴了两夜,终于守到“猎户”将挖出来的矿石运走,便一路跟着这群挑着矿石的猎户,沿着官道往县城相反的方向走。
殷清瑶跟邵毓宁往回走着,走到半路遇上一群挑着山货的猎户,想到那天在山寨里看到的,对这些猎户不免多看了一眼。
抬头正好看见跟在后面的邵云舒和金城。
意识到这群猎户身份肯定不寻常不寻常。
邵云舒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们。
邵毓宁不明情况,看见他们两个还挺开心,对着他们两个招手……
余光瞥见有“猎户”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殷清瑶伸手拉住她抬起来的手,将她的目光带到别处。
“这位大哥,你们是山里的猎户吗?”她对上看过来的猎户的目光,目光落在猎户们挑着的被树叶挡住的箩筐,“你们山里都有些什么山货?我跟我姐姐要进城去看我伯伯,正愁不知道带点什么礼物好。”
“我伯伯家有一个小表妹,要是有活蹦乱跳的兔子就好了!”
猎户瞥了她一眼,一脸可惜地说道:“太可惜了,我这里面都是死物,就不让你们看了,怕吓着你们。等我下次再打兔子的时候,尽量活捉。我得赶紧去送货,不耽误两位小姐赶路了。”
说完不等她回话就赶紧走了,殷清瑶嘟嘟嘴,什么也没说。
别人用的都是竹扁担,这群“猎户”用的却是铁扁担……
她对邵云舒和金城使了个眼色,就牵着邵毓宁走了。
回到县城,照旧去县衙坐了会儿,就回客栈补觉了。
睡醒的时候天都黑了,邵云舒和金城也回来了。
四人分别坐在房间正中间的四方桌上,桌子正中间的烛台上烛光明亮。
“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地方,绕着魏关转一个圈,从小路进去,大概有半天路程,山沟沟里有个村子,一整个村子都是铁匠。”
“那些矿石就是送到村子里去的。村口建的有瞭望台,我们没敢靠近,但是能听到里面打铁的声音。”
“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管辖范围,必须向上面汇报。”
“你们两个今天上午为什么在魏关?”
邵毓宁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抢着说话。殷清瑶平静地说道:“我去县衙催促剿匪,隐晦地提点了方忠廉两句,然后出来县衙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毓宁顺藤摸瓜,找到吕主簿。晚上我们潜进吕主簿家里,又听到了些隐秘,昨天夜里我们两个跟着那人一路到魏关附近,结果把人跟丢了。”
“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你们两个。”
大家都是三两句把惊险带过,说完屋子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殷清瑶补充道:“我好像发现了一个他们的联络点。”
邵毓宁眨巴着眼睛看她,她们两个形影不离,她怎么就没有发现?
“李记药店对面的蔡瘸子打铁铺里,有这种黑色的铁矿石。我在其他几家铁匠铺里没有发现。这些铁矿石既然没有流入市场,铁匠铺里就不应该有。”
“而且,蔡瘸子打铁铺的价格最便宜。”
邵毓宁问道:“价格便宜能说明什么?”
“说明了成本最低。”金城解释了一句,看向邵云舒,“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是拿令牌调兵包抄,还是暂时不动声色,等上面指示?”
他们无意间撞破了私自开采铁矿这样的大事儿,抓到人再调查,到最后揪出来的只会是替罪羊,要是顺藤摸瓜,不知道还要查多久。
而且弄不好,他们四个都得交待在这儿。
庆幸的是,那边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在查铁矿,只以为是在追查货物。
…………
殷清瑶往京城送的信用的是最贵的邮差,堪比八百里加急,梁怀玉收到信的时候还有点意外,拆开没见到写给自己的信,还跳起来骂了几句没良心,然后片刻不敢耽误地亲自送到太子府。
太子今晚睡得早,又被他吵醒,一脸起床气地甩过来一个枕头。
“最好有要紧事!”
兄弟俩的关系挺好,太子也没起床,就在卧室里见他。抬头看见床里边被子里裹着一个人影,露出来的肩膀纤细骨感,梁怀玉赶紧低下头不敢多看。
“那边来信了。”
有外人在,他说话也有顾忌。太子似是清醒了些,起身出了卧室。
“殿下……”
柔弱的声音轻喊了一声,太子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自己睡吧,不用等本宫,明早也不用伺候。”
两人来到书房,梁怀玉亲自点灯端到太子书桌前。
太子将信拆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先是一愣,而后将信拍在桌子上笑出声音。
“你看看,果然有惊喜吧!”
梁怀玉将信拿起来看完,脸上并没有喜色。
“皇兄啊,这是惊吓吧!有人私自采矿,这种大事儿不是山匪能干出来的吧,肯定跟朝中有牵扯,只怕有人想……”
他顿了顿,造反两个字也没说出来。也或者是明王的势力?
太子并不在意地说道:“我不怕有人造反,就怕他们不行动。不行动怎么露出狐狸尾巴?不管是前朝余孽,还是朝中有人想造反,顺着查下去就知道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件事情交给谁查?铁矿这么大的事情,只怕当地的驻军都不一定干净,云舒他们要是接着查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太子思忖片刻,问道:“张靖回来了吗?”
张靖就是老六,太久没听过他的名字,梁怀玉反应了会儿才说道:“应该回来了,这会儿在京卫。”琇書網
“他还是个百户吧,让他带上他自己跟金城在京卫统领的二百人去支援。有京卫这块儿牌子,地方驻军掀不起风浪。”
梁怀玉应了一声,太子不会真的吩咐他去传话,就是告诉他一声而已,传话的活自有墨影去干。
回头瞧见墨影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
“墨影不愧是墨影,走路都没声音,真的跟影子差不多。”
面对他的调侃,墨影只抱拳回了一句。
“小郡王过誉了。”
墨影领了任务出去,梁怀玉看了眼太子,想到刚才的情形,没忍住有点尴尬。
瞧出他在想什么,太子挑调侃道:“你自打成亲以后看起来稳重不少。不回去陪弟妹,在我这儿耗着作甚?”
梁怀玉脸上虽然红,但脸皮还算厚。
“皇兄是急着赶我走,好回去陪小嫂子吧!”
前段时间,因太子妃有孕,主动提出给太子娶侧妃,太子没同意,最后身边还是添了两个侍妾。
话还没说完,迎面飞过来一只毛笔砸在头上。
“还不赶紧滚,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梁怀玉不知道怎么又惹太子不高兴了,明明刚才心情还很好呢。
“那我走了!”
从书房退出来,梁怀玉对着夜色叹了口气,他其实明白太子哥哥为什么不高兴,身份有时候也是桎梏。
在朝堂上不能出一点差错,回来之后,也没人能诉说心事。不是他说太子妃的坏话,是他明白,太子哥哥一直都想跟自己的妻子举案齐眉,想把妻子培育成此生的灵魂伴侣。
但是太子妃就是不懂啊,为了抓住丈夫的心,又亲手给自己安了两个情敌。一边膈应着,一边又摆出贤妻良母的大度,把自己的丈夫往外推。
女人啊,有时候聪明,有时候也是真傻。
自己家那位更傻,都已经成亲了,还天天对他不放心,出门得报备,要不是来太子府,估计她就直接跟着来了。
这些女人的人眼光为什么这么狭窄?就只能看见后院的一亩三分地儿,就不能看看别处的风景?
忍不住想到前几天翻看礼单的时候,看到有人竟然给他送一整副的虎骨,也是够奇葩的。但是看见礼单后面的署名的时候,他又觉得一点也不奇葩了。
那个姑娘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哪有送人成亲礼物送虎骨的呀!
那可是一整副老虎的骨架!
用钉子钉起来放在书房,半夜能把潜进来的小贼吓死!
“这个想法不错,回头就钉起来。”
梁怀玉往家里走着,抬头看了一眼寂静整洁的街道,心里在想,不知道云舒他们有没有遇上危险。
不知道清瑶跟毓宁怎么样了。清瑶是个能吃苦的,肯定能适应赶路的日子,也能应对危险,毓宁从来没出过门,会不会哭鼻子……
秦蓝玉最近也天天跟他念叨,说是毓宁走了之后,她在京城都没人能玩儿到一块儿了。
女人的友谊也很奇怪,明明每天都没闲着,身边总是围绕一群一群的小姐妹,还要天天来跟他打探清瑶跟毓宁的行踪。
他哪里知道。
要不是今晚收到信,他也没立场去打探他们的行踪。
仰脸叹了口气。
才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殷清瑶再也没主动给他写过信了,他也忘了每次拆信时的心情。
她应该在避嫌吧……
她那么聪明一个人。
思绪乱飞,很快就到家了。宗亲王府的大门气派非凡,梁怀玉没走大门,敲了敲侧门,然后站在门口等里面开门。没等多长时间,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秦蓝玉向外伸出半个脑袋,对着他笑。
“跟你商量个事儿。”
没防备的梁怀玉吓了一跳。
“什么事儿?”
秦蓝玉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拖拽进门,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道:“我想把清瑶送来的那副老虎的骨头装在咱们卧室里面。我觉得很……”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很酷!”
梁怀玉哑然片刻,盯着她问道:“你不觉得害怕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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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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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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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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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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