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在宁繁走后,迅速垮了脸。
她知道宁繁是好意,也愿意接受,可心还是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她撑着身子打开了旁边的柜门。
柜子里,放着整整三十本书,是她答应傅明泽下次见面时给他的回礼。
她犹记得,傅明泽说出心愿时的满脸期待,她当时还信誓旦旦,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物是人非。Χiυmъ.cοΜ
她加急买回来的书,竟然再也没了送出去的机会。
心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冷风呼啸着灌了进去,她双手握拳,指甲嵌进了肉里,还是无力抑制悲痛。
病房门口传来了动静,林锦只道是林母,慌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渍,翻身躺下。
她清晰地听到病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可等了足有一分钟,再没有任何声响。
想着,林锦转头向门口看去。
看到来人后,她瞬间怔住,鼻头蓦地一酸,眼眶也很没出息地跟着红了。
她很想怒火万丈地大声叱骂傅明泽,让他滚,可一开口,气势全无。
“你来干什么?”
她的话里夹杂着哭腔,配上通红的眼眶,更像是在撒娇。
才几天不见,林锦明显瘦了一圈,巴掌大的小脸,愈发清减。
傅明泽心蓦地一紧,面上更添愧疚,准备了满腹的解释,想要讨回林锦的原谅,可话出口,只剩下一句:“我,来看看你。”
“你瘦了,伤还好吗?严不严重?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休养身体?”
傅明泽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安慰过任何人。
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磕磕绊绊,可眼里的真诚,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用不着你管。”
林锦吸了吸鼻子,用力擦掉了从眼眶中滑落的泪水,圆圆的杏眼露出凶狠:“我不想看到你,滚!”
“我错了,对不起。”
傅明泽近前一步,眼底浮现出强烈的恳切与挣扎:“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瞥见傅明泽眼底的脆弱,林锦心头一颤,蓦地忆起了初见傅明泽时,他举止高傲的模样。
她对傅明泽了解不算太多,可也知道傅明泽身价起码上亿,他这样的人,势必呼风唤雨,从不需要迁就旁人。
就连宁繁都说他独断专行。
可明明该高高在上,蔑视一切的人,却在她面前,卑微至此。
但,林锦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别过了头:“我不听。”
傅明泽追到林锦面前,语气迫切:“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去找过宁繁,向她说明了我的心意,我喜欢你,也愿意为你放弃过往执念,只求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傅明泽目光紧锁着林锦,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林锦心脏蓦地漏跳了一拍,她抬头看向傅明泽:“你和宁总说了什么?”
见林锦终于肯给机会,傅明泽慌不迭地解释道:“我和她说,我对于她的追求,只是出于利益,不曾有半分真心;可对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无论她是否同意,我都不会放弃你。”
“我不知道宁繁跟你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我对你的心,绝无半分虚假。”
傅明泽说着,又上前一步,在林锦床边坐下:“林锦,我……”
说着,傅明泽伸手握住了林锦的手臂,可还没等他说出后面的话,林锦已然蹙紧了眉头:“你放开我,谁准许你坐在我床上的?快滚开。”
说这些话时,林锦眼里湿漉漉的,略带恼意地瞪着傅明泽。
傅明泽连忙松开手,向后撤了一步,站直了身体:“对不起。”
他这么煞有其事地道歉,反倒令林锦不自在了起来:“我妈快回来了,你赶紧走,别让她看到你,我解释不清楚。”
林锦别开视线,眼里的悲痛减弱了不少,充斥其中的,更多是生气。
“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什么?”
林锦没听清,疑惑地看向傅明泽。
傅明泽伸手扶了扶眼镜,直接转移了话题:“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请原谅我,好吗?”
“不可能。”
林锦再度板起了脸,别扭地将头转至一旁:“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赶紧走,别再来烦我。”
傅明泽刚欲说些什么,手机震了一瞬,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犹豫片刻后,盯着林锦说了句:“你好好保重身体。”
说完,转身离开。
他走后,林锦转过头来,看到紧闭的病房门后,脸色更难看了,眼神里也写满了哀怨,她果然不该轻信傅明泽,说什么让做什么都可以!
全是骗人的鬼话!!
连多哄她一会儿都不情愿的喜欢,能有多真诚?
宁总说得对,傅明泽完全是个自私自利极不可靠的人!
因为傅明泽那些话已有回暖迹象的心,再次冰冷。
林锦越想越气,抓起一旁的枕头,朝门口狠狠扔去。
正巧这时候,房门被推开,林母走了进来,差一点被枕头砸到。
“锦儿,你这是做什么?”
林母惊疑不定地看向林锦。
林锦自知理亏,连忙重新躺了回去,又悄悄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我不小心的。”
“到底怎么回事?”
林母拾起枕头走到林锦身边:“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是在冲谁撒气?我刚刚没在病房的时候,有人来过吗?”
“妈!”
林锦坐了起来,答非所问:“你送宁总离开,怎么走了这么久?”
提起这个,林母脸色一僵:“车被撞了,肇事者打电话喊我去停车场商讨赔偿。”
“被撞?”
“嗯,肇事者刚拿到驾照,车技不纯熟,倒车入库的时候,错把油门当刹车,撞上了咱们的车,前保险杠损坏了。”
“后来呢?”
林锦心蓦地一紧。
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件事是傅明泽搞出来的。
他那句含糊不清的话,恐怕就是在说这个;而且,傅明泽刚走,她妈就回来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
“肇事者大方的很,说是不用报警,看过损失以后,直接给我转了一万,还给我留了名片,让我不够再找他要。”
林母到现在都晕乎。
她开的那辆车哪用得了一万块维修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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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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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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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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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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