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泽确实回来了。
门被打开,随后又被重重砸上的声音,宛若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林锦的心上,震得她身形一颤。
她起身,回头,看到的正是脸色难看到极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夹杂着滔天怒火与阴翳的傅明泽。
“明泽。”
林锦开口,声音沙哑,还带着些许颤音。
“是你干的?”
此刻的傅明泽,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使者,杀意尽显。
迎着傅明泽的视线,林锦咬紧了牙关:“明泽,去自首吧!”
说着,她眼里涌出了浓厚的渴求与艰难:“我查过了,只要祁默和宁繁没出事,你就属于犯罪未遂,犯罪未遂的量刑不会太重。”
“我会等你,不管你进去多久,我都会在外面守着你出来,你……”
不待林锦把话说完,傅明泽已然怒不可遏。
他在林锦面前站定,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林锦脸上:“你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我怀疑所有人,唯独对你毫不设防!!”
此刻的林锦,哪里还经得起他盛怒之下的一巴掌。
她摔在了地上,嘴里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头晕眼花,连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她虚弱不堪,嘴角沁出了血迹,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
不等她反应过来。
傅明泽已然在她面前蹲下,宽厚的大掌掐向了她细嫩白皙的脖颈。
“你背叛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傅明泽仿佛魔怔。
林锦被强行拽起,呼吸逐渐困难的情形下,她本能地开始掰扯傅明泽的手,喉间嘶哑,想说什么,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傅明泽眼眶猩红,眸光格外骇人,已经丧失了全部理智。
直到。
林锦一滴清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傅明泽恍然初醒。
他在做什么?
眼前的林锦早已狼狈不堪,眼里一片灰暗,再无从前半分灵气。
他蓦地慌了。
等他反应过来,险些害死人的手,已经离开了林锦的脖子。
林锦如获新生,跌至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脖颈处刺目的红痕,灼伤了傅明泽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锦儿。”
傅明泽想要伸手去触碰林锦,但始终犹豫不敢上前:“对不起,我……”
他爱林锦。
他爱她。
可是,他们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
背叛;爱;
两种情绪在傅明泽心里疯狂滋长。
他最爱的人,背叛了他,将他置于危险之地。
他该怎么办?
终于。
林锦稍稍缓过来一些,但她不仅没有躲开傅明泽,反而再次抓住了傅明泽的手腕。
她看着傅明泽,脸上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坚强:“明泽,自首吧!求求你,自首吧,好不好?”
‘自首’二字,再次触怒了傅明泽薄弱的理智,他狠狠地挥开林锦的手:“绝无可能。”
林锦不依不饶,拼尽全力想要把傅明泽拉回正道。
傅明泽爱她。
但将养了两世的偏执不容许他向任何人妥协。
包括他爱的林锦。
“明泽。”
林锦哭到眼泪都干了,声嘶力竭地吼着傅明泽的名字:“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傅明泽置若罔闻,他捏起了林锦的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挣扎,语气依旧狠戾:“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林锦懂了他的意思,眼里涌现出了强烈的绝望,她紧咬着牙关,阖上了眸:“不愿意。”
这三个字,如同掏空了林锦的全部气力。
也毁掉了傅明泽对她的最后一分期待。
傅明泽没再犹豫,起身向外走去。
见状。
林锦艰难地攀爬上前,抱住了傅明泽的腿,最后一次渴求:“明泽,就当是为了我,求求你了。”
傅明泽冷着脸,一脚踢开了林锦。
这一脚,对于早已濒临绝境的林锦而言,无异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锦被迫松开了对傅明泽的所有束缚,昏了过去。
傅明泽头都没回,大步走到门口。
就在要离开的前一瞬。
他停下了。
他将手机重新开机,并拨通了急救电话。
然而。
他不知道的是。
他走后,林锦的身下漫出了刺目的红色。
红色越漫越多,将林锦惨白如纸的脸衬得愈发骇人。
……
警方和救护车同一时间抵达。
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林锦。
一小时后。
身在警局的宁繁和祁默接到了林锦的电话。
“林锦,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我……”
宁繁焦虑急切的问询,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你好,我是xx医院的护士,我们在患者手机里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患者——”
一长段的解释,听得宁繁头脑发懵。
电话挂断。
宁繁沉默了三秒后,陡然暴起:“我们现在立刻去m国。”
“好。”
祁默没有丝毫异议,甚至不过问原因,无条件地支持着宁繁的全部决定。
事情发展到现在。
已经趋于明朗。
当街狙击他们的人,是傅明泽雇来的国际雇佣兵,目前已经伏法。
但幕后主使傅明泽,已经逃了。
他十分狡猾,将自己的行踪掩盖得很好。
除了m国时间,约莫一个多小时前,出现了不到三分钟的手机讯号和一通电话以外。
他们暂时还没获取关于傅明泽的任何信息。
祁默看向负责此次案件的国际刑警,道:“我需要有人保护我们的安全。”
“好的,我立刻抽调人手。”
此次案件非同小可。
所涵盖的国家,以及受害者的身份,都非同一般。
同样的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为此。
他们特意调派了专业的人手以及特定的飞机,予以护送。
……
等他们抵达。
林锦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
只是人还没醒。
林锦到m国后,换了新号码,不曾和林父林母联系过。
故以。
医护人员能找到的联系号码十分有限。Χiυmъ.cοΜ
医生翻看完林锦的病例后,抬头看向宁繁:“你是她朋友吗?”
“嗯。”
“我跟你说一下她的情况。”
宁繁艰难点头:“好。”
直到她在林锦的病床前坐定,脑海里还回荡着医生的话。
‘患者身上有明显外伤,且约有两天不曾进食,造成了贫血、营养不良等症状;但这都是小问题,她怀孕了,你知道吗?’
‘不过很遗憾,她的孩子没能保住,我们已经尽力了。’
孩子,没保住!?
想到这儿,宁繁的呼吸骤然急促,她攥紧了拳头,死死地盯着床上的林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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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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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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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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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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