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些话是为了恶心祁默,没想反伤自己!
“你这孩子。”
郝美君干笑一声,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难道不是吗?”
郝美君欲抽身自保,祁默却没想放过她,紧接着的一句追问,直接气得她黑了脸。
“你爸久等了,进去吧!”
郝美君卸下了伪装,冷着脸道。
祁默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没再理会郝美君,和宁繁一道进了房间。
秦婉曾住过的房间被彻底改成了病房。
专业的医护团队会24小时守在这里,关注祁明辉每一刻的身体状况。
瞧见祁默和宁繁进来了,几人向他看去:“祁少爷。”
祁默点了点头,以示回应,目光则落在了病床躺着的祁明辉身上。
癌细胞扩散,腐蚀到了祁明辉的各个器官,他已经彻底瘦成了皮包骨,数次化疗,摧毁了他身体各项机能,整个人无有任何生机,安静躺在那里的模样,宛若一个死人。
唯一能证明他活着的东西,就只有还在正常运转的检测机器。
郝美君上前,在祁明辉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小默回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他。”
祁明辉缓慢地睁开了眼,浑浊的眼里无有丝毫光亮,但还是强行凝聚起了一分期待:“小默过来了?”
短短五个字,将他累得够呛。
郝美君点头:“是啊!”
随即,又看向一旁的护士:“把床头摇起来。”
祁明辉坐了起来,他艰难抬起了形同枯槁的手,探向祁默:“过来,坐这儿。”
祁默伫立在原地,盯着祁明辉,无有任何动作。
如今的祁明辉早已不复往日威严,脆弱不堪到只需他动动手指,就能捻碎其脆弱的生命。
良久。
祁默才开口:“这样的下场,你当初可曾想过?”
祁明辉动作微滞,浑浊的眼里沁出了些许泪意,悬浮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
即便没有太大动作,旁人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与悲哀。
“小默,怎么能这么对你爸说话?”
郝美君皱紧了眉头,佯装恼怒地斥责了祁默一句。
担心祁默下她面子,郝美君一刻都不敢停,又紧接着说道:“先出去吧,给他们父子俩一点私人空间。”
郝美君在这儿的地位可想而知。
她话音刚落下,集聚在房间的医护人员纷纷向外走去。
郝美君笑着看向宁繁:“你跟我来,正巧整理出了一些小默母亲的东西,你代他去看看,有想要的,就拿走吧。”wWW.ΧìǔΜЬ.CǒΜ
闻言。
宁繁点了点头:“嗯。”
临走前,宁繁看了祁默一眼,正对上了他的视线:“去吧。”
所有人离开。
房间门被关上。
祁默终于向前走了两步。
祁明辉费力地瞥着居高临下的祁默:“对不起,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一句话全部出口,将祁明辉累得够呛,连带着胸前的起伏也愈发明显,仿佛下一刻就会一口气上不来撒手人寰。
祁默攥紧了拳头,盯着祁明辉眼里,不见丝毫恻隐之心:“不能。”
冰冷无情的两个字,令祁明辉顿时泄了气。
又缓了足有一分钟,祁明辉才继续说:“我后悔了,当初不该那么对你,更不该那么对你母亲。”
“索性,我也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等去了下面见到你母亲,我一定会好好忏悔。”
一番话说完。
祁明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祁默对此不屑一顾:“迟来的醒悟,比草都轻贱。”
“我知道。”
话落,祁明辉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之粗重,不免令人怀疑他能将自己咳死。
然而。
祁默眼底却始终一片漠然,即便祁明辉已然惨淡如此,都掀不起他内心的一丝怜悯。
祁明辉后悔了。
悔不该那么对待秦婉,最后甚至亲手葬送了最爱的她;
悔不该对祁默那般苛责,固执己见地将他推到了对立面;
更悔不该……引狼入室,致使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后悔又能怎样?时光不会重来,悔恨也不会被弥补。
终究是他做错了。
同一时间。
一楼客房内。
宁繁环视着周遭,眸中满是诧异。
据她所知,祁明辉对秦婉厌憎到极点,她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统一销毁了。
也正因此,祁默连寻一张和秦婉的合照,都难如登天,一本手写歌词本,都能让他如获至宝,欣喜若狂。
像是看出了宁繁的疑惑。
郝美君出声解答道:“所有人都以为明辉毁了秦婉的一切,但其实,他将不少东西都运去城南的别墅,这些年来,每到秦婉的忌日、生日,或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去瞧瞧。”
“他表面看似薄情,实则一天都没放下过秦婉。”
“自他病到无力出门后,这些东西就都移回来了。”
说着。
郝美君拿起了一张全家福,递到了宁繁面前:“看他们一家三口笑得多甜。”
郝美君看似为祁明辉辩驳的每一句话里,都夹杂着他意。
宁繁接过照片。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祁默幼时的模样。
粉雕玉琢,精致得宛若一个洋娃娃。
“这些东西,只要你们想要,随时可以带走。”
宁繁瞥了郝美君一眼:“祁默的东西,他当然会带走。”
郝美君脸色微变。
正巧这时。
郝管家敲门进来:“夫人,小少爷醒了,哭着找你。”
“好,我马上过去。”
郝美君笑了笑,又看向宁繁:“你先在这儿看,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步伐匆忙地离开了房间。
“宁小姐,我就在门口,您有事随时可以知会我一声。”
说完。
郝管家退了出去,生怕在这儿多待一秒,惹自己不痛快。
房间只剩了宁繁一人。
她东看看,西摸摸,还顺带收了几张秦婉和祁默的照片。
祁明辉这人,还真是神奇!
秦婉还在世时,他态度凌厉,满是厌恶。
现在人死了。
他反倒装作深情。
真是可笑至极。
宁繁四处翻看时,突然注意到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赫然装着正在运行的摄像头。
她眸光微凝,皱眉看向四周。
不仅是这一处。
整个房间,每一处角落都安装着摄像头。
堪称360度无死角。
这是在监控谁?
祁明辉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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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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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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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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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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