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魏郡出身的官员似乎是心有默契,在分散着走了一段之后,七绕八绕,就再次汇聚到了某个军帐之中。
“郭图这个小人,自家遭了兵灾就见不得别人好,活该他阳翟郭氏家破人亡!”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我们自己,怎么才能避过这次风头吧,郭图口口声声要征调七万青壮,即便是打个对折,我们也得凑四万人出来。”
“照我说一个人都不能给他,袁使君跟刘使君打仗,凭什么要让我们伤筋动骨?若是逼得紧了,我就投奔幽州去。”
“话可不能这么说,袁使君只是要地要人,那刘玄德可是要命,辽东三郡的所有豪强都被他连根拔了,辽西公孙氏,那可是累世两千石的边地豪门,也被他杀得鸡犬不留,香火都绝了。”
“那是他们冥顽不灵,跟刘使君对着干,你们怎么不说审正南呢,他倒是把魏郡的土地全扔下了,一门心思跟着刘使君,现在可好,光是漳水航道就全赚回来了,还捞了个两千石的太守!”
“你我若是有审正南他们的本事和胆色,还用得着待在魏郡?别忘了,当初他四处奔走,让我们全力支持幽州南下,差点连命都丢了,换你能做到吗?”
“唉,当初因为舍不得田地和丁壮,我们拒绝了幽州,选择了袁公,谁曾想,还没过上两年好日子,到头来还是要舍弃这些。”
“袁公又不会把我们的土地全部拿走,他不是说了吗,只要渚水沿线和大陆泽周边的农田。”
“有一就有二,越吃越馋的道理,难道你不懂?我们这些人的先祖,难道一开始就怀着吞并十里八乡的心?那不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这些人里面,有一些是后悔自己上了贼船,心思有些松动,对袁绍和郭图辛评这些外来者极为不满的;另一些则是首鼠两端,既舍不得割肉给袁绍,又担心袁绍败亡之后,刘备会割下他们更多的肉,在那里犹豫不决的。
两伙人争吵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不欢而散,偌大的冀州军大营中,还不知有多少地方同样发生着类似的争论。
就连袁绍本人,在郭图提出如此大胆的意见之后,心中也是充满了疑虑。
“公则、元图,你们的建议是不是有些过于激进了?”袁绍斟酌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委婉的说辞,对逢纪和郭图发出疑问。
在袁绍心中,还有另外一个疑问,那就是逢纪这个汝南人,郭图这个颍川人,原本是水火不相容的死对头,最近这段时间居然走到了一起,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这太奇怪了。
逢纪是袁绍的老乡,也是他的铁杆嫡系,再加上平日里最喜欢拉帮结派,排挤其他地方的人才,在外界的名声已经臭了,袁绍心里明白,逢纪只有死死抱着自己的腿,才能维持住现有的一切,所以他的忠诚是毋庸置疑的。
倒是郭图,自从当初计取冀州,却被许攸和逢纪恶语中伤之后,荀谌就跟汝南帮结下了死仇,这两年来不声不响地待在清河种田修防线,不光是跟其他同僚不来往,跟自己这个主君都生疏了许多,如今留在魏郡和邺城的颍川士人,其实是以郭图为首的。
身为一个小集团的领袖,郭图一直以来都与逢纪许攸等人不和,由于长期处于下风,他在很多场合都摆出一副不合作的态度,如今他突然转性,还跟逢纪这个死对头站在同一战线,袁绍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使君无需多虑,那些本地豪强分得清轻重,不管怎样,他们都会凑出数万丁壮,拿出一些粮草物资的。”方才与本地官员们说话的时候,郭图一直阴沉着脸,显得冷峻无比,此时没有旁人,他却语气轻松,好像之前威胁他人,索要土地和丁壮的不是自己一样。
“那土地呢,你刚才不是说要屯田?”袁绍一愣,为什么郭图只说丁壮和粮草,对最重要的田地却置若罔闻。
“袁公是没有做过生意,不知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的惯例吧”郭图再次笑出了声,对袁绍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讲起了生意经,“我们行军作战,需要的只是民夫和钱粮,土地却不是那么重要。”
袁绍点点头,他好像已经明白了郭图的想法。
“那些冀州本地人现在肯定在商量对策,如果不出意外,两天之内,他们就会找到使君,哭诉生活不易,痛斥我这个奸佞小人,希望使君高抬贵手,少问他们索要一些,尤其是田地。”郭图继续说道:“到那时候,使君再松松口,让他们保留田地,只需要筹集粮秣,征召丁壮便可。”m.χIùmЬ.CǒM
逢纪也开口了,“如此一来,我们急需的东西到手,豪强们也会感念使君的仁厚恩德,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一套手段,无非就是利用了人的心理,先让人失望,再给他一定的希望,到头来自己获得了想要的东西,还让人感恩戴德。
后世的商人是最擅长用这一招的,比如说每年一度的双十一,某位马先生旗下平台的所有商品就会先抬价再打折,让不计其数的无知妇女觉得那些东西很贵很有价值,马先生打折的行为很慷慨大方,于是她们花费大量钱财,用平时差不多甚至更高的价格,买下了数不胜数的货物。
花了钱上了当,末了还得说一声感谢马先生。
听了郭图和逢纪二人的解释,袁绍终于放心了,他宽慰地点点头,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情,“如此一来,公则你们岂不是要被人唾骂,忍受那无妄的恶名了?”
郭图笑道:“我们跟随使君做事,本就不用考虑旁人怎么看,只要使君信任,体谅我们的一片苦心,也就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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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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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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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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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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