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头上箭如雨下,伯固也不禁从肩舆上站起身来,紧张地攥着拳头。
“放箭!”关羽一挥手,又是两千支羽箭脱离弓弦,飞向不断涌向城墙的高句丽人。
这已经是第三轮齐射了,虽然连番齐射之下高句丽前锋部队损伤惨重,无数士卒倒在地上他出凄惨的哭号,但庞大的冲车和云梯依然坚定地继续前进,它们庞大的身躯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自己正后方的高句丽士卒。
随着距离的接近,位于第二条阵线上的高句丽弓箭手也开始了反击,虽然高句丽人惯用的短弓射程不足,使得他们难以抗衡城头上铺天盖地袭来的箭雨,但还是有少数悍不畏死的弓箭手冒着汉军的压制,强行突进到可以反击的位置拼死仰射起来。
“前进!前进!”前线的高句丽将领们牙关紧咬,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不断倒下,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只能一边躲避城头上的箭雨一边跳着脚大声呼喊。
冲车和云梯的周围不断有高句丽士卒被射中倒下,但马上就有人从他们身后站到来,顶上空出来的位置,拼命地推动这巨大的木制机器,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
汉人的弓箭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可那又怎么样?只要冲到城下,我们就能将人数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每一名高句丽将士都抱定了这样的想法,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激励他们迎着漫天箭雨继续前进。
攻城器械一步步前进,缓慢却坚定,少数悍勇的高句丽人为了掩护身后的士卒,甚至从军阵中越众而出,他们躲过箭雨来到羊马墙附近,借助近一人高的羊马墙作为掩护,拼命向城头射箭来影响汉军弓箭手的齐射。
“弓手后退三步继续齐射,给神射手让出射击位置!”关羽见城头上渐渐出现了伤亡,立即下令这些业余弓手向后离开城垛。Χiυmъ.cοΜ
颜良出发的时候只带了四百名骑兵,给关羽留下了一百名精通箭术的神射手,此时高句丽人步步逼近,正是他们施展身手的好机会。
这一百名神射手一直在歇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听到关羽下令,他们马上起身来到城垛附近,每人占据了一个射击口,各自寻找着猎物。
这些人不需要和其他弓手一样齐射,他们的职责就是精准射击,狙杀高句丽人的将领和弓箭手,而神射手加入战场,瞬间就让那些离开大部队,试图压制城头远程攻击的高句丽人吃了大苦头。
“嗖——”一名高句丽箭手刚从羊马墙后面站起身来准备放箭,而城头上早已有人盯上了他,几乎是在这名高句丽人站起身的一瞬间,一支利箭就精准地插上了他的咽喉。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瞬间抽干了他所有的力量,这人扔下手中的弓箭,两只手捂在伤口之上,试图挽救自己的性命。
但这徒劳的行为根本无济于事,鲜血不断地顺着他的指缝流淌,这名高句丽箭手倒在地上,口中发出嗬嗬的不明意义的声响。
“巴图!”在这个垂死之人不远处,另一名高句丽箭手绝望地大喊他的名字,然而这个人激动之下忘记了藏好自己的身形,另一支利箭随之而来,同样射在他的脖颈之上,血花再次绽放。
伯固手搭凉棚,看着自己的战士们前赴后继地冲向远处的襄平城,右手紧紧地攥着,仿佛要抓住什么,同时口中喃喃自语地念叨着,“再快点,再快点。”
现在还没到高句丽人伤亡最惨重的时候,冲车和云梯想要抵达汉人城池,首先要绕过外侧的羊马墙,接下来的三四十步将是战斗的决胜位置,那里才是伤亡最大,同时也最难推进的一段路程。
羊马墙是古代城池防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在距离城墙二三十米远的一圈土墙,高五六尺,厚度也差不多,就像一道小城墙一样包围着城墙外围,只有每个城门附近才有供人通行的缺口。
沉重的攻城器械是无法越过羊马墙的,只能从狭窄的城门正面经过,几十架云梯和冲车想要陆续通过缺口来到城下,期间会不可避免地拥堵在一起,成为守城方最好的活靶子。
关羽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不停地指挥着弓手对城下的高句丽军队形成连续的压制,随着敌人的攻城器械前进的轨迹渐渐向城门这边集中,他也将神射手更多地安排到了城门上方的城楼,准备集中自己这边的投射力量,更多地杀伤高句丽人。
“持续射击,不要停下,别让敌军的攻城器靠近城门!”张焕来回奔走在城墙之上不停地大声吼叫,心情越发地紧张了。
战斗进行到现在为止,汉军的弓箭手发挥得十分完美,他们用连绵不断的箭雨压制,将高句丽人的进攻势头延阻到了极为缓慢的地步。
但是,弓手的体力和臂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支撑太久,所以在弓手耗尽力气之前,能不能尽量多地杀伤高句丽士卒,就是胜负的关键了。
襄平城周边已经被喧闹的人声淹没,无论是守城的汉军还是攻城一方的高句丽人,都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对阵之上,连抬头的工夫都没有。
就在这几万人的头顶,原本晴空万里的碧蓝天空已经消失不见,铅灰色的阴云层层叠叠,笼罩着整片天空,连同吹拂过来的风也带上了湿润的感觉。
“这是……下雨了?”关羽感到脸上被冰凉的雨点打到,他惊愕地抬起头来,才看见天空早已乌黑一片,就在关羽抬起头的这短短几秒钟,遥远的天边传来巨大的炸裂声音,打雷了。
雨滴越来越密,越来越凉,关羽的心中也变得越来越凉,他无力地垂下双手,无法相信此时发生的一切。
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开始下雨,这是上天要让襄平城陷落吗?
关羽的心情无比沉重,两里外的伯固却是手舞足蹈,这位年老的高句丽王仿佛看到了胜利,站在肩舆之上哈哈大笑,他伸出双手来感受着雨滴落在身上的美妙感觉,“下雨天弓箭没有准头,而且射不远,汉人的弓箭手没用了哈哈哈哈哈。”
汉军使用的都是复合弓,整个结构中无论是木料、牛角还是作为粘合剂的动物胶,甚至是兽筋制成的弓弦,在受潮之后都会变软,弹力下降,从而严重影响射程。
没有弓箭的压制,汉军就失去了阻碍敌军的手段,只能眼睁睁看着高句丽的攻城器械贴上来。
这一场雨突如其来,就像天神从万米高空向下泼水,瞬间就浇透了襄平城周边的一切,城头上的汉军弓箭手还在奋力将羽箭搭上弓弦,然后向远处射去,然而他们手中的弓已经吸饱了雨水,开始变得失去弹性,羽箭也被雨水泡透,飞行轨迹歪歪斜斜地根本不受控制。
“弓箭手退下,擂石滚木准备!”关羽大声怒吼,他用力抹去脸上的雨水,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石块和木头搬到城墙边缘,紧咬钢牙盯着城下越来越近的高句丽攻城器械。
远处的高句丽中军,伯固还在张狂的大笑,城头上数千汉军则是一语不发,他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近身的肉搏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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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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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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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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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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