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玄轻描淡写的说着,仿佛只是在一场普通的聊天里,说了一句稀松寻常的开场白。
陈九朝却吓得脸色惨白。
只因陈九朝知道,叶北玄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如今曹三三已死,下一个就该轮到他这个武烈王了。
陈九朝颤声说道:“君侯饶……饶……”
在此生死攸关之时,陈九朝惊恐至极。
以至于舌头发颤。
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饶命二字,尚未出口。
陈九朝已是眼神发直,惊得目瞪口呆。
吓傻了!
只因曹三三的尸体,被叶北玄踹得迎面飞向陈九朝。
砰!
陈九朝因惊恐而来不及反应,被尸体砸在身上,摔了个四脚朝天,随即就被尸体压住了腿。
“啊!”
陈九朝惊叫一声,就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手忙脚乱的蹬着腿,将曹三三的尸体踢开,随即仓皇起身。
“君侯!”
“误会,都是误会……”
陈九朝语无伦次的呼喊着。
叶北玄充耳不闻,眼中尽是杀机,脚步没有丝毫停歇。
“护驾!”
陈九朝顿时就断绝了求饶的念想,仓皇大叫:“快来护驾啊!”
可惜。
皇族子弟们早就吓得魂都丢了,人人自危,哪里还顾得上陈九朝?
刚刚。
叶北玄斩杀曹三三的那一剑,极为惊艳。
草棚里这群皇族子弟,多是些养尊处优,不学无术准备,他们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剑势?
一个个呆若木鸡,惊得说不出话来,动都不敢动。
时至此刻。
众人听到陈九朝的惊呼,这才回过神来,却也只是聚成一团往草棚中间躲避而去。
自身难保!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武烈王?
人人自危,谁还敢留在陈九朝身边?
这群皇族子弟,根本就不敢面对叶北玄!
不过。
邪祟天性暴戾凶残,却不怕叶北玄,至少在死伤惨重之前,不会对“猎物”心生惧意。
先前,叶北玄朝草棚冲杀之时,这些邪祟狡魔还得分出一些,去围杀叶北玄。
而此时。
叶北玄一剑诛杀曹三三,人已是来到了草棚。
邪祟也跟着围了过来。
武圣的血肉对邪祟虽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因这武圣是被叶北玄斩杀,于是邪祟本能的认为,叶北玄既然比武圣更强,那么叶北玄身上的血肉,肯定也更加鲜美……
于是。
邪祟狡魔竟是直接越过曹三三的尸首,一拥而上,朝草棚围杀而来。
叶北玄浑然不顾。
草棚之下,可不止有叶北玄和郭虎臣,还有一大群皇族子弟,多达二三百。
“挡我者死!”
叶北玄暴喝一声,提剑杀冲了人群。
陈九朝吓得转身就逃,跑进了人群里。
若论武道修为。
陈九朝在这些养尊处优的皇族子弟当中,算得上名列前茅,抬起手臂,奋力一推,就将人群推开一道缝隙,钻了进去。
叶北玄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嘴角禁不住勾起一丝冷笑。
钻进人群,难道就能活命?
叶北玄提剑就斩。
求魔剑锋芒闪烁。
皇族子弟一个个倒下。
“护驾!护驾!”
陈九朝大声嘶吼着,又说道:“我要是死在这场晋升大考当中,而你们却活着离开了栖霞林,我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琇書網
皇族子弟听了这话,脑海当中立即浮现出老皇帝诛人九族之时,那冷血无情的残暴心性。
终于有几个皇族子弟,壮着胆子冲了出来,挡在陈九朝身前。
叶北玄话不多说,挥剑就砍杀。
燎原百击!
百道剑光再度显现而出,将挡在陈九朝前面的皇族子弟,尽数笼罩在璀璨的剑光锋芒当中。
这一剑。
连曹三三都挡不住。
这群皇族子弟,如何抵挡得住?
剑锋闪着光芒,燃着熊熊烈焰,将草棚照得一片透亮。
皇族子弟挨个倒在地上,身躯被烈焰点燃,疼得满地打滚。
郭虎臣提着大刀紧随而至,冲到那些打滚的皇族子弟身边,兢兢业业的补刀……
这一刻间。
叶北玄和郭虎臣,已是来到了草棚的中间。
正前方是陈九朝。
周围则是一大群皇族子弟。
邪祟狡魔也杀到了草棚,首当其冲受到邪祟围杀的,就是外围的皇族子弟。
惨叫声不断响起,此起彼伏。
叶北玄挥剑斩人之时,干净利落,求魔剑的剑锋也很锐利,不见得有多疼。
可邪祟不一样。
邪祟手里没有兵器,靠的是爪子,是牙齿,会直接扑到人的身上,挥动爪子将人撕碎,同时会张开血盆大口,一顿乱咬……
但凡被邪祟杀死之人,必定死得极惨。
“叶北玄!”
陈九朝用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叶北玄,怒吼道:“邪祟不止是我们人族的天敌,更是这世间苍生的天敌。可今时今日,你竟然伙同这一群邪祟,来围杀同族,此举简直丧心病狂,你……你一定会遭天谴!”
叶北玄冷笑以对。
自幼遭受九阳绝脉折磨的苦难,早已将叶北玄的心性,磨砺得坚韧不拔。
陈九朝这三言两语,岂能动摇叶北玄的杀心?
邪祟固然是人族的天敌。
可这世间,真正可怕的,未必是邪祟。
而是人心!
邪祟当然该杀。
可在叶北玄眼中,陈九朝这样的人,跟邪祟没什么差别,一样该杀。
“该上路了。”
叶北玄随口说着,再一次施展出燎原百击。
陈九朝在恐惧中挥刀。
叮!
长刀挡不住求魔剑,被一剑荡起,脱手飞出,剑势不止,将陈九朝浑身上下,全都笼罩在剑光当中。
紧接着。
鲜血飙洒。
陈九朝身上多了近百个伤口,血流如注。
“你!你……”
陈九朝动了动嘴皮子,似乎有话要说。
只可惜。
陈九朝没有曹三三那样的武圣底子,在性命弥留之时,没本事像曹三三那样,憋住最后一口气,还能在死前说出一段遗言。
“殿下且放心的去吧。”
叶北玄随口说着,转身回头,打量着四周那些正在围杀皇族子弟的邪祟,轰然有言:“我叶北玄,断然不可能与邪祟为伍。”
“今夜这一群邪祟,以及这一群皇族子弟,很快就会陪着殿下一起上路。黄泉路上,热热闹闹,也不显得寂寞……”
叶北玄一言至此,抬起脚步,从陈九朝脸上迈步而过,同时抬起求魔剑的剑锋,挥剑就斩。
邪祟已然杀了过来。
剑锋升起,将一只邪祟狡魔的爪子斩断,砰的一声,砸在陈九朝脸上。
陈九朝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这武烈王,已是气绝身亡。
不过。
此人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一如曹三三。
死不瞑目。
叶北玄懒得去管气绝身亡的陈九朝,只顾着挥剑斩杀,斩了一只邪祟以后,挡在前方的却是几个惊慌失措的皇族子弟。
叶北玄依旧挥剑,朝皇族子弟斩了过去,眼中没有半点怜悯。
这一幕。
将草棚里那些皇族子弟吓得浑身发颤,直冒冷汗,纷纷大叫着求饶。
“君侯饶命啊!”
“冤有头债有主,要杀君侯的是陈九朝,设计这一场杀局,要在栖霞林里将君侯碎尸万段的,也是陈九朝,此事跟我们无关啊。”
“我们都是被逼的。”
“陈九朝是大离皇朝的武烈王,位高权重,更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他让我们替他办事,我们不敢不从……”
众人疯狂大叫,祈求着一线生机。
叶北玄充耳不闻。
他的记忆力原本就很不错,否则也不会博闻强识,将北境侯府那么多的武道典籍,全都熟读在心。
觉醒了过去不灭经之后,记忆力就变得比以前更好了。
叶北玄记得清清楚楚。
刚刚进入栖霞岭大阵,遭人围杀之时,这些皇族子弟要么就在围杀的人群当中,要么就站在陈九朝身后,呐喊助威。
全是些帮凶。
谁都不是无辜之人!
叶北玄轻轻摇头,抬起交锋,甩了甩求魔剑上的血迹,淡然说道:“多说无益,诸位还是一起上路吧。”
众人见叶北玄如此杀伐果决,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邪祟狡魔则抓住了这个机会,发动攻势,顷刻间又将一群皇族子弟扑倒在地。
叶北玄眼神冷冽,抿着嘴,提剑冲杀。
不管挡在前面的是邪祟,还是皇族子弟,叶北玄都是提剑就斩。
不多时。
皇族子弟已是死伤殆尽。
邪祟狡魔也是所剩无几,终于收敛了凶性,知道怕了,竟是转身就逃,跑的时候,还不忘记将曹三三的尸体扛着。
果然。
武圣的血肉,对邪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跟上!”
叶北玄朝一直跟在后头的郭虎臣提醒一声,随即大步朝邪祟追了过去。
狡魔虽然有着七阶的实力,可终究不是武道中人,不懂得武道身法,逃跑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叶北玄提剑一路追杀,在即将追出沼泽之前,将剩下的那些狡魔,杀得干干净净。
郭虎臣一路跟随,将叶北玄冲阵杀敌的英姿看在眼中,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强!
惊世之才真就如此可怕吗?
郭虎臣只觉得头皮发麻,使劲挠了挠光头。
早在来到栖霞林之前,郭虎臣就打听过有关叶北玄的事迹,知道数月之前,叶北玄刚来神策武府的时候,只是武道第二境,道基境的修为。
可现在。
时隔数月。
叶北玄一身武道实力,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
骇人听闻!
郭虎臣蹲到水坑里,用冷水狠狠的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越是清醒,就越觉得此事不可思议,觉得头皮发麻,于是又抬起手,狠狠的挠了挠光头。
若非亲身经历,亲眼目睹。
这种事……
谁敢相信?
郭虎臣心潮澎湃,用力拍了拍脑门,这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君侯。”
郭虎臣深吸一口气,提议道:“栖霞林中,邪祟极多,我们要是对这些尸体不管不顾,肯定会便宜了山中的邪祟。不如,将尸体堆叠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此言倒是有理。
叶北玄道:“堆在一起倒是不必,我的燎原武脉,最擅长点火。我们只需一路走向山丘,将路上的尸首,一一点燃就行。”
二人原路返回。
叶北玄提着求魔剑,让剑锋燃起熊熊烈焰,将四周照得一片透亮。
不管是邪祟的尸首,还是皇族子弟的尸首,都被一一点燃,包括曹三三的尸首,也被叶北玄用一把火烧了。
叶北玄可不是邪祟。
武圣的血肉,叶北玄没有半点兴趣。
不多时。
二人回到山丘。
草棚之处,隐约传来了苟延残喘的呻吟和喘气之声。
郭虎臣顺着声音走上去一看,发现有几个皇族子弟竟然还没死。
“唉!”
郭虎臣仰天长叹,垂头丧气的唏嘘道:“今夜这一战,君侯冲杀在前,我郭虎臣则只需跟在后面补刀。”
“这事原本轻松得很。”
“可我郭虎臣,就连补刀都没有补好,居然漏了好几刀!”
“果然啊。”
“人与人是不能比的啊。”
郭虎臣摇头叹息,抡起大刀,继续补刀,将那些苟延残喘的皇族子弟,全都送去上路。
不多时。
山丘燃起滔天大火。
叶北玄则转身往栖霞林主峰而去。
陈九朝虽死,但还有萧奇志,还有固腾蛟!
这些人……
一个都不能放过!
叶北玄眼中,杀机横呈。
郭虎臣则默默跟在后面,暗暗告诫自己,接下来的战斗挡住,一定要好好补刀,不能再漏……
山间夜色不错。
良辰美景。
叶北玄走着走着,禁不住有些想念风晴雪。
晴雪会不会想我?
会不会担心我?
她独自一人留在白虎院,人生地不熟,住得惯吗?
叶北玄一念至此,恍然摇头,觉得还是眼下的事情要紧,不能胡思乱想,不要分心……
不过。
当叶北玄不再念想风晴雪的时候,风晴雪却依旧在念想着叶北玄。
今夜。
风晴雪早已离开了神策武府,骑着金雕,来到了栖霞林大阵之外。
神策武府有着数千里封地,本就算是一方诸侯,列土封疆。
神策武府之主,本就有着神策侯的爵位。
栖霞林就在神策武府的封地范围之内。
大阵入口附近,不止停着五艘浮空龙舟,栖息着一大群巨型白鹤,还有一大群武府弟子,镇守在此地。
尤其是进入栖霞林的巨石大门外,禁卫森严。
执法堂首座陈建庆,并未进入栖霞林里,而是遵循着神策武府多年以来的规矩,守在大门外,尽忠职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何以度日?
若只是干巴巴等着,一直等上十天,难免会无聊。
陈建庆叫来了此地的管事傅合东,在巨石大门外摆了酒,燃起一团篝火,靠着野味烤肉。
喝酒吃肉,聊聊天,打发时间,倒也算惬意。
夜色深处。
风晴雪骑着金雕而来,直达栖霞林大阵入口处,在半空中,提着方天画戟,飞跃而下,刚一落地,就往栖霞林入口大步走了过去。
陈建庆眼神一凝,放下酒杯,朝风晴雪问道:“本座刚来栖霞林之时,就有人飞鹤传讯而来,说北境侯夫人遵循着将门的古礼,将一柄方天画戟,挂在院门之上,等北境侯凯旋。如今,夫人为何提着方天画戟,跑到栖霞林来了?”
风晴雪停在十余步外,神色淡漠,道:“我家夫君,喜用长剑,于是我就换了一柄剑,挂在门楣之上。”
“至于这方天画戟……”
风晴雪打量着手中长戟,眼神越发的冷冽,道:“若要杀人,还是这柄画戟更加顺手。”
陈建庆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问道:“夫人要杀谁?”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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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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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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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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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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