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怪我吧,都是我的错,你都怪我吧。”
其实从这次重逢到现在,他明显知道这不是过去的那个宁挽歌了,他也努力保持着二人之间的距离,生怕自己会有一点逾矩的地步。
毕竟这是朋友的妻,他不能,也不许。
但是这么长久走下来,他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可以用来呵护的妹妹。
宁挽歌感觉到这是一个陌生的怀抱,不是她所希望的那个怀抱。
可她真的需要一个这样的依靠,失声痛哭。
她第一次恨自己,毫无用处。
什么自诩使毒厉害,结果解蛊这种事情,还得让自己的男人赔上性命才可以?
她到底算什么,害死自己丈夫的怪不得吕煜,而是她自己。
她自责内疚,也只是怪自己,怪不得其他任何人。
宁挽歌揪着吕煜的衣襟,哭声很嘶哑,却停歇不下来。
不远处的楚烨站在远处看着,紧紧咬着下唇,紧紧攥住了拳头。
他是不放心,所以不走。
宁挽歌的哭声让他的心也仿佛被煎熬了一次又一次,他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宁挽歌失去了最好的丈夫,还有小羽华也失去了父亲。
这一切,都成了不可扭转的定局。
……
风陌寒的尸体火化后,葬礼举办在楚府。
楚府对外声称是自己一个远方亲戚,可即便是这样,也不知道皇帝的死讯怎么就开始四处乱窜了。
新帝登基短短一个月有余就死了。
民间有很多关于皇后的传言。
比如皇后克夫,从一开始就克夫,不然皇上在夺位期间也不会将皇后支开来再夺位,就怕皇后那煞星会影响夺位的输赢。
再比如,这一切都是皇后处心积虑的谋划,皇后蛇蝎心肠,迷惑了皇上,让皇上夺位,最后把皇上害死,才有了现在的把持朝政。
更比如,皇后一开始是和吕丞相是一对,但是先帝赐婚后,二人里应外合最后控制皇上夺得皇位,还让吕丞相封相,现在有了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
总之,版本就是越传越乱。
但即便如此,东陵国年轻皇帝的死讯终究是瞒不住。
假皇帝的假扮也无济于事,最后皇后直接把持朝政,在吕丞相的一手扶持下,竟是把朝堂上的事情处理的顺溜。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整个朝堂都不敢对这皇后有任何的怨言。
更是奇怪的是,这些日子里,其他国都不敢动,原本该是大好机会,却无人敢对东陵国下手。
一年后,东陵国这位皇后在丞相的建议下,将自己的儿子风羽华封为太子,她以孩子还小的理由继续把持朝政。
……
三年后。
御书房里,宁挽歌把最后一本奏折甩在了桌上,伸了一个懒腰。
心累。
天天过着这种枯燥的日子,她也很烦。
皇帝的日子好无趣。
虽然她不是皇帝,可这日子简直胜似皇帝。
这时候轻盈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三岁的风羽华屁颠屁颠的跑了进来,奶声奶气的叫道:“母后,母后,救命!”
宁挽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温软的小身子扑入到她的怀里。
风羽华躲进她的怀里后,伸出小手指着正走入的男人,控诉说:“母后,吕魔头欺负儿臣。”
吕魔头,是他对吕煜的专属称呼。
吕煜对风羽华这小奶娃格外严厉,小小的娃儿才三岁,就开始学各种东西,以至于吕煜成了风羽华心中的魔头。
宁挽歌嘴角抽了一下。
“女魔头,你又欺负本宫的小羽华?”宁挽歌抬头装模作样的瞪了一眼吕煜。
吕煜今日儒雅白袍在身,向来上朝独来独往,也不穿官袍,他倒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甚至宁挽歌也没有说非逼得他穿官袍。
他走入屋中,看了一眼埋在宁挽歌怀中的小家伙,失笑。
“孩子要从小抓起,这不是皇后娘娘告诉微臣的吗?”
宁挽歌瞥了他一眼,觉得这话简直是瞎掰。
“行了,不闹了。你这是做什么呢?”宁挽歌问道,自然是问他今日入宫是有什么事情。
今天是刚好休朝,所以她才会如此奋力的把奏折给改完,为的就是能够休息一下。
她现在真是后悔,怎么不早点给风陌寒多生两个孩子,这样的话,她的孩子大了可以替她分担这些国事,免得她来处理这些事情,格外悲剧。
吕煜笑着耸肩。
“看着今日休朝,本是想说带你出去走走的。”
宁挽歌呵呵笑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情绪。
“对了,我让你查的,玉笛的消息可有了?”她问。
吕煜无奈摇头。也不知道她到底执着些什么。
“如果没错的话,我听说这玉笛在北渊。应该是有人在南仓国从迷宫中盗了出来,现在下落应该是北渊国。”
真的假的?
有人盗了出来的话,卫劼不该是大动干戈的吗?
怎么到了现在,那卫劼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让宁挽歌不解的是,卫劼一直想要弄死自己,可这三年来,他却没有再来打扰过她的任何生活。
不知道是他在密谋什么呢,还是在等待时机,亦或者是他被人给压制住了。
这些年来,卫劼的所有消息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
卫劼在北渊继续做着国师一位,但除此之外,又有一个出现的可以和卫劼抗衡的邪月山庄,但是也不知道这位庄主是何人,只听说是个生意人,还是个爱乐器的奇人。
除此之外,不知道这位庄主的模样,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他是男的,也有人说是女的。
宁挽歌觉得,综合上述,该是不男不女。
楚烨和百里晓茹偶尔会进宫陪她,而且百里晓茹生了个女儿,算是和小羽华青梅竹马。
百里晓茹经常会带着她的宝贝女儿入宫来玩儿,最近听说他们一家人回北渊去了,好像北渊帝有什么事情。
“玉笛之事,你打算怎么做?”吕煜出声,打破了宁挽歌的沉思。
宁挽歌抿唇,她说:“我需要确切的消息,现在你说的这个消息根本不准确,若是如此的话,我去的话也是扑个空。”
吕煜相当同意的点头。
北渊让他反感,尤其是当初北疆的事情。
“行了,我都知道了,我又不会做傻事。”宁挽歌瞥他一眼,总觉得他看着她的眼神还带着几分不相信似的。
吕煜还真的格外不相信她的话。
她要是真的想做一件事情的话,谁都阻止不了。
宁挽歌朝着门口吩咐道:“玄武,去备马车,出宫走走。”
门口的玄武听到后,立刻转身去办。
青龙和玄武安然无恙回来,可是风陌寒却……
当初宁挽歌是怀疑过的,可是这两名下属的表情很奇怪,总有一种好像瞒着她什么事情似的模样。
宁挽歌站起身来,牵着小羽华的手往外走。
风羽华那小脸上的五官简直是越来越像风陌寒,越大越像,尤其是那嘴巴,总是嘴角弧度自然上扬,可爱又含着几分小小的邪气。
“母后,儿臣想去看纸人戏,纸人戏!”
一提到出宫,他的那双眼眸更是闪亮闪亮的。说话奶声奶气的样子也就罢了,甚至语气中还含着几分强调的意思。
小脸上满是倔强。
宁挽歌看了一眼吕煜,耸耸肩。
“既然他想去看,就去看纸人戏好了。”反正她是欣赏不来这样的纸人戏。
风羽华一听,差点要屁颠屁颠的跳起来,高兴坏了。
宁挽歌看着他那小模样,实在是想笑。
这是她唯一的牵绊,除了儿子,她都没有其他可以在乎的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除了……发誓要把那些该除掉的人一个个全部除掉。
……
纸人戏是这两年新起的,因为这种戏就是拿几个纸片人在那儿说戏,格外吸引孩子们喜欢,因为说的故事都很幼稚。
正是如此,也只有在大街上偶尔碰到。
没有专门的戏楼给这样的纸人戏提供专门的位置。
有一次出宫,刚好就让风羽华给看见了,从此就再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迷惑,好几次还让玄武偷偷带出去看。
为此,玄武挨了不少罚。
此刻街上人来人往,前方果然挤着一堆人在看戏,全是孩子,年纪从小到大不一。
风羽华开心的拍着小手掌,跑了过去。
“别跑!”瞧见儿子跑,宁挽歌不悦的追了上去。
吕煜无奈的摇摇头,跟上他们的脚步。
此刻孩子太多,甚至为了抢占最好的位置,开始推搡了起来,有些孩子还甚至为此扭打在了一起。
风羽华不屑的看了一眼那方正在打闹的孩子,轻嗤着对跟上来的宁挽歌说:“娘,你看看他们,一看就系米有家教滴。”
他有些字还吐得不准确,说出来的感觉让人想笑。
宁挽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捏了捏他的脸蛋。
“你呀你,谁允许你这么小大人的?”
风羽华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地方,在玄武和青龙的庇护下,挤进了人群最里面。
这时候吕煜跟上了,看了一眼前方正在玩弄着纸片人的人,忽然想到什么说道:“不如就请这二位到……到家里去唱吧?”
他不能在大街上说去宫里。
那方说戏的人停了下来,看向吕煜和宁挽歌,了悟似的笑了:“老爷夫人是为了小少爷请我们吗?二位感情真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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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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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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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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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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