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动静,静卧在床却一刻也未曾合眼的大氏皇帝欧阳晟睿“噌啷”一声拔出了龙塌旁备好的短刀,镇定了一下精神,这才呼了一声:“何人?”
刘公公道:“紫宸殿奴婢小红参见陛下,有要事禀报。”
“遣散所有人等,让她在帐外答话――究竟是为何事?”欧阳晟睿惊魂未定。
听到冷亦瑶即将产子这一消息,欧阳晟睿扯动着龙榻上的帷幕,狂叫道:“你们都要来气朕!你们都要将朕逼到死胡同吗?死!你们都去死吧!”但说话间,欧阳晟睿无意中看到了手中的短刀,柄上刻的那几行古雅隽秀的字倏地跃入眼帘。
玉帐笙歌留尽日,瑶台伴侣待归天。
看到此处欧阳晟睿眼中闪过一道黑色的闪电,恍惚间数年前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又跃到了眼前,他切齿道:“死?没有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和朕一样活着――生生受失去爱人和孩子的痛!你们如此害朕,朕岂能饶你们?”皇帝又“嘿嘿”冷笑道:“即刻传朕密旨――待惠妃之子产下,令紫宸殿侍女小红立即沉入鞠月池溺死!”
小红听了浑身一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欧阳晟睿张开了嘴,似乎是想笑,但是忽感到眼睛酸酸地涩,一颗咸咸腥腥的东西已经滚落在了自己嘴角,他狠狠擦去了这颗泪,忽感到眼前一黑,有一团白呼呼的东西将自己罩在了里面,惊魂未定间,却猛然醒悟过来方才自己用力过猛,竟然将帐帏扯了下来。琇書網
无论如何,觉是再也睡不下了!但是索性天已擦亮,欧阳晟睿壮了壮胆子,高呼一声:“来人――”
刘公公应声而来。
“朕累了,想亲自到民间走走,你下去好好准备,朕要携惠妃同去。”
惠妃?惠妃不是正在产子,还怎么同去?
刘公公也不敢答言,应了一声,径自下去准备。
小红回到紫宸殿天已擦亮,接生婆的身影在粉色的墙壁上影影绰绰地晃动,显得有些怪异,她复又想起皇上方才对自己下的旨意,双腿也禁不住哆嗦起来。
正在此时,忽听得接生婆叫了声:“生了!是个小公子!”
小红浑身一震,朝产床踯躅而来,但见接生婆手中捧着一个粉红色婴儿。
圆脸,漆黑的发络,亮若星辰的眼睛,细细看来竟然和羿阳王欧阳承曦长得十分相像。
饮下小红端给自己的水,冷亦瑶恍恍惚惚进入了梦乡。
梦境里,有未央宫父母亲切的召唤,只是――转瞬间,断壁残垣,血流成河……
梦境里,有白衣少年翩翩的背影,只是――回眸间,俊美的面容如清冷的月光,可望而不可即;
梦境里,有新生婴儿甜甜的呼唤“娘”――可是,转眼间有狰狞的野兽将他夺走……
野兽……
冷亦瑶用尽了力气才使得自己从梦魇中醒过来,迫不及待地朝枕旁望去――一片狼藉中哪里还有明轩的身影?
天旋地转!
“我们的儿子以后就叫明轩吧,他定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答应我,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走了……”恍惚中那个少年好听的声音就在耳畔。
国破家亡!爱人被赐死!连亲生骨肉也不能幸免!
啊――
她终于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长哞,“扑”地一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来人!来人……”
寂静的寝宫响彻着皇妃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呼。
小红惊慌失措地奔进来,同时跟进来的有刘公公。
冷亦瑶由于内心的极度波动,浑身颤栗,指了自己床榻,颤抖着问:“我的孩子呢?你们谁见了我的孩子?”
小红瞧了瞧身侧的刘公公,将嘴边的话声生生咽到了腹中。
刘公公坦然道:“娘娘不必伤心难过,该有的都会有,不该是自己的上天总要收去。既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娘娘逆天行事也总有遭天谴的那一天,还不如就让他无声无息消失掉――对于娘娘,对于孩子,未必不就是一种解脱。”
冷亦瑶一把揪住刘公公的衣袖,咬牙道:“是你杀了我的孩子!是欧阳晟睿令你杀了我的孩子!”
刘公公面不改色,道:“皇上今日要下民间,着老奴来请娘娘更衣同驾。”
更衣?同驾?
冷亦瑶仰天大笑。
更衣!同驾!
她的眼中喷射出灼灼的火花来。
“小红,为本宫梳妆,本宫要以最美的妆容随皇上一同出游。”冷亦瑶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花,高贵美丽的面容上略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阴影。
古雅的妆镜里出现了一个妆容精致的美人,只见她梳了大氏宫廷最为时兴的云雾髻,如云似雾的鬓发上插了十二树赤金缀玉所成的凤冠,以双凤步摇为首,紫晶六鸾为翅,赤金镂花为座,四周又缀了白玉、翡翠、夜明珠、各色宝石,双凤口中又垂下亮闪闪红宝挂牌,一时里烁烁生辉,光华耀眼。
美是美得太过妖冶,使冷亦瑶看到了心中会油然而生起一种不良坏妃之感,这是她一向所不屑和鄙视的,但如今在这个恶兽出没的万象宫,她又觉得是十分相宜的!
禁不住唇角露出微微的一笑,眼角一瞥,发现小红诚惶诚恐的样子,复又想起方才失子之痛,一股恶气涌上心头,冷亦瑶暗暗咬了咬牙,面上却露出最高贵美丽的笑容,对小红甜甜笑道:“小红,难为你为本宫劳累半日,本宫心中甚为感动,这只名贵的玉镯就赐与了你吧。”说着从手上捋下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来。
小红知道那是宝物,惊讶之余感到万分感激,差点就跪伏在地上给惠妃磕头了,却见惠妃美丽的面容在朝自己微微地笑,示意她接过所赐之物,小红伸出自己因激动而颤抖的手去接,却没曾想到就在手刚刚碰到了那镯儿还未接牢时,冷亦瑶却突然松了手,只听“咔嚓”一声――那宝物已然跌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冷亦瑶脸色陡变,指着小红道:“大胆的奴婢,竟然故意将本宫所赐之物摔碎在地!不愿侍奉本宫也就罢了,竟然故意打碎皇家御用宝物!今日本宫若不重重惩戒你,怕是那些胆大的奴才们都要一飞都骑在了主子的头上!”
小红心里明白冷亦瑶为何突然一反常态,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呼了一声“来人”立刻又两个内监上来拉住小红的手,将她放置一个木棱上,先用木棍敲击手背,令其松开手掌,而后把拶刑的工具夹在她纤长的手指上。
冷亦瑶对内监露出高贵娴雅的笑容,道:“这个奴婢故意打碎本宫所赐宝物……”
“奴婢冤枉,奴婢不是故意……”
冷亦瑶微微笑道:“不是故意?对!是背后有人指使!本宫就说近日来宫中一直不安定,却原来是有小人作祟!”
“拉。”冷亦瑶对内侍道:“务必要令她供出同伙方可放行!”
一声令下,内监开始用力。
只听得一连串“吱吱嘎嘎”惊心动魄的喑哑之声,那坚硬的东西就勒进了肉里,皮开肉绽,紧接着又勒进了骨头里,鲜血顺着十指往下淌。
冷亦瑶望着扑倒在地上的小红,冷哼了一声对侍立在旁惶惶然的刘公公道:“此奴胆大嚣张,藐视皇权,即刻拖了她到掖庭好好反省,以后紫宸殿的丫鬟本宫要自己慎重挑选。”
刘公公慌忙应了一声。
冷亦瑶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中往万象殿而去,远远地看到有个身着红衣的少年朝自己走来,悄悄望过去,却发现是楚靖王欧阳承昊,微蹙了眉头要躲身而过,却没料想却被欧阳承昊叫住了。
“儿臣欧阳承昊参见母妃大人。”欧阳承昊低垂着头,一双眼睛却不安地瞟着冷亦瑶的脸,内里似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免礼了。”冷亦瑶微微一笑就要侧身而过。
“母妃……”他在身后轻轻地叫。
冷亦瑶微微一怔,停住了脚。
“母妃身子并未痊愈,一切还要多加小心。父皇已敕儿臣监国,一切都将云开雾散!而儿臣亦会在万象宫为母妃祈福――惟愿母妃平安回到皇宫。”
他的话里有话,冷亦瑶听了心中甚为感动。
但剑已出鞘,可否再回头?
与大氏皇帝欧阳晟睿同乘鸾车往前方驶去,冷亦瑶从欧阳晟睿的目光中看到了自己今日妆扮的成功,她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在冷冷地笑。
此次行程目的地究竟在何方?欧阳晟睿至始至终不说一个字,看他眉头紧皱似乎是陷入了无休止的沉思,但是敏锐的冷亦瑶还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淡淡的忧虑。
他竟然也有烦恼?
正在悄悄地看,忽见欧阳晟睿将视线移到了自己脸上,冷亦瑶将眼皮稍稍垂下,余光里却看到欧阳晟睿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了许久。
那眼睛中有疑惑,有仇恨,有激动,甚至还有一丝极为莫名其妙的――倾慕……
倾慕!但愿毒簪刺入你的喉管时你不要再用这样令人憎恶的目光罩在我的身上!
恍惚间有一只暖暖的手缓缓伸了过来,只听得欧阳晟睿在冷亦瑶耳畔低低地叫:“亦瑶……”
虽然恨得痒痒的,冷亦瑶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浅笑:“皇上今日似乎是心事重重啊!”说着,将僵硬的身子柔柔地靠在了皇帝的身上,眼角的余光却下意识望了一眼头上那枚亮闪闪的金簪。
欧阳晟睿沉吟了片刻,道:“待会儿见到薛南廖,你能否替朕劝劝他――回到皇宫和朕待在一起?”
冷亦瑶抬眼望皇帝,但见他神色惶惑中夹杂了一丝哀求和绝望。
“皇上要亲自去劝薛太医回到万象宫?”冷亦瑶好奇于这个奢华残暴的皇帝何时竟对一名小小的御医产生了依依不舍之情,莫非……
“是!事到如今,朕也不想再欺满你什么――薛南廖是朕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欧阳承骐!这十八年来我无日不在日思夜想与骐儿团聚,却从未料想到他这十三年来就一直待在自己身边!在得知骐儿身世的那一天,我激动地都不知如何是好!
朕爱他!朕甚至要把整座江山都交予他以补偿这十八年来对他母子的亏欠!”欧阳晟睿叹息了一声:“可是,他却为何要躲着朕?朕宁愿他那一刀真的刺进了朕的胸膛,即使让他杀了朕也不愿看到他将朕当仇人一般憎恨!可是,这世上究竟是怎么回事?父爱子,子却恨父!难道朕真的要孤独这一生吗?”
他竟然要将自己的皇权交与薛南廖手中!
这倒是大大出乎自己预料!
他如此爱薛南廖,可对同样是自己亲生儿子的欧阳承曦又是何等冷酷!也许,这又是恶魔的一计!
冷亦瑶冷冷道:“皇者,为上天,光明之意,亦即因给予万物生机谓之皇”;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亦即因其生育之功谓之帝”;皇为上,帝为下,即昭告之――天地是万物之主皇上若以天下社稷苍生为己任,任贤拔能,体恤百姓,以至于安抚宫廷,那么不禁宫中安宁祥和,且天地都拥与自己囊中,天下英豪都为皇上所用,天下百姓也就为陛下亲子,大氏就绝不会出现子不认父和国家动荡不安的局面了。”
欧阳晟睿听了这一番话,大为惊异,他定定地看着冷亦瑶,半晌,道:“你若是男子日后怕是会有所作为!可惜你是个女子!”他忽而又笑道:“若你是男子,朕绝不会留下你在这世上!但朕说过,朕驾崩时,一定会让你殉葬――朕绝不会食言!”
冷亦瑶胸中恶气上涌,但她暗暗告诫自己:欧阳晟睿此时是去救薛南廖,待薛哥哥获救后,再跟他算旧账吧!
正在想,忽听得远方嘈杂一片。
欧阳晟睿叫停了御驾,问侍卫:“出了什么事?”
有御前侍卫近前来道:“启禀陛下,薛大人和淑妃娘娘所乘车骑就在前方,将士们发现他们车骑所行之地有斑斑血迹,且听得轿中隐隐有呼唤哽咽声,怕是有人在围追堵截时已经中箭身亡,想起陛下曾严令要以皇子礼遇待薛大人,故此都在犹豫进还是退?”
啊!
薛南廖,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骐儿――”
惊涛骇浪中传来欧阳晟睿呼唤的声音。
薛南廖的头猛地转了回来,四目对视,欧阳晟睿看到薛南廖一双沉浸了无限思绪的凤眸氤氲着一汪水汽,薛南廖则从皇帝的眼中看到了焦急和痛惜。
薛南廖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冷夕颜,微微一笑,再也不回首,朝着万丈深渊一跃而下……
“骐儿……”
欧阳晟睿苍老的呼唤声夹杂着惊天的海浪拍击岩石声在蓝天下回旋。
叶矢添将熟睡的薛云岫藏于旁边的枯树洞中,对皇帝说:“薛大人已经去了,陛下要节哀!”
欧阳晟睿好似没有听到叶矢添的话,对身后追上来的官兵到:“快到崖下搜寻薛大人,若有重大发现的朕要重重封赏!”
众人争相下山寻找尸体,却看到了一片深深的海洋。
薛南廖一向说他喜欢深邃而广博的大海,自己一生作孽太重,愿意一辈子呆在暗无天日的大海里,和冷夕颜做一对与世无争的鸳鸯鱼,难道说大海真的就是他最后的归宿?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死,已经带着娇妻浪迹民间?
看到官兵们一个个上了岸却并无一点进展,欧阳晟睿真的听到了自己心的碎裂声,他喃喃道:“朕做了什么孽,到如今只仅有一个皇子?”话音刚落,眼前一黑,身子就向后倒。
御前侍卫慌忙将皇帝抬到了御驾上。
叶矢添为薛南廖深深叹息。
待到众人散去,叶矢添从树洞中抱出尚在熟睡中的小婴儿,凝视着她与薛南廖十分相似的脸,道:“云岫,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待水到渠成之日,你就随爹爹远走天涯吧!”
御驾上,冷亦瑶正在为薛南廖最后的决定而流泪,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来。
孟婆对行人道:“行路的人,喝碗孟婆汤解解渴。”
口渴的人心急地喝了。
于是,那个前世相亲相爱并埋他们的人在头脑中渐渐模糊了。
他们开始惊惶的四处张望,妄图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今生的爱人。
其实,你携起他的手时,就是前世残存的记忆在提醒你――前世埋你的人,就是身边与你相濡以沫的爱人啊。
那么,薛南廖、冷夕颜离开这个冰凉的世界就不再是孤独的夜行者了!
恍惚间,那个白衣绝世美男衣袂翩翩又来到了自己面前。
薛南廖静静盯着冷亦瑶的眼睛,道:“十八年前,有个叫薛南廖的男孩降生在大氏京兆,自出生来他享尽了父母的宠爱,但十三年前一次血腥的屠杀,使他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被迫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黑暗深渊……薛南廖因医术高超享誉天下,又因乐于助人而被宫中人人称颂,可是又有谁知道他的心在这黑暗的十三年里已经渐渐被侵蚀麻木――就如同沉落在大海里的冰冷磐石!
在这一生中他爱过三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已经离开人世;另一个朝夕相处对他关怀备至,但是却是可望而不可即;还有一个……就在眼前――他此生已经注定不能接近任何一个所爱的女人,但一个月前……他却对一个叫冷亦瑶的女子动了心……为了她,他甘愿投身火海!”他说着复又捧起冷亦瑶的脸,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一下――就像是一只翩翩的白蝶怕触疼了娇嫩的花蕊。
……
“他此生作孽太重,惟愿下世能化作一只鱼,永远沉入暗无天日的大海里――什么都不要,只愿和自己所爱的女人生生世世待在一起。”薛南廖说着,面上微微绽露出一丝淡若莲花的微笑。
……
泪水如雨般倾泻而下,但冷亦瑶面上却徐徐绽放出一朵白莲。
“朕到底造了什么孽?”欧阳晟睿的嘴里兀自在喃喃自语。
冷亦瑶这才缓缓回过头瞥了一眼皇帝。
和欧阳晟睿第一次相遇时才是在一年前,可老皇帝曾经玉立的身姿如今已经佝偻颤栗,鬓边的白发也是越来越多了,面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帝现如今可真的是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了!
冷亦瑶道:“佛说:人因有自我,便产生了痛苦!地狱在哪里?地狱在我们的身心里。我们由于欲望难以满足,而产生贪欲之渴与憎恨不满之火,焚烧我们的身心。”
欧阳晟睿浑浊的眼睛望着冷亦瑶的脸,似乎是听懂了,又似乎是还不明白。
到了紫宸殿,冷亦瑶忽闻贵妃冷云裳产下龙子,心中顿时深感蹊跷――冷云裳小产是自己亲眼所见,她的孩子从何而来?
正要起驾丹阳殿探个究竟,忽听院外有人高呼:“圣旨到!惠妃接旨!”
冷亦瑶心中一怔,转身来至殿中,还未等跪伏在地,就见有内侍呈上来一只酒樽。
冷亦瑶心中一震,不自禁往酒樽中望去,但见内里琥珀色的酒水团团打着旋,仿佛暗夜里的幽灵睁着黑黝黝的眼睛,她心中顿时一惊!
刘公公道:“皇上有旨,赐惠妃自饮毒鸩。”
“慢――”
平空里一声喝,惊醒了殿中诸人,众人回头看时,却见说话的是骠骑将军叶矢添。
刘公公躬身道:“皇上有旨……”
话音还未落,就听叶矢添沉声道:“如今形势瞬间万变,刘公公又不是不知!叶某带来大人亲笔信,刘公公只需再稍等片刻,就会立首功一件。”
刘公公半信半疑接过书信,打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叶矢添面上含着一丝微笑,冲他点头道:“是!公公只需按大人所示,一切将唾手可得。”
刘公公怔了半晌,忽然间像是明白了过来,朝叶矢添一鞠身:“多谢将军提醒!”说罢回身对左右道:“还不快服侍惠妃娘娘回殿里歇着。”
这瞬间变化令冷亦瑶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了一想,猜测到大约是万象殿已经发生了巨变!
这一次她倒是真的猜中了!
话说欧阳晟睿回到万象殿,感到头眼昏花,知道如今这一病非比平常,怕是再也好不了了,就令刘公公到紫宸殿给冷亦瑶赐毒鸩――下定决心要让她死在前头,与自己合葬一起。
刘公公走后,欧阳晟睿感到浑身无力,就靠在龙榻上昏昏欲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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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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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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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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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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