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廖将那人脸扳过来凑到月光下,依稀认得他是兰若璃身旁之人,就将他放开,低低喝道“即是奉皇后娘娘旨意来请,为何要装神弄鬼如若再次遇到,可别怪薛某眼拙手快。”
那人应了一声,神色颇为尴尬。
依照内侍指引,薛南廖来至丽春殿兰若璃寝宫外朝内道“御医薛南廖参见皇后娘娘。”
“进来吧。”宫内传来兰若璃的声音。
薛南廖迈入宫殿,还未见到皇后兰若璃,就听得一阵悠扬的古琴曲从内廷飘扬而来,微阖双目,他眼前出现了一组幻像。
大雪纷飞中,红梅横枝斜影、暗香浮动,一片温暖的阳光洒在雪梅的花蕊上,那共结的双蒂绽出暖暖的春意,仿若如影随形的一对璧人,帘动荷风、玉洁冰清、姿韵超逸。
薛南廖沉浸在琴曲的动人旋律中,禁不住吟道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擅板共金樽。
琴声嘎然而止,有声音从内廷淅淅梭梭传来。
薛南廖将眼睛稍稍抬起往四周望去,但见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幕清风碧荷纱幔,一倾淡绿的碧波,两点蜻蜓粉蝶遨游其上,雪白的、粉红的莲花开了几朵,诗意隽永无限。
正在看,忽见帘幕一挑,先是露出一袭雪白衫裙,紧接着就是一段莲藕似的玉臂,等到瀑布般的黑发飘曳而出,一位芙蓉玉面的美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薛南廖一看正是皇后兰若璃,就垂首见礼。
兰若璃也不答话,径自行至桌案旁坐下,对薛南廖道“薛太医,今日辛苦了。”
薛南廖道“为娘娘效劳,是薛某应尽的职责,娘娘言重了。”一面说,一面将眼稍稍抬起。
橘红的烛焰下,兰若璃一头墨玉般的乌发下一张美玉般的脸欺玫胜雪,只见她十指纤纤翘起,将一盏清茶缓缓送至桃瓣般鲜艳润泽的红唇下,抿了一小口,才对薛南廖道“薛太医,本宫叫你来是想问一下魏亦瑶病情如何。”
“回娘娘,亦瑶小主伤凉,需服药后静养几日方可痊愈。”
“薛南廖”兰若璃的声音虽然一如往日般动听,但话语间已有了些许凌厉的语气“抬起脸来看着本宫的眼睛。”
薛南廖缓缓抬起头。
只见兰若璃面上一双美目似笑非笑望着薛南廖的脸,徐徐道“薛南廖,你好大的胆子啊”Χiυmъ.cοΜ
薛南廖心头一颤,沉声道“南廖不敢。”
皇后冷冷一笑“你难道忘了自己身世吗”
薛南廖浑身又是一震,鞠身道“娘娘的大恩大德薛某永世都记在心里。”
“记得就好。”兰若璃微微笑道,仿若无意间想起一件事,又道“那个人还好吧”
薛南廖垂首道“一切都照娘娘谋划。”
“谋划”兰若璃浅笑一声“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只知道忠于大氏、忠于皇上,谋划这个词实不敢当。”
薛南廖额上冷汗沁了出来,沉声道“娘娘,恕南廖口拙,竟说错了话。”
“你务必要尽快使魏亦瑶康复,使她能跟得上皇上这一批秀女择选。另外那个人你再上点心,本宫不想再出岔子。”
薛南廖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心中尽是那一双沉静的明眸,但还是道了一声“请娘娘放心。”
兰若璃朝他摆了摆手,道“好,本宫累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南廖告退。”
薛南廖微微的一笑恰似清风掠过碧荷的涟漪,昂首转身翩翩而去。
兰若璃呆呆望着薛南廖离去的背影,眼前忽然幻化出另一个俊美男子的影像来,但随即她就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叫了一声“嫣儿??”
天才蒙蒙亮,亦瑶还未起床,就听得自己居处门外有说话声,仔细听来,却原来是承昊和芷萱在对话。
“小丫头”承昊的声音。
亦瑶听了半日,却没有听到芷萱的声音。
“哎,小丫头”承昊又叫道。
“你是在叫本姑娘吗”芷萱仿若大悟“哎,难道我竟然记错了,明明记得自己叫芷萱,怎地一起床就又换了个名字,还姓小这也罢了,怎么还叫丫头唉一辈子做奴婢的命,被人改了名字一时欢喜,谁知竟然还是叫丫头”
亦瑶听了,暗觉好笑。
承昊脸红了,忙道“在下多有得罪,请问该怎样称呼姑娘”
芷萱瞟了一眼承昊,道“看你也不像是故意装坏人,姐姐今日就原谅了你了。”
装坏人故意姐姐
承昊顿时哭笑不得。
“本姑娘叫芷萱,你以后就管我叫萱姐姐吧。”芷萱一本正经道。
承昊见她年龄不过十五岁,却要当姐姐,心有不甘,但因她是芷萱贴身侍女,不敢怠慢,只得叫了一声“萱姐姐”。
芷萱冲他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亦瑶小主还未起床,正好让你占个大便宜。”
承昊闻听此言,一张脸红了,低低道“我还是在这里等好了。”
芷萱白了他一眼,道“你请便。”
说着自顾进来对亦瑶低低道“姐姐,那个难缠的男人又来了,别放过他,好好捉弄捉弄他。”
亦瑶欲拦住他“哎,他也不是个坏人啊”
芷萱嘟了嘴道“你心疼他了该不是对他动了情吧你看看他那里比得上承曦哥哥好啊”说着自语道“要不是母亲阻拦,我”脸一红却没能说下去。
“我什么”亦瑶一边笑,以便将手指在芷萱鼻子上刮了一下。
芷萱脸红了,但仍然道“承曦哥哥永远是芷萱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
亦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洗漱完毕,看到承昊已经端坐在厅堂里,手里还拿着一本翻开几页的书。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承昊抬起了头,书“哗啦”一声滑落在地上,泛起了一片柔和的光晕,映在他俊朗的脸上,亮晶晶的一片光明。在看到亦瑶的那一瞬,承昊敏锐的双目透出了暖暖的阳光。
“殿下”亦瑶欲俯身施礼,却被承昊一把拦住了。
“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承昊微微笑道“今日身子是否已经好些了”
“还是多亏了殿下将薛神医请来,今日已经大好了。”亦瑶眼角带着笑意。
承昊笑了“好了就好今日天气不错,不知承昊可不可以请得动亦瑶姑娘外出游玩”
亦瑶正要托辞拒绝,但见承昊面色微红,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之色,心意一转,竟微微点了点头。
芷萱见了,老大的不高兴。
天,瓦蓝瓦蓝,没有一丝风,偶有鸟儿“叽叽喳喳”鸣叫着飞过,惊起了漫漫尘埃。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长呼惊动了这一对璧人。
只见兰若璃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儿臣参见母后。”承昊慌忙来见礼。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亦瑶和芷萱也过来见礼。
“免礼了今日本宫来是要接魏亦瑶入宫的。”兰若璃道。
入宫
承昊懵了,上前道“母后,亦瑶是武成殿的侍女,她如今又是疾病在身,母后怎可送她入宫”
因为紧张和焦急,承昊说出的话有点磕磕绊绊,一张脸儿也涨红了。
兰若璃瞥了一眼承昊,徐徐道“亦瑶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甚得本宫心意,本宫也很喜欢她,但承曦前些日在寿诞之上将她献于你父皇,陛下自从见了她就十分挂念,今日特令母后接她入宫侍驾。”
承昊一时里心思百转,但却也未敢有反驳之辞,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
兰若璃道“承昊,你应该为魏亦瑶感到高兴,因为民女入宫并不表示会得到圣宠,可她一入宫就得到了你父皇宠幸,这是多少人修也修不来的福分啊。”
纵有千般不舍,承昊还是与亦瑶依依惜别,泪是洒在了心里,但是面上还是要笑,因为他不想让母亲难过,也不想让亦瑶临别时还要忧伤。
秀女暂时安置在丹阳殿,从此处足以看到纪嫣落在欧阳晟睿面前受宠的地步。
丹阳殿,初冷的风吹皱了掬月池一倾碧波,敞开的朱红的大门里缕缕飘洒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而在殿内一幕雍容优雅的淡紫缠枝牡丹屏风前端坐着一位华服丽人。檀香炉缕缕幽香如渺渺薄雾笼罩在半空中,女子的脸就在云雾下忽隐忽现。
只见她光洁如玉的面上渺如长烟的秀眉下,就是那一池明如春水的潋潋秋波,随着乌黑似蝶的长睫缓缓翕动,那一池秋波疏忽间闪现出万千风情,池池“春水”都浸透了樱花的甜润。她,就是大氏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贵妃纪嫣落。
而站在纪嫣落身侧的则是一位身着淡绿裙服的美丽少女。
看年龄,她也只有十五、六岁,鸭蛋脸、长眉、凤目,眉目流转之间闪烁出潋潋的波光来,那波光初看起来像是一汪清潭,碧波荡漾,但再看之间,又有万种风情一起袭来,你若是因此沉浸在了其中,那接下来你看到的就将是转瞬间表露出的一丝倔强与狠辣。
“裳儿,听说今日又来了一个名叫魏亦瑶的丫头,生得倒是有十分的韵致。”纪嫣落说着转过了头来,盯着冷云裳的脸,问道“你认识她吗”
“回贵妃娘娘,裳儿从不认识这个姓魏的。”冷云裳从容地回答。
纪嫣落微笑道“本宫已经叫人去传魏亦瑶来,等会儿你就可以看到那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像的女人了。”
冷云裳笑答“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心中倒是对这个魏亦瑶十分期待。”
就在谈话间,有人来报“启禀贵妃娘娘,魏亦瑶已经来了。”
“让她进来。”纪嫣落微笑道。
冷云裳面色平静,但心中却波澜汹涌,发生在数日前的一幕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恍惚间那个俊美的男子冷冷的脸就在眼前“因此你就数次残害自己姐姐”承曦冷冷道“承曦不懂得情爱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自己心再狠,也绝然不会向自己亲人、爱人、朋友下手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承曦,承曦啊”那是自己撕心裂肺般的声音。
那个遥远的噩梦又一次血淋淋出现在冷云裳眼前,使得她浑身瑟瑟而抖,那一刻她在心里又听到了自己切齿的声音。
“魏亦瑶参见贵妃娘娘。”随着这声娇莺般的声音,有个紫衣女子施然下拜。
“你就是魏亦瑶”纪嫣落微笑道“抬起头来。”
亦瑶抬起头,却惊喜地在纪嫣落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要呼唤云裳,但见她冷冷的脸满面霜华,就忍住了没有叫出声,但一双眼睛却不时偷偷地往她身上瞟。
纪嫣落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女,半晌道“果然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怪不得皇上时时挂念呢。”
冷云裳笑道“听说魏姐姐不仅歌舞出众,还擅长茶艺,不如叫她为娘娘当场献艺,以助娘娘之幸。”
冷亦瑶不知道云裳说这话究竟有何含义,但听得纪嫣落随声附和,就只得道了句“献丑了。”
长袖翩跹,身姿妙曼,转眼间一壶清茶已经砌好,冷亦瑶将其端起来朝贵妃娘娘走去。
一片氤氲薄雾中,亦瑶面前的冷云裳面上微含笑意,那笑容有点怪异,有点令人不可捉摸。
“娘娘”
亦瑶刚把茶水递上去,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朝前扑了过去
一声惊呼过后,只听得“咣当”、“哗啦啦”,一连串的声响,贵妃纪嫣落已经跌倒在一片水渍中。
“哎呀,娘娘??”冷云裳赶忙上前将纪嫣落扶了起来“娘娘您没事吧”
此时冷亦瑶已不顾自身疼痛,爬起来先去扶纪嫣落,但与赶上来的冷云裳碰在了一起,顿时感到了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意,冷云裳的手纤细而柔软,但此时却是僵的硬的,亦瑶下意识地抬头望冷云裳,但见她满面霜华中嘴角露出一缕微微的笑意,顿时呆住了。
“你暗害本宫,究竟有何居心”纪嫣落甩开冷亦瑶的手,厉声喝道。
“亦瑶不小心冒犯了贵妃娘娘,请娘娘责罚。”亦瑶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却有一股酸意涌上来,瞥了一眼冷云裳,心里道“裳儿,你究竟为何要陷害我”
纪嫣落冷冷道“是要好好惩罚你让这些新来的女人们都知道宫里非比民间,宫廷里有宫廷里的规矩”一面回头对冷云裳道“裳儿,企图谋害皇妃之人该如何惩处”
“若是皇族当赐死,如若草民当诛灭九族。”冷云裳道。
啊
纪嫣落点了点头,但心中又生起疑虑。
冷云裳仿佛看出了贵妃心中疑虑,又道“魏亦瑶将茶拨在娘娘身上,自己也跌倒,当不是故意谋害贵妃,故应适用拶刑。”
纪嫣落满意地望着冷云裳,道“行拶刑。”
立刻又两个内监上来拉住亦瑶的手,将她放置一个木棱上,先用木棍敲击手背,令其松开手掌,而后把拶刑的工具夹在她纤长的手指上。
“拉。”纪嫣落一声令下,内监开始用力。
只听得一连串“吱吱嘎嘎”惊心动魄的喑哑之声,那坚硬的东西就勒进了肉里,皮开肉绽,紧接着又勒进了骨头里,鲜血顺着十指往下淌。
“皇上驾到??”一声长呼惊动了殿内诸人。
纪嫣落闻听此言心中一震,忙示意内监放开亦瑶,众人一起来见驾。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而来,到了门口,先是有内监陈公公在前面引路,紧接着一片金光照耀了整个华庭。
“臣妾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纪嫣落垂首屏气施礼下拜。
众人纷纷下拜见礼。
冷亦瑶强忍住手指疼痛,将眼睛悄悄向上望去。
一位紫衣中年男子正站在众人面前,这次离得近了些,亦瑶看得很清楚剑眉凤目,长身玉立,不怒而威,初看起来倒是和承昊有点相似。
正在看,忽见欧阳晟睿转过脸来,冷亦瑶心中一颤,慌忙垂下头去。
一双明黄色的脚缓缓而动,在冷亦瑶面前停住了,她看到一只修长红润的手指缓缓伸出来,托住了她的下巴,稍一用力,冷亦瑶就仰起脸来与他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晟睿面上噙着一丝笑。
“奴婢魏亦瑶,才被选为皇上秀女。”冷亦瑶道。
“好。”欧阳晟睿道。
好什么冷亦瑶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仇人就近在咫尺
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未央宫前那血流成河的悲惨一幕,冷亦瑶禁不住将手探进袖中,抚向了腕上那如绸般柔软削铁如你泥的宝刀了,宝刀依旧锋利,但汗水已将其浸透。
一阵钻心的疼痛出其不意袭来,冷亦瑶忽然想起自己的手已经受伤了,禁不住往冷云裳那里看了一眼,但见冷云裳仰着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心头不由得火起。
欧阳晟睿转而和纪嫣落说起话来,别看纪嫣落平日里看起来盛气凌人,可在欧阳晟睿面前却不胜娇羞,真成了一幅小女人模样。
见欧阳晟睿和纪嫣落离开,亦瑶对冷云裳低低道“裳儿,枉姐姐一向疼你、爱你、挂念你,你现在居然要害我”
冷云裳冷冷道“好没道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的姐姐”冷亦瑶浑身瑟瑟而抖“你为何要如此狠毒地对待自己的姐姐”
冷云裳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低低道“冷亦瑶,看到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是不是很得意在父母姐妹身边,你处处都要胜过我,现在屈身为奴,你居然还要处处都压在我身上承曦是我的最爱,你这个死不要脸恬不知耻的好姐姐居然先是告诫我不可和他来往,而后就偷偷和他共度良宵决裂决裂
你不就是早就巴望着和我决裂,一个人独霸承曦吗今日我就顺应你这个愿望??从今后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只当你我是从未见过面的陌路人,你可满意但是,你要记得??让你我再来一次公平的较量,看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
看看谁最后能得到承曦”冷云裳冷笑着继续道“这个世上就从来没有我冷云裳得不到的东西承曦若是知道好歹,我也就忘记了过去既往不咎;他若是还执迷不悔执意要和你来往,哼哼等到了最后恐怕是好梦一场”
冷亦瑶正要讲话,无意间一转脸,看到了冷云裳的侧影。
一阵微风袭来,冷云裳颈上微微浮动的秀发下,赫然出现了一条伤疤
那伤疤长约一寸,泛着暗红,在她如玉的肌肤上显得分外耀眼,猛一眼望去,就如同是在明媚的春林中忽然冒出的枯叶残枝??恐怖而突兀
“裳儿”冷亦瑶惊叫道。
冷云裳回过了头,一双明媚的眼睛含了霜华,对冷亦瑶一字一句道“看到裳儿被毁,你满意了你高兴了”
“裳儿”一颗泪涌上了冷亦瑶的眼眶,她终于明白了冷云裳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颤抖着声音道“是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
冷云裳昂起了头,傲然答道“欠我的,必将以十倍百倍来偿还”她说着,一双眼睛冷冷的扫视着冷亦瑶的脸“无论是那个恶魔,还是你和承曦”
在那一刻,冷亦瑶感到了一股寒意在后背刀锋般刮过。
正在此时,有内侍来报“皇上口谕??今晚魏亦瑶万象殿侍驾。”
有内侍来报“皇上口谕??今晚魏亦瑶万象殿侍驾。”
冷亦瑶心中惊愕,但还是俯身接旨。
恭送走大氏皇帝欧阳晟睿,纪嫣落传薛南廖来为亦瑶医治手伤。
橘红色烛焰恰似三月桃花,而面对自己的少年则气质如兰。
依旧是淡若莲花的微笑,依旧是淡若流云翩翩的白衣,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美男,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在看到薛南廖的一瞬,冷亦瑶脑中忽然出现了另一个少年的身影,心头一阵酸痛,泪水不禁湿了长睫,心想他若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知心里会怎样想
薛南廖见了,忙问“是不是南廖下手重了伤了小主”
“不,是亦瑶忽然想起了一位故人。”冷亦瑶低低道。
有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亦瑶的手指,亦瑶抬头看时,却见是薛南廖,她奇怪于他为何没有像上次一样向自己请示“小主,请把你的手伸过来,南廖好为你把脉。”但是居然是似乎心有灵犀,任由他上药,包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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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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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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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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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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