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一个他,才是真正的他。
蓝魅的大厅,是向晴工作的地方,而四周那些隐秘的包房,则是他们的禁区。
当然,若是他们愿意,只要条件符合,观月也可以让他们通过禁区,为包房里的客人服务。
但,那里的服务,并不同于大厅里。
纸醉金迷,温柔乡。
酒吧里,总有些不安分的人,好在,只要观月一个回眸,往往,事情都会很容易摆平。
毕竟,这里不是常人,可以招惹闹事的地方。
此时,小染才对蓝魅,或者说,是对明?媚会所的有名,有了模糊地认识。
但她,更愿相信,所有的人,之所以安静下来,其实都不过是,抵不过观月轻渺的一个回眸。
颠倒众生!
这是小染第一次在酒吧上班,也算是她,第一次到酒吧来,她的拘谨,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她更不知,此刻,在二楼的顶级的包厢里,有一位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特殊的客人。
他们离得如此之近。
夜深之时,大厅里的客人变得稀少,有些还未走的,也都隐藏在昏暗的角落,偶尔能听到,低低的嗔笑。
这样的午夜场,不再需要他们。
小染被领班叫着,也准备收拾下班,不经意的转眸间,却看见昏暗的灯光下,观月斜靠在沙发上,细碎的刘海散落在额前,绯色水漾的薄唇微微翘起,微微闭起的双眸上,一对睫毛又在颤抖。
而他的身边,一个端着酒杯的男人,摇摇晃晃坐下,俯身,凝视着他安静的容颜。
男人色迷迷的眼神,使得小染的心里,极不舒坦。
仿佛,是亵渎了眼前一切的美好。
“美人?”男人的头,慢慢的俯下。
而他的身下,观月仍旧睡的安然。
“先生!”小染端着托盘,站在他的身后,“这是您要的冰水。”
她垂着头,不着痕迹的将水,双手端到男人与观月之间。
男人一怔,双目盯着那杯冰水,沿着端水的纤细手臂,一路看向小染,那眸中,燃烧的,是愤怒的火焰。
“滚开!”他大手一挥,将方才还未饮尽的佳酿,悉数泼向小染。
电光火石间,突然一个大力,将她揽入一片温暖,她入目所及的,是丝滑细腻的白色,还有,冰凉的湿润。
她紧张的握紧杯子,这才发现,杯中早已空空无物,冰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染心底一凉,匆忙离开他的怀抱,躬身道歉。
观月将手上的酒杯扔在地板上,发出响亮的碎裂声,他微微一笑,另一只手扶起小染的手臂,“能帮我拿湿毛巾来么?”
小染刚走到吧台,就有服务生早已准备好了湿毛巾,送到她手里。她接过托盘,转身走近观月,这才发现,方才的那个男人,仰面倒在地上,从头顶至脖颈,湿哒哒的留着液体,散发着醇厚的酒味。
而观月扔在地上的那只酒杯,分明,就是方才那个男人拿在手里,向她泼酒的那只。
恍惚间,她似乎,对观月有了另一种认识。
观月从小染端来的托盘中,拈起湿毛巾,凤眸微凛,斜睨地上的男人道,“想动我的人,你胆子挺大嘛。”
那男人似乎,早已被观月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呆愣,直到身后有人将他捞起,他才模模糊糊的道,“我喜欢你。”
“呵!”观月轻笑,微微勾起的唇角,已是魅,惑众生。
他摆了摆手,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地上那人架了出去,敢在这里闹事的人,总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一刻,小染竟为刚才的冲动,而后悔。
观月,看似睡着,实则假寐。
以他的方才的身手来看,他根本不需要小染的帮助,更何况,这些突然出现的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一定也在周围密切注意着他。
而他,又怎么会吃亏,除非?,那男人靠,他这么近,是他有意纵容。
这一想法,惊,艳了小染的脑海。
直到回到家,小染仍旧有些恍惚,观月的样子在她的脑海中一遍遍的翻滚,她不禁问自己,观月他,真的是一个男人么。
次日上班,向晴已经好了许多,小染把昨晚在酒吧上班的事,全跟她说了一遍,最后还怯怯的问向晴,自己是不是闯祸了。
向晴听完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观月这人虽然有时苛刻了点,但还是很护自己人的,就算是你挡了他的桃花,可那桃花一旦触碰了他的原则,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处理掉。所以,你不用担心。更何况,听你这么说,那桃花质量也太差了,观月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小染舒了一口气,这才算是心安了。
本以为,无论昨晚那事做的是对是错,里面出现的所有人,都不会和她有任何关联,却没想到,这只不过是他们之间的一个插曲,所有的事情,都因此而改变。
下班后,小染早早的买了菜回家,因为昨晚帮向晴代班,没有跟夏成泽细说,怕他担心,所以今晚,她做了一桌子的菜,聊表歉意。
可是小染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夏成泽的身影,却等来了向晴的电话。
“你说什么?”
“你也觉得很惊讶对不对?”向晴十分激动,“可这都是真的,小染,你要不要考虑看看,我觉得这机会很难得呐。”
小染坐在饭桌前,有些犹豫,“可我?”
“小染,这样的机会不多,你可要想清楚了。”向晴慎重的道。
“我?,向晴,要不我和我男朋友商量一下,然后再给你答复好不好。”
听筒里的声音停滞了片刻,“好吧,不过,我希望你能来,真的。”
“我知道的,明天上班的时候给你答复。”
小染挂了电话,有些不可思议的念着方才向晴跟她说的事情。
观月说,蓝魅的一个服务员刚好辞职了,所以问向晴,小染是否可以去上班,因为她昨晚的表现,还不算很差,培养一下,还是可以上台面的。
这么好的机会,向晴自然不会放过,所以立即打电话给小染。
“观月?”
小染念着这个名字,她本以为,昨晚之后,无论她给他留下了什么印象,他们之间,都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了,可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又这么意外的,将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
过了好一会儿,小染才接到夏成泽的电话,今晚上他又加班,他忙过了头,这会儿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昨天他也是加班,不过是提前打了电话给小染,告诉她晚上不能回家陪她吃饭,所以,她才会想到要帮向晴代班。
夏成泽说,他的企划案在公司很受重视,现在要和其他部门人相互碰接,所以,最近会很忙。
他辛苦的工作,为的,不过是让他们的生活,更好一些。
而小染,怎么忍心让他一个人劳累。
所以,她拿起手机,坚定地,拨通了向晴的电话。
小染换了工作服,挽起长发,双手相叠,静若处,子的站在观月的面前。
“你是大厅的服务员,和昨天一样。”他低垂的睫毛中,透过幽蓝的光,落入眸中,荡漾出敛颜波光。
他细长干净的手指,勾起剔透的酒杯,淡淡的道,“这里的规矩,好好学着。”
多余的话,他不必去说,小染也明白。
这里,有这里的游戏规则,譬如昨晚,也许就是她多事了。
然而,这样的错误,也只得这一次。
小染转身,走出观月的专属领域,才发现,这样一个偏僻的位置,却也恰好能统观整个酒吧全局,任何一个角落,都遮不住他的眼睛。
所以,他才会每天慵懒的坐在这里,一杯酒,一个闹中取静的夜晚。
观月的身上,像是有太多的神秘,牵引着人想去探究,虽然一再的克制,可是小染,仍旧不时的看向他。琇書蛧
有时她会想,是否时常,会有人如同昨晚一般,找他搭讪。
而他,又将会怎么做。
在她再一次看向观月的时候,领班站在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小染,包房有一个员工临时有急事要走,你去替她一下。”负责包房的服务员,有的,是只在外面传东西,比如,客人点的酒饮果盘,由他们取来转交给里面的人,而他们,是不会进入房间的。
小染去顶替的这个服务员,正是站在门外服务的人。
蓝魅里,站在包房外的服务员,都是有些姿色的女子。小染虽然初来,但胜在姿色尚好,所以领班一眼就挑中了她。
领班将小染带到二楼的包房外,有急事的那个服务员对小染连声道谢后,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领班在交代她几项注意之后,也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小染一个人站在门外,盯着对面玻璃墙中映出的自己,呆呆的站着。
二楼的包房,较之一楼更贵,来这里的人定是十分有能耐的,而听领班说,这个房间里的人,更加得罪不起。
整个二楼,都被这一个房间的人包下,所以,站在门外的,除了小染,也看不到其他的人。
门忽然被打开,一股子呛人的酒味涌了出来,吵杂的声音中,小染看到一个穿着深V领的长发女子倚在门边上,歪着头,懒懒的道,“去跟吧台人说,瑞少要他存在这里的那瓶威士忌,要快。”
话说完,门很快的又被关上。
小染记下名字,踩着高跟鞋哒哒的疾步下楼,然后,端着一瓶威士忌和一大杯的冰块小心翼翼的上楼来。
方才,吧员见她是新来的,还特意告诉她,这瓶酒很贵,是限量版,一定要小心些。
到门口时,小染端好托盘,轻轻地,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刚才要酒的女子,她身子一让,竟是要小染将东西端到里面去。
“这??”
“快点,瑞少等着呢。”女子身子柔软的倚着门边,手指绕着垂下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的。
小染并不知,为何这里的规矩和先前领班说的不一样,然而她却记得,领班说过,这间房里的客人,得罪不得。
她蹙起眉头,头一低,踏在柔软的地摊上,如同走在云端。
她将酒及冰块放在茶几上,躬身,欲退出,却突然被一人,强行抓住手腕。
那个人的手,十分有力,她惊慌的抬起头来,下颚却被人擒住抬起。
“我说,这是个美人吧,你们还不信。”他侧眸,对身后的男男女女笑道,“这下信了吧。”
“信了信了,瑞少的眼光厉害的很,就刚才门缝里这么一瞥,也能看到一个美人。”说话的,正是方才开门的女子。
“我刚才还想,站门口的那个不是来时见过的么,瑞少怎么这会儿才说人家是美女,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换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将小染上下审量了一遍,两指捋在下巴,扬起嘴角,道,“看着倒还真不错。”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小染挣脱了几下,没能逃出瑞少的魔掌,“我只是这里的服务员。”她强调道。
“那又怎样?”瑞少向她逼近一步,温热的鼻息,带着浓烈的酒味,窜入小染的鼻尖,呛得她强忍住咳嗽,眼睛中憋出些许的眼泪来。
“我要出去了!”她身子往后倾斜,另一只手挡在两人中间。
“呵呵!进来容易,出去么,就要看本少的心情了。”瑞少眯起眼睛,眼角掠过的算计的精芒,那一瞬间,小染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被瑞少笼罩住。
一双大手紧贴着她的腰后,她想后退,却早已退无可退,背后,是坚实的墙壁。
她的脸,被迫高高扬起,湿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后,“哄好了本少,本少自然不会亏待你。”
她身子僵直,恍惚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然而,越逼越近的男人气息,让她心慌不已。
若有若无的鼻息顺着衣领,窜入她的脖颈之中,他灼热的手指,划过她的耳后,惊起一阵颤栗。
“瑞少,请自重!”她佯装镇定,声音,却颤抖的出卖了她。
“自重?”瑞少勾起一弯唇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冷笑道,“真是笑话!”
“瑞少何必强人所难,难道蓝魅的公主还满足不了瑞少么。”她握手成拳,紧贴着墙壁,目光,盯着方才开门让她进来的女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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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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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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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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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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