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老郝住的后院前,篱笆栅栏上的小白花依旧纹丝不动,但排列早已跟上次看到的不同。
另一种阵法。
肖恩见老郝进了院子,跟上次一样纵身跃了进去,我站在篱笆前静心观望了片刻后,便准确找到院门的位置,也走了进去。
肖恩正蹲在地上虎视眈眈的望着一群正在啄食的鸡,做出随时扑出去的动作。
老郝正坐在木屋门槛上笑眯眯的望着肖恩,见我进来,显然是没想到我的速度竟会超过了他的预期,愣了愣,才面无表情的冲我拍了拍身边门槛上的空位置,“过来坐吧!”
我走过去,并不急着坐下,而是对着老郝鞠了一躬道:“郝大叔,谢谢你!”
老郝望了我一眼,淡淡移开目光重新望向肖恩。
他看起来对我表示的感谢毫不在意,眸子里的神色甚至带着些不以为然的排斥。
我讪讪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老郝看起来并不喜欢我,但却一次次的帮我,即使他并不在意,我也必须有我该有的礼貌。
肖恩已经开始扑那些鸡。
当它的利爪破开一只动作敏捷的芦花鸡的喉咙,带起一片血雾时,我敏锐的嗅到了一股新鲜的腥甜的气息,全身的经脉仿佛瞬间苏醒了一般,偾张着直往头顶上涌,我只觉得浑身滚烫,莫名有种强烈的想要去跟肖恩抢食那只鸡的冲动。
我极力压抑着这种怪异的冲动,因体内血液的炽热而呼吸急促。
一股强大的烝气从丹田升腾而起,冲破禁制,在我全身蔓延开来,几乎要将我整个人撑得炸裂。
不知道这跟我这些天每次都会先帮肖恩试生牛肉里有没有毒有关,这些天来,我已经从最初的只用指尖沾一点牛肉的血水变成用两个手指尽量沾更多的血水去尝试。
今天一早,我甚至在陈嫂怪异的目光中伸出四根手指在牛肉里搅了搅,再慢慢将手指上的血水舔得干干净净。
当时我就意识到我有些不对劲了,但我完全无法抑制住那种强烈的对血的渴望。
而此刻,我闻到新鲜的鸡血气息,那种强烈的渴望又来了,我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直手突然覆在了我的百会穴上,淡淡的凉意从头顶传来,顺着经脉渐渐往下,将那股强大的烝气缓缓逼回了我的丹田之内。
那种奇怪的想要去跟肖恩抢食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我的衣衫被汗水浸得尽湿,浑身发软。
“我没打算帮你,只是心疼那个小家伙而已,不想死得那么快就别再沾血,赶紧想办法滚出这个地方,萤侄天生对脏污之物敏感,不需要你替它试毒。”
老郝用干哑的声音冷冰冷的丢下这句话后,转身走进木屋,“砰”的一声关上了屋门。
我虚脱的倚靠着身后的门板,那股淡淡的凉意已经散去,被强烈烝气席卷过的五脏六腑此刻火烧火燎般的疼痛起来。
直到我张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那种疼痛感才稍稍缓解。
地上我吐出的那口黑血气味恶臭,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朝四周蔓延,那些鸡见到那团黑血,竟比见到肖恩还要恐惧,纷纷咕咕叫着朝木屋的房顶上窜去。
篱笆墙上突然白光一闪,一簇白色小花聚成小球,落在那团黑血上,燃起一团火焰,卷住黑血,须臾后,火焰渐渐熄灭,地上干净如初。
鸡群这才陆续从屋顶上飞了下来。
肖恩早已趴在我的脚边,用头拱着我的脚,担心的呜呜出声。
“我们走吧!”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带着肖恩朝别墅走去。
进门后,陈嫂听到动静,从厨房里出来,见到我的瞬间,略略有些吃惊,疑惑的问道:“少夫人,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打电话让祁少爷请医生来看看。”
肖恩威胁的朝陈嫂低吼了两嗓子。
“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些疼,中午不用喊我下来吃饭了!”我说着,摇晃着朝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我进浴室洗了个澡后,才盘腿坐在床上开始练气。
肖恩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后,不时发出担忧的哼哼声。
见我坐定,才哼了一声趴回床边的地毯上,黑曜石般的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我。
练了几个大周天后,身上的痛楚才消失了些,那股冲破丹田的强大烝气才被彻底压制住。
到了晚上,我才下楼吃饭,陈嫂炖了汤,我只尝了一口,只觉得又苦又腥,完全无法下咽,倒是望着陈嫂端出来给肖恩吃的那盆生牛肉猛咽口水,血的香甜在鼻端萦绕,胃里像是伸出了一只看不见的小手,拉扯着我蹲到了正在吃生肉的肖恩身边。
我如同失了理智一般,将四根手指伸向了肖恩的食盆。
“呵呵,废物!”一声冷笑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猛然惊醒,回过头,只见陈嫂正一脸怪异的望着我,眼中满是惊惧。xiumb.com
但那冰冷的笑声,并不是陈嫂发出来的,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不想死得那么快就别再沾血!”我脑海里突然响起老郝冰冷带着些嫌弃的声音。
我慢慢缩回手,站起身,抬脚朝楼梯走去。
那个冷笑的声音,我想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了。
上楼后,我没有回卧室,而是径直向最里边的那间台球室门口走去。
推开门,里面黑黢黢一片,走廊的灯光映在里面,隐约能看清摆着屋子正中的台球桌和墙边的球杆架。
我回过头,陈嫂正站在楼下餐桌边仰头一脸莫名的望着我。
肖恩还在吃牛肉。
我抬手扭亮台球室的灯,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
“刚刚是你吗?出来,你到底是谁?”我站在台球桌边,对着空无一人的台球室开口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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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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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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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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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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