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放心我,他出发不久给我打了个电话,再三叮嘱我一切都要小心,他给我的那张符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离身,除了花店和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不管有什么事都等他江州市再说。
他还告诉我他在我的家里布置了藏阵,除非我愿意,否则任何人或者灵物都没有办法进我的家。
我笑着一一答应,心里叹息着他对我的这份真挚和用心,隐隐也有些不安。
他跟我说将我当成他的女儿来看待的,但我终归不是他女儿,所以没办法心安理得。
原本是萍水相逢,这份人情,我真的欠的有些大了。
说到最后,我即将挂断电话时,萧寒突然又低沉着声音道;“胡灵,如果这次我没办法护住你,一定要记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要坚强,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你。”
我愣了愣,答应道:“好,我一定会记住的。”
相同的话我的师傅秀才爷爷跟我说过,胡三太奶跟我说过,现在萧寒再次跟我提起,难道能否渡过这次大劫跟我自己的意志力和坚强与否有关吗?
紧接着想到在鸡鸣村被鼠老太太打得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本能的事来,握着电话脸微微有些发烫。
我这边走神,萧寒那边见我没说话便接着说道:“那就这样吧,记住,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联系。”
“好,谢谢你,萧天师。”我回过神道。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很平静,肖恩像是真听懂了萧寒跟它说过的话一般,变得格外粘人,就连我上个洗手间,都会在门外守着。
到后来,竟发展到我出门上班它也跟着我不肯独自在家,于是我只好买了一根狗绳系在它脖子上,牵着将它带去花店。
好在肖恩回来的这两个月,个头窜得很快,不再是之前如同小狐狸那么小小一只了,现在的个头看起来已经有五六个月的哈士奇一般大小,加上它的毛发蓬松,巨大的虎爪虽然跟体型依旧不怎么相称,但看起来却不再让人觉得突兀奇怪了。
但它红褐色的毛发依旧很惹眼,性格也比之前要沉稳了很多,不再一冲一窜,只是安安静静的昂首挺胸走在我身边,竟别有一种威风凛凛的王者霸气,害得沿路遇到的狗狗们远远见到肖恩就趴在地上一动不感动。
一路上不少爱狗人士都跑过来问我肖恩的品种,我只好打着哈哈说是朋友送的,不知道品种。
肖恩在花店里也不闹腾,只是安安静静的卧在我脚边,很多粗心一些的顾客甚至都没有发现肖恩的存在。
一天下午,我正在整理花枝,肖恩突然从地上站起来,一双琉璃黑目瞪着门口,弓着身子低吼,虎爪在地面上轻轻抓刨着。
这是它遇到威胁时示威的表现。
我顺着肖恩的目光望向花店门口,却什么人也没有。
我有些诧异,但很快想起我现在跟普通人没有半点区别,就连普通的游神都看不到,也许,肖恩是看到什么了吧。
只是没想到在这人气充沛阳气旺盛的地方,且还是大白天,就会有脏东西出没。
大概是冲着我来的吧,我想。
其实这段时间我依旧每天都会凝神练气,气仿佛是练出来了,但沉入丹田的时候便会如泥牛入海,半点踪影也无,像是白费了一场力气。
翻开天书望着天书上的符咒图时都认识,觉得自己画出来也完全不是事儿,但从天书上移开目光提起笔,脑海里就会变得混沌一片如同被人塞进一团乱麻,连符咒的样子都记不起来,即使照着天书上的图描摹,下笔时也歪歪扭扭如同鬼画。
眼睛也依旧一点起色都没有。
不过还好有肖恩。
片刻后,肖恩才慢慢舒缓了身子,重新趴回我脚边闭目养神。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我依旧有些好奇的朝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
一辆烟咖色保时捷在门外的沿江大街上疾驰而过。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蹙了蹙眉,扭头又望了肖恩一眼。
难道刚刚是祁越偷偷来过,被肖恩发现,所以它才会露出刚刚的那些动作吗?但祁越难道会害怕肖恩一只看起来像狗的动物吗?
不过再回头想想,自从那次我跟祁越说了那些决绝的话之后,他就没有再来找过我了,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应该不会再来找我才对。
也许只是巧合吧。
我总是这样,即使遇到一件大不了的事情也总会任由自己的思维乱七八糟环游上地球一圈,一边瞎想一边做事,手上的动作就慢了很多。
将所有花枝都修理好插进大瓶里之后,已时近六点,眼看着华灯初上,天色乌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深秋的风带着寒气,裹挟着路边树上的枯叶在地上打着璇儿扬起又落下。
等关好店门,牵着肖恩回到小公寓,天色已经完全黑尽,如浓墨一般铺天盖地泼了下来。
我如往常一样煮了一碗面当晚餐吃了,走进洗手间刚取下手上的挂有棺琛和棺小慧寄生符的手链和萧寒给我的护身符准备洗澡,电话响了。
拿起电话一看,竟是爸爸打来的电话。
自从棺琛给我买了手机后,我就将电话号码发给了宗宝和爸爸,宗宝倒是每周都会给我打个电话问候两句,爸爸还是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胡灵,你现在在哪儿呢?”接通电话,爸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
“我在宿舍里呢,爸,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我问。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暂时还没有告诉爸爸小公寓的事。
“是你妈妈,她病了,我们现在江州第一医院,情况不是很好,你赶紧过来一下吧,她想见见你。”爸爸说。
妈妈病了?
我愣了愣,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对于妈妈这个词,我没有什么概念,她从不搭理我,十九年来,我们母女俩说过的话加在一起也不超过十句,可眼下她病了,若说多心疼着急,并没有,但她终归是我的妈妈,对我再怎么冷漠,我的身体里流的也是她的血,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她想见我,我怎么样也得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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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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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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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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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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