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着从进入这里以来,曾义尘的所有举动,突然发现,他的存在感几乎为零,那是一个几乎不怎么说话,很静默的一个人。
拉着钱志奇跑了不知道有多久,几乎已经完全出了那些白雾的范围,但四周却只有我和钱志奇两个人沙沙的脚步声,一直没有看到张教授他们四个人的身影。
“胡灵,我们追了快一个小时了吧?怎么还没有看到教授和文颖他们?”钱志奇也发现了不对,扭过头问我。
这种情况的确很诡异。
我们在浓雾里并没有纠缠多久,按道理说张教授他们出了浓雾的范围圈应该就会停下来等我们,而且我们俩这一路追着的速度也并不慢。
“我们喊他们试试吧!”钱志奇有些不放心的说。
见我点头,他将手拢在嘴边,对着密集的树木大声喊道:“教授!徐文颖!你们在吗?”
“张教授!付杰!”我也跟着他的动作喊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软体动物在地上爬行而过,却很快又没有了踪迹,快到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我停下呼喊,朝四周望了望,再没有任何声音,更没有看到任何人和动物。
“胡灵,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个人做的,教授和徐文颖他们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钱志奇有些担忧的问我。
“应该不会,付杰虽然憨了些,但是手脚上的功夫很不错,而且张教授心里应该已经有数,如果真遇到了危险,那个人应该也会出来帮他们!”我说。
“那个人?”钱志奇有些悚然的望向我,“你说的是教授说的他身体的另一个灵魂?”
我点点头,“是的,那个人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管是身手还是精明程度,丝毫不比张教授差。”
“可是教授不是说萧天师曾经告诉过他,那个灵魂是残缺或者受伤的吗?所以才会一直被教授压制住。”钱志奇有些不解的问我;“如果是这样,他怎么帮他们呢?”
我笑了笑,反问他道:“如果有一天,你跟文颖共用她的躯体,你会将她压制下去占领她的身体吗?”
钱志奇一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占领她的身体,如果我真的像教授的那个同伴一样,被困在他的身体里出不来,我只会默默的陪着她!”
“张教授的那个同伴跟你的想法应该也是一样。”我望着他说。
“那为什么教授说他会出现那些怪异的举动?”钱志奇有些不信的问我。
“刘全有强迫症,对于一个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有些行为是下意识做出来的,他的灵魂并没有死,跟张教授的灵魂共同存在一个躯体里。所以这也是张教授为什么总有种刘全还活着的感觉。”我解释道。
“所以说那个刘全只是不愿意占据张教授的身体,并不是受伤活着残缺?”钱志奇惊讶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对,所以很多事情,张教授也许并不知道,但是作为旁观者的刘全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因为他一直都在,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出来帮张教授一把。”
“那就好!”钱志奇松了一口气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上哪儿去找他们?”
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很为难,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四周连一丁点线索和痕迹都没有,还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我们继续朝前走吧,如果他们还在这个林子里应该能找到他们!”我说着,朝四周望了望,继续朝前走去。
这个林子看起来面积很大,到处都是密密匝匝的同一种树木,除了水晶花,再没有第三种植物,地上铺满了落叶,脚踩上去沙沙作响。
我再次听到了一阵爬行动物从地上经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我扭头望向钱志奇。
他的精神还在高度紧张和恐惧中,听力好像也下降很多,或者是他正在想曾义尘的事,完全没有去注意这些东西。
见我问他,他还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我刚刚好像听到了蛇爬行的声音,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我望向那个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不管有没有危险,我们都跟上去看看,之前都没有听到这里有其他活物的声音,现在有,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说完,我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追了上去。
钱志奇也不含糊,连忙跟了上来。不知道跑了多久,我都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钱志奇再次喊了起来,但依旧没有人回应。
就在我以为跟错了方向的时候,那个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在若有若无的不远处响起,像是指印我们的号角一样。
“在哪边,快!”这次钱志奇没有分心,也很清晰的听到了。
他的耳力其实很好,记得在只有一个棺椁的墓室里的时候,就是他隔着厚重的棺椁听到了枪声。
虽然这一路我们一直没有遇到其他人,但也许只是跟那些开枪的人走的不是同一条道路。
我们朝着那个声音追去,但很快声音又消失了。Χiυmъ.cοΜ
又朝前跑了大约十分钟的时候,我们到了一块较为空旷的地方,这里的那种阔叶树不是很多,地上铺了更厚重的一层落叶,踩上去几乎快要没过小腿。
站定后,钱志奇张口又要喊张教授和徐文颖的名字,我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钱志奇瞪大眼睛,满眼不解的望着我,我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离我们最近的一刻树。
当他看到那棵树上的记号后,眼睛睁得更大了,我才慢慢松开捂在他嘴上的手。
那棵树干上雕刻着一个不太规整的圆形,圆形中间画着一个叉,那个叉的一条线被拉得很长,一看就是匆忙中刻下来的。
钱志奇凑近看了一眼,望着我神色凝重的道:“他们果然出事了,这是张教授留下的记号!”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
关于这个记号,来的路上萧寒告诉过我,是他们之间为了防止走散的一种联络方式,如果只是单纯的给同伴指引方向就在圆圈中画一条直线,如果前面有危险就画一条波浪线,如果有了威胁或者变故提醒队友注意就画叉。
显然这种联络方法张教授也告诉了钱志奇。
现在刻在树上的正是这样一个画着叉的圆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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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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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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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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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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