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感觉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
“胡灵!”
我飞快而僵硬地念出自己的名字,侧过身脸朝墙壁躺着,觉得脸有些发烫。
“嘁,不就是认识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吗,不知道拽个什么劲儿,一身的穷酸气!”袁小丹的声音从底下传来。
我没理会她,却突然很想念四舅奶奶。
不知不觉我竟睡着了,醒来时,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寝室的墙上有个挂钟,我看了看的时间竟已经到了下午六点。
我记得学习作息表上写的是下午五点半开饭,时间已经过了,但好在我肚子也并不饿,爬下床上了个厕所,坐到书桌边接着看书。
门外开始有喧闹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儿,陈珊珊和袁小丹从外面进来,袁小丹看到我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殷勤的招呼陈珊珊去她床上坐。
“欸,珊珊,你来看,那个外面是不是我们学校的植物园啊?”袁小丹站在窗边,望着窗户外面。
陈珊珊拎出笔记本电脑放到自己的书桌上,抬头瞥了一眼窗外,淡淡的道:“一个小小的植物园有什么好看的,我家花园里什么花没有?”
“哇,我好像闻到了栀子花香的味道!我可喜欢栀子花了!”袁小丹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道。
陈珊珊眯了眯眼睛看向袁小丹,突然站起身走到窗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两人正神神秘秘嘀咕着,李洋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打包盒。
“胡灵,你醒了?我见你睡着了没去吃饭,就给你带了一碗素面回来。”说着就把打包盒放到我的书桌上。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感动,她是第一个除了四舅奶奶关心我吃没吃饭的人。
“谢谢!我不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说道。
觉得有些不妥,我又接着道:“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噗嗤!”李洋望着我笑出声,“不就一碗素面吗,多大点事,一个寝室的理当互相帮助啊,赶紧吃吧,现在不吃点回头晚上该饿得睡不着觉了。”
“那我还是得把钱给你,我奶说了,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我认真的道。xǐυmь.℃òm
“真没事,要不了什么钱的,你要是真不安心,回头你再请我吃啊。”李洋连连摆手道。
我朝她笑了笑点头,低下头打开打包盒上的包装袋。
“呀,什么怪味道,难闻死了!”陈珊珊停止跟袁小丹咬耳朵,坐回自己的书桌前。
袁小丹走到我面前,一脸傲然看着我道:“喂,你听到没有,这里是寝室,你在寝室吃东西熏到同学了,要吃出去吃!”
我抿了抿唇没理她,继续撕扯方便袋。
没学会吵架但不代表我也没学会打架。
从小村里的孩子都怕我,不跟我玩,我天天跑山上去追野兔,跟野狗抢猎物,还没怎么吃过亏。
“袁小丹,你差不多得了,都是一个寝室的自家姐妹,胡灵晚上没吃饭,互相包容包容。”李洋轻轻挽住袁小丹的胳膊打圆场。
“你别拉扯我,谁跟她自家姐妹了,一看就是个农村来的乡巴佬!”
袁小丹抬手抽出自己的胳膊,手装作不经意的轻轻一挥,“吧嗒”一声打开到一半的打包盒落到地上,汤汤水水泼撒了一地。
“哎呀,我都说了不要在寝室吃东西,你看你看,撒了吧,这味道,啧啧啧,一周都散不出去了,地还弄得这么脏,真是,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袁小丹夸张的嚷嚷着,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你是故意的!”我站起身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给我道歉!”
袁小丹对上我的眼睛,竟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道:“谁,谁故意的了?寝室本来就不是吃东西的地方,你自己偷懒不去食堂就该饿着!”
我逼近一步冷冷盯着她,正要继续开口让她给我道歉,突然看到她的印堂隐约萦绕着一股黑气。
印堂发黑,近日必有灾妄。
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这好像是秀才爷爷留给我的那几本书里某一句话的含义,但让我更觉得奇怪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我居然能望到气,以前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甚至连印堂在哪里都不知道。
现在居然突然就懂了,还能看到了。
我盯着袁小丹的脸,仔细看着,确定自己没看错。
“你想干吗?不就是打泼你一碗面吗,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那么没素质在寝室吃东西的!”
袁小丹被我看得发怵,又往后退了一步梗着脖子道。
我想我瞪着人的样子一定很凶狠可怕,三年前能吓得宗宝后退几步,现在又吓到袁小丹。
“人家有寝室长照顾着呢,你跟她闹干什么?早就跟你说过,别跟什么人都计较,就她能知道什么叫素质吗?”
陈珊珊走过来揽住袁小丹的肩膀道:“走了,我们不还有事要做的吗?”
话不多,却侮辱性极强,我看向拉偏架的陈珊珊,竟发现她跟袁小丹一样印堂萦绕着一股黑气,只不过比袁小丹要淡很多。
“你们晚上还是别出去了吧!”
话一出口,我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对立的局面,我跟袁小丹差点就要打起来,我竟能出言提醒她们。
哪里来的圣母心作祟?
更何况,四舅奶奶一再提醒我,没满二十岁不要给任何人看事儿,其实就我现在这样,给人看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啊,人信不信我还不一定,说不定还以为我不怀好意故意咒人家。
“怎么?你还敢找人打我们不成?”袁小丹挑了挑眉,“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认识几个高年级的就多了不起了,陈珊珊比你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没怎么,我只是担心你天黑走路摔掉门牙嚣张不起来而已。”
我冲袁小丹轻笑,不再理会她们,转身打算去洗手间拿扫帚拖把处理泼在地上的晚餐。
看她们的面相,反正最近运势就有她俩受的,我何必再跟她们计较惹得自己不痛快呢。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们俩远远不是运势不好那么简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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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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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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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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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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