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雀跃的声音在河岸响起,一双巴掌大的棕白色绣花鞋忽然踩在岸边潮湿的杂草上,略有些肉感的双手揽住长裙摆,双膝一弯,露出一双秋色的眼眸,鼻面上贴着的白色面纱轻轻起伏,隐约可见朱唇小口。
“我倒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比得上我的东西。”女孩眸光灵动,笑着从河里抱起花灯,跑到身后比自己高了快一个头,身姿高挑,同样蒙着面纱的女人旁边,缓缓捧起双手,眉眼一弯。
“师姐来打开。”
“你呀!”女人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细长的手指轻轻一提,将花灯顶盖拿起,里面的火光顿时消失,露出了腔腹,二人目光同时垂下:
一卷只有小指粗细的纸筒而已。
“什么嘛,对面的家伙就是欺负人!”目中的一切好奇都被委屈覆盖,女孩小手一抓,就把纸筒捏住,狠狠扔在了地上,还用鞋底狠狠蹂躏了一番,“哼,欠我人情,你等着,混蛋。”
“你就不看看是什么吗?”女人一双棕红色的眼睛有些好笑。
“哎呀!”女孩面色一紧,连忙从脚底把已经遍体鳞伤的纸筒尸体拖出,在手里呵护起来,“都怪我,脏了都。”
眨了眨眼,女孩丝毫没有嫌弃,缓缓展开褶皱不堪的纸张,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并不好看的字:
“不知姑娘可曾听说过冀州丹仙宗声名远扬的五品丹方——补胎丹,以丹筑五行之台,不过却从未有人成功练成过?
若是姑娘略有见识的话,想必是听过的,倒是问得有些多余了。呵呵,言归正传,此次所赠便是一条关于这补胎丹的消息:
补胎丹已有人练成,但成丹之人已逝,故去之地便在荆州抱丹山。
至此,不知消息作价几何?”
“师姐,是补胎丹的消息诶!”女孩目光一亮,欢喜地将纸条塞进师姐手里,“这下你可以后天反先天了。”
“补胎丹?”女人眉头微蹙,显然不太相信,目光扫过纸张内容后也只是微微沉吟,这才对女孩摇了摇头,起唇:
“籍仙你忘了,人言不证不信,人品不察不知,不能轻信于人。”
“那我希望是真的嘛!”似乎叫籍仙的女孩抿了抿唇,嘟哝着。
“唉,你呀!”女人有些宠溺地伸出食指点了一下女孩的额头,“是不是真的,等与对方见面就知道了。”
“也是,师姐可是拥有无妄瞳的宗门执法长老呢,嘿嘿!要是他敢说谎,我们就把他吊起来打。”
……
河对岸,一阵冷风趟过河面,划过宋观有些单薄的身体,居然使他觉得有些发冷。
“唉,黄庭木治标不治本啊……”有些惆怅地揉了揉后腰,宋观满脸丧气,倒是看到秦裳将花灯取回来后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
“是什么?”
秦裳看了眼宋观,也没有遮掩,而是大方地将花灯打开,却见好多只萤灯虫从灯口飞出,在空中飞舞,缓缓编制成了一朵花。
“奶奶的,这么风骚,不会是21世纪的哪个骚年穿过来了吧……。”宋观眼角跳了跳,却见秦裳面无表情地挥了挥袖,直接将那朵鲜花打散,萤灯虫慌忙飞向了高空。xǐυmь.℃òm
宋观嘴角一勾,有些忍俊不禁,倒是忘了某人的性格了。随即目光一挑,看向灯中,里面正安静地躺着一枚留影石呢。
“留影石?难道也是与我一样注重别样价值的?”宋观倒是有些好奇了,眨了眨眼将留影石拿到手心,缓缓注入灵力。
“唰!”留影石光芒一绽,忽然凝出一个长发披肩,面容俊朗的人影,他轻轻抬起手,又狠狠顺了顺长发,仿佛要洒落某种晶莹的特效,这才勾唇邪魅一笑,深情脉脉地迎上宋观的眼睛,温柔开口:
“约吗?”
“……”宋观愣住了,僵着脖子机械般地抬起头,却迎上了秦裳嘴角的嘲弄:
“他问你呢?”
“约你妹啊约!”狠狠将手里的留影石丢到河里,泛起一圈涟漪,宋观胸膛微微起伏着,有些气恼,“怎么仙缘会还有这种人参加,又不是来相亲的。”
“倒是可惜了我的灵石,看来这场赌博是输了。”秦裳扭头望向被萤灯虫光芒明亮的河面,唇瓣一张。
“有必要强调一下,那是我的灵石!”宋观更郁闷了。
“你的就是我的。”秦裳偏过头,青色的眸中透着肯定。
“这……”宋观挠了挠头,对上那双眼眸时,心里不禁跳动了一下,顿了顿才开口:“完全不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情话了?”
“情话?”秦裳目光微滞,沉吟起来,“掌控你的天赋分配,以此作为要挟可以掌控你的经济,说成你的东西是我的也能算作情话吗?还是说我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宋观跳动的心脏顿时停滞了,就像看到前方有一百块钱激动得冲过去却踩进了茅坑一样,甚至爬起来用满是污秽的手想要捡起钱以为还算不虚此行时却发现是张假钞一样。
尴尬的时刻,一盏花灯缓缓行到了岸边,以动制静,给宋观带来了新生。
“我花灯来了。”说着,他目光移开,吐口气连忙迈步走到岸边,捞起花灯,直接拔开灯盖,干净利落。
眉一低,灯中紫光大放,印得宋观眸底紫气氤氲,瞳孔收缩间,窥清了灯中之物:
一颗表面层叠着细碎鱼鳞,内里却氤氲着紫雾的宝珠。
伸手轻轻拿起,本以为会抚摸到鱼鳞的质感,然而入手的却只有细腻光滑。
“是鱼龙珠,我的运气还不错。”身后踱过来的秦裳看了看宋观掌心的珠子,很自然地一手捻住衣袖,一手拿起,然后很自然地把珠子放入了自己储物戒。
宋观目光呆滞,缓缓抬头,空落落地手掌忍不住虚握了一下,直到对上秦裳的视线。
“你忘了我刚刚给你说过的情话了?以后便也就以情话而论吧。”她眉头簇了一下又展开,似乎对于情话的定义也是斟酌过一番的。
“你你你……”嘴唇哆嗦了半天,宋观蹦不出一个字。
似是见了宋观的可怜,秦裳犹豫着还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了——一枚灵石,十分珍重地放入宋观的掌心,一如当初归乡时只留了一颗灵石给自己的他。
如此,也算做仁至义尽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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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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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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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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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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