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般轻佻的举动被宋观看在眼里,双指一伸,便将这枚叶子夹在了指间。见他抿唇一笑,将指间的枫叶夹在了另一只手里的书页间,才将这《尝草注》合笼收进了储物戒。
作为修士,一夜未眠并未有任何不适,但翠绿却支撑不住,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还是先去拜访一下萧寿萧师兄吧。”宋观沉吟片刻,看了看还在入睡的翠绿,小心起身进屋,拿了一件宽大的外套走出,将它盖在了翠绿身上。
随后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以地踱步而去。
……
内门弟子的住宿比外门弟子要往山尖上爬,装潢却更朴素,是些开了窗的石洞,洞外挂上一块木牌,上书:浮云内门某某。
而其间一处洞外落了几只雀,低头叼上几粒米,仰头就囫囵了进去。正欢快吃着,就被近来的脚步声吓走了。
宋观走近,看了看脚边的米粒,小心跨过,这才看向从路上师兄打听到的萧寿萧师兄的住处,轻呼:
“萧师兄,我来看你来了。”
洞内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应声。宋观略显尴尬,以为萧师兄听出他的声音不想理会,才又加了嗓门,高呼:
“我是来赔罪的,萧师兄就让我进去吧。”
洞内黑漆漆的不见影,过了许久才传出声音,只是这声音略显不对劲,像雨落在湖中,哒哒地柔脆:
“扰我修炼所谓何事?”
宋观嘴唇微张,瞳孔放大,惊得说不出话来。下意识看向洞外木牌,只见上面写着:
“浮云内门萧寿。”
“没错啊。”宋观嘴唇闭下,有些迟疑地应道:“是不是我打扰萧师兄好事了?”
“何谓好事?”洞内似乎有些疑惑。
“呃,就是男女幽会之事。”
洞内陷入寂静,仿佛在斟酌词汇,好一会才开口:
“你是他朋友?”
宋观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算是吧。”
“那你进来吧。”
宋观迟疑了片刻,还是抬腿走了进去。视线一晃,似是阵法运转,只一步,他就出现在了洞内。
“咕噜!”宋观喉咙一滚,眼中印入了一男一女,男的浓眉,正是萧师兄,女的与萧寿透出三分相似模样,盘膝在蒲团上,倒是颇有夫妻相。
“你是他朋友,我怎么未听过?”女人微蹙眉头,一双眼睛审视起宋观来。
宋观扭头,见萧寿跪在一旁,垂首不吭声,以为他是妻管严,被使了家法,便抱拳迎上女人目光,开口:
“确是朋友。”
话语微顿,宋观目光转到萧寿身上:“不知何事要让萧师兄跪着呢,这样让我有些站立不安啊,要不叫他起来?”
女人迟疑片刻,斜眼看向萧寿,语气略显严厉:“起来吧。”
萧寿这才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只是头仍然低着。见状,女人也起身,只一挥袖,桌上就落了二杯茶水,碧绿清澈。
“既然你有了朋友,以后也就不需要我了。”
女人看了萧寿一眼,就要转身离开,但是宋观却是吓得满脸煞白,慌忙抬手叫住女人,擦着额头渗出的细汗,颤抖启唇:
“这……这个怎么行,朋友如何能取代你的位置,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洁的,不是细腻的。”
女人顿住身子,有些疑惑地望着宋观,抿唇:“正是纯洁的友谊才能取代我。”
“……”宋观张嘴半天,眼角抽搐,“不是,我说的是纯洁。”
“正应是纯洁。”女人也肯定了一句。
“纯洁是个美好的词。”
“我知道是个美好的词。”
“它不带引号的。”
“何谓引号?”
“……”宋观差点岔过气去,扭头求助地看向萧寿,却见他只是低着头,也不出声,只好深吸口气,看向女人,板了板脸:Χiυmъ.cοΜ
“如果是我的插入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现在就赔罪。对不起!”
话落,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女人皱眉,居然伸出手抚了抚宋观的脑袋,语气略显感慨:
“唉,这正是我想看到的,他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
“……”宋观双眼瞪得如铜铃,机械般地抬头,居然从女人眼中看到了欣慰,于是双腿都开始打摆了,心里奔溃:
“这是……这是何等的女人?”
“我就走了。”女人收回手,扭头有些不舍地看向萧寿,“记住了,修仙难,修心更难,你也该离开我了。”
话落,女人直接御风而去,徒留石化的宋观,以及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萧寿,仿佛苦苦诉求:
“宋师弟,你放过我吧!”
“萧师兄,你也放过我吧!”
萧寿表情一滞,眨了眨眼,不明所以。但见宋观苦着脸,也就不好再赶他走,这才从桌上捧了杯茶递给宋观。
“这是我母亲泡的碧灵茶,对修炼有些帮助,你喝了就走吧,我不用你赔罪了。”
“母……母亲!”宋观呆若木鸡。
他的思想好像跑到了某个奇怪的领域……
(大家新年快乐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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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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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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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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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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