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本还在井边洗着衣物的秦裳就被几个下人阻住,硬是夺了去,点头哈腰的说着:
“少奶奶你金贵着呢,这些粗活就叫我们来吧。”
衣服不让洗,花不让浇,什么活也不让干了。秦裳簇起眉头,叫住一个下人打听了这事,却是愈发发愁。明明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她受尽流言蜚语而死的吴伶,态度大变,也不知道是酝酿着什么毒计。
左右思索着,秦裳回了相知院,推门进了卧房,见宋观半坐在床上,沉凝着什么,便紧了紧嘴唇,冷讽:
“不知道宋大少爷在寻思些什么?与那宋老夫人倒是相似。”
宋观回神,抬眉看了看秦裳,略显纠结,却还是抿唇,脸上透出冷意:“你滚吧,离开宋府不要回来了。”
秦裳面色一僵,挑起眼角,勾唇:“宋大少爷终于是想休妻了吗?”
“休不休又有什么区别,从你这卑贱的女人来到宋府以后,不仅害我被打得这么惨,搞得宋府也不得安生。不过是多个丫鬟少个丫鬟的事,你滚吧,缘由我会给爹说的,你且去!”
话落,宋观阖眸,装作休憩,只有鼻息间的呼吸略显紊乱。
秦裳怔怔看着宋观的脸,忽然睫毛一颤,露出浅笑,身姿起伏间来到床边,拿出胸前本合二为一的圆形玉佩,却手指一掰将那街上买来的阴佩掰下,放到了宋观手里。
宋观手指一颤,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玉佩,这才抬眸看向秦裳,皱眉:“何意?”
“你送予了我前人发簪,便回你祖传玉佩。”
秦裳笑着,撩起耳鬓长发,一双丹凤眼流转间忽然露出狠意。宋观察觉,突然僵住,全身发寒,仿佛坠落在寒潭底部,刺骨而窒息。
“要死了吗……”正这样发出生命的叹息时,却见秦裳双臂从自己腋下穿过,狠狠在伤痛的背部紧住。
“嘶——轻点轻——”宋观惨嚎一声,却忽然被秦裳柔嫩的嘴唇吻住,耳边传来刻骨铭心的话语:
“你知道吗,我恨你入骨,便要让你一生来偿还。”
冷冰冰的话语渐渐消散,背部的疼痛也隐去,唇上的温柔却还在残留。等宋观回神摸着自己的嘴唇时,秦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卧房。
“这算什么事啊?”宋观皱眉,有些迷茫了,“难道是温柔的陷阱,用最温柔的手段将我杀死的那种杀人手法吗?然后笑着被做成人傀?嘶——恶毒!”
宋观咬牙,眉头一跳,将手里的那枚阴佩托在眼前,挑起眼角,“那么也就是说,这枚阴佩已经被施了仙法了,能够像GPS一样定位我的位置喽?”
宋观沉吟着,大骂了几声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却还是将玉佩收进了怀里,真香!没办法,这可是仙器啊,最顶级的仙人之物了。
至于为什么要赶秦裳走?宋观可不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成为一个播种机,然后下半生便被吴伶锁死在这宋府里。直到某一天修仙有成的秦裳回来,就算念着儿子的份上不将他杀了,也必不会好过。更甚,谁不想修仙长生呢?若是能回21世纪还好,在这宋府过一辈子,他是绝无可能受得了的,就算七八十个老婆拉着他都不行!
“现在便静静等吧……”宋观垂下眼帘,眸光闪烁,本勾起的纱帐被透进来的风一吹,忽然一颤垂落下来,使宋观的面容模糊起来,看不真切。
宋府依旧照着往常一般运行着,如同东升西落的太阳,只是偶来一片云,便会掩住阳光,使阴影消失。
晚间,一直不曾见过秦少奶奶的下人正疑惑,却见熬了大补之物端给秦裳的翠绿从相知院急匆匆跑了出来,往夫人的卧房而去。
不久,吴夫人又跟着翠绿跑来相知院,面色沉凝,下人们面面相觑,不解。
而到了宋观卧房的吴伶却是咬着一口牙齿,看向自家儿子,喘气:“那秦贱人,真的被仙人接去了?”
“嗯!”宋观伸手撩起纱帐,抬眸看向吴伶低声应着。
“啪!”忽然,吴伶抄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瓷片和着茶水满地溅开,只听她大骂着:
“一定是那个贱人察觉到什么通知了仙人,那贱人一定是想将来报复宋家,偏偏在这种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我宋府做错了什么,她那样的卑贱之人会被仙人看重。翠绿!”
吴伶忽然挑眉看向站在一边的翠绿,目光闪烁。
“夫人。”翠绿愣了一下,连忙上前。
“啪!”吴伶一个巴掌扇在了翠绿脸上,直打出一个深深的红印,“你这该死的女婢,我叫你盯着她盯着她你把人盯跑了?说,是不是你跟她串通好的?”
“夫人并没说过要盯住她。”翠绿抿唇,认真回应,却是让床上的宋观面色一紧,这种时候明显是吴伶想要推卸责任,翠绿这般回答……
果然,吴伶瞪大眼睛,胸膛起伏间又伸出手狠狠甩在了翠绿脸上,“你这贱婢,还不承认,我要叫人把你打死,来人,来人!”
“娘!”宋观忍不住了,忍痛挪到床边抄起纱帐,垂下脚直直看着吴伶,启唇,“她是我未来妻妾。”
吴伶愣住,第一次看到自家儿子敢这么跟她说话,还是为了一个贱婢,她忍不住狠笑起来:
“好,好,好一个未来妻妾,你将娘置于何地,娘算什么?”
说着,吴伶斜眼看了正捂着脸抽泣的翠绿一眼,眯眼,“你这狐狸精倒是下手早,我真没想到啊!”
话落,吴伶便要出去了,但宋观却忍不住了,他母亲那狠辣的性子,可保不准会做些什么,他刚才却是急了些,便连忙开口:
“娘你等等。”
“嗯?”吴伶止住身子,背对着宋观,“还有何事?”
“秦裳走了,我便也要修仙去了,娘你也不能让我高兴一回吗?这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回来,娘你……真的不在乎我吗?”
吴伶身子一颤,她不愿宋观去修仙,但这秦贱人去了,宋府以后怎么办?一想到儿子就要仙凡相隔,她终于忍不住垂下泪来,扭身走到床边软在宋观身上,哭个不止:
“你这没良心的啊,没良心,娘就你一个儿子,你去了娘怎么办?娘怎么办啊!娘舍不得你啊,舍不得你,呜呜!”
宋观垂眸一叹,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了,只是,她即便对自己再好,也不是自己母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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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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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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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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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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