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红衣小姑娘一走,顿时就冷清下来。
山道尽头,有人陆陆续续登顶而上,有人已经下山。
除了历寒月,其余几个人都隐去了身形,上山的人越来越多,实在太烦人。
林古道望着小镇以南,眼露锋芒,随之吟和道:“岂笑人间无名士,曾于舌凶战于阔…...”
黄老头也在心中默默咏颂,就听到武老头笑呵呵地说道:“老黄,你怎么看?”
黄老头沉吟一番道:“头两句多半是假,后几句有真有假。”
武老头笑道:“问心无愧实在太难,如果能做到问心无过确实已实属不易,他既然是回家来,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我们在此处也只能算是客人而已。”
黄老头面带疑难之色,摇摇头道:“当年大战,于阔真身倾巢而出,分身万千,其中三洲三大主要分身皆是斩我境界,他要是真的在舌凶洲对战过于阔,至少也得是个真仙境界吧,不可能籍籍无名,可是米汤之名我的确是听都没有听过。”
历寒月一听到‘岂笑人间无名士,曾于舌凶战于阔’就觉得耳熟,突然想起一件旧事。
便起身对着众位前辈说道:“米汤之名晚辈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岂笑人间无名士’这一句,晚辈几年前曾经在西牛观中听一个身穿黑色旧袍的陌生男子说过。”
众人侧耳倾听。
历寒月慢慢道来:“那时正值冬至时节,西牛观长夜无期,当时晚辈正在冲击洞府境最后一道关隘,师尊为我彻夜守护。
“到了后半夜,忽然听到鸡鸣狗吠齐声响起,有人趁夜色闯进观中,可是我正值破镜的紧要关头,心中着急却无法脱身,师尊却说不用管他。
“我也不知道师傅如何想的,他让几位师兄也不必起来。
“之后听到那个人在主殿之中一阵翻腾,不知道要找什么,过了半天听见那人破口大骂:‘这个破道观,藏个东西还藏得挺严实,几个臭牛鼻子真不是个东西,’听声音像是一个中年男子。
“两位师兄忍不住,便和那人对骂起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猖狂贼子,偷不到东西还敢破口大骂,倒怪起主人家东西藏得严实。’
“那人一听观中有人,既不逃走也不慌张,在殿中响声吼道:‘小牛鼻子,你师傅在观内吗?’”
武老头几人都想,这个人既然选择冬至入观去偷东西,显然是早有预谋,精心准备,绝不会是一个鲁莽愚笨之人。
可没想到竟然偷不到东西就当场在主人家破口大骂,也不在乎主人在不在家,既不是愚笨之人,那就是有恃无恐了。
只是贼偷不成,反而在主人家和主人对骂起来,还问正主在不在家,倒也是天下奇闻,虽然不在现场,但只是听闻也觉得这个男子是一个奇贼。
历寒月继续说道:“师傅听那个人问到自己,便说道:‘道友深受重伤,非造化丹不可解,你既然寻来,那便是和此丹有缘,丹在师尊神像座下,道友可自取,希望道友不要对师尊无礼即可。’
“殿中男子一听到师傅的声音蓦地一惊,不小心将殿中的长明灯打翻在地,殿中变得一片漆黑。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男子取到了造化丹,准备翻墙离去,坐在墙上说道:‘岂笑人间无名士,今夜这造化丹是我自己偷去的,我翻墙而来,翻墙而去,不欠你尹仙尊任何人情,今后西牛观要捉要拿、要杀要剐尽管冲着我来,绝不后悔。’
“说完之后他就翻墙离去,观前狗也追了出去,第二天叼着半截黑袍才回来。
“那半截黑袍上到处都是孔洞,之后听师尊说起我才知道,那是被空间之力灼烧而至。
“之后,各位师兄多方打听,才知道那男子游窜九洲,四处偷盗,有个‘拔毛天君’的别号。
“只因他所偷盗的都是仙门大派,各家各派为了避免其中的不光彩之处被外人得知丢了颜面,都极力掩饰被盗。所以除了这个别号之外,既不知其名,也不知其所来。
“晚辈也不知道当年那个男子与这童子有何关联,还需师叔和各位前辈斟酌。”
白发道人听完,心中满是无奈。
让贼闯进家中,和贼有商有量,还将丹药所藏之处主动告知贼人,普天之下,六界之中,怕也只有自己这个小师弟做得出来了。
白发道人摇摇头叹息道:“造化丹师尊要用近千年时间才能炼出一颗,我们师兄弟都曾经被赐下一颗,逍遥境服下可巩固道身缺陷,使之趋于完美无缺,可望混元。
“对于逍遥境之下,则可以重塑道身,脱胎换骨,蜕去旧体,而得新身。没想到小师弟竟然会将此丹拱手送人,就是我也舍不得呀!”
说完,白发道人心中又有一个念头不受拘束而出:“当年师尊执意让小师弟第一个来此镇守,其中用意怕是不会简单了。
“因为小师弟的名号是‘关令’二字,正是师尊当年入主仙界,为师尊把守人间退路关隘之人。”
林古道皱眉道:“六界之内,要说空间之力,虚空前辈和于阔可谓是此道巨擘,说他二人共占半壁江山也不为过,被空间之力所伤,非造化丹不可救,必是他二人之一无疑。
“虚空前辈数千年前已经遁隐,看来这童子当年与于阔一战应该所言非虚,如今凭借造化丹蜕去旧体,才变成了这副童子之躯的模样。”
武老头面向山南,略有愧疚地说道:“当年他偷丹,明明已经知道尹小子是故意让他偷去,他却不愿意承情,看来他对我们当年的作为是恨到心坎上了,所以将与神、仙二界有关联的所有人都一并恨上了。
“这也难怪他来到小镇却不入镇,反而挖空心思,半路将那麻衣少年救下,以救人之名住到赵牧灵那小子家中。”
黄老头接着武老头的话说道:“他虽然不肯道出他的来历,但他看到那杆旧戟后就一口一个公子的称呼赵牧灵,他若不是赵牧灵祖上的旧人,那也必定和赵牧灵祖上的关系匪浅,想来他这次重回旧山河,即使有所图谋,应该也不会伤害赵牧灵才对。”
“悠悠千载,山河尚且改易,何况人心,现在我们不知他的来历,一切小心为上。”白发道人对亭外郑重说道。
最后,妙灵尚不理解‘拔毛天君’是何意,便向身边的历寒月请教。
两人一个性子淡然,一个性子冷清,虽然没说几句话,但互相甚为投缘,渐渐的亲近了许多。
可是历寒月向来只顾修道,对观外事向来不上心,最多也就是听几位师兄闲谈一二,哪里知道‘拔毛天君’是何意,只得摇摇头。
林古道听完两个女子的话,笑道:“贼不走空,贼走皆空,雁过拔毛,正是此意了。”
镇南小院外。
赵牧灵已经站立多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拜访主人,被主人拒之门外,可他却是站在自家院门外面。
童子米汤话声一落,一个身着老旧素衣、须发皆白的老人便走到门口处。
正是昨日一丈观外那个薛羽的师傅薛車子。
老人本来打算给赵牧灵拱手见礼的,但立在门口再一看,发现门外立着的那个双手捧花的红发女子,赶紧调转身体,对着朱贞稽首到地,重重一礼,起身后才对着赵牧灵行了一礼。
薛車子言语间目光时不时瞥一眼朱贞的神情,言语间甚为恭敬,说道:“小老儿特来此答谢牧灵老兄昨日对小徒的援手救命之恩,叨扰多时,只想面谢牧灵老兄才能心安,小老儿无以为报,略备薄礼,望牧灵老兄千万收下。”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向后招手,一个少年捧着盒子慢慢走过来,正是薛羽,不过少年神情呆滞,魂不守舍。
门外,朱贞不耐烦道:“先让我们进去再说不迟。”
薛車子歉声连连,赶紧让开门口,赵牧灵抱起袋子,众人终于得以进门。
一进去就看见几个小家伙抱成一团,看着正屋门口的炎霜华瑟瑟发抖,炎霜华也冷眼看着几个小家伙。
直到赵牧灵走进院子,炎霜华才喜笑颜开的叫了一声牧灵哥哥,几个小家伙一听炎霜华说话,就抱得更紧了。
见此情景,赵牧灵不由得感到好笑,前日武冥来的时候也是相同的情景,不知道这几个小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怕炎霜华,而且感觉他们对朱贞也有发自内心的害怕。
赵牧灵将袋子放进屋中,搬了几条板凳出来放在院中,众人才落座。
米汤站在赵牧灵身边笑盈盈说道:“公子,咱们这位薛車子老兄可不只是专程为了答谢而来,想必他还有话要说。”
薛車子走上前去将盒子交给赵牧灵,这才说道:“小老儿不敢有瞒牧灵老兄,这次拜访,除了是专程答谢牧灵老兄,还想求牧灵老兄行个方便,将那果子惠赠一些给小老儿这不成器的徒儿,小老儿感谢牧灵老兄大恩,不敢无功受禄,自该有所表示。”
朱贞看着这个血脉稀薄的旁支远亲心中略微有些尴尬,想来买果子就直说,不知道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干什么。
薛車子满头花发,赵牧灵听他一口一个牧灵老兄,比昨日见到时还要客气,心中受宠若惊,又别扭得紧。
赶紧说道:“您如果不嫌弃,叫我赵牧灵就好了,我也叫您薛老伯,既然咱们已经认识,就不用太客气了。你要买果子,正好我今天摘了很多,您如果不嫌弃,走的时候一定要选一些带走。”
言语之间,赵牧灵再看那个少年薛羽,他今日身上穿一件薄衫,素约简单,没有昨日那副穿金戴银的豪富派头,神情落寞,与昨日判若两人。
赵牧灵将一个袋子解开,里面满满装着全都是北山上采来的果子,薛車子一看,一双老眼顿时精光四射。
赵牧灵正想说话,米汤抢先说道:“公子,你今天忙了一天了,不如先去准备午饭,这点小事就让我代劳,一会儿咱们好救人。”
米汤早就看见了朱贞手中的两朵莲花。
赵牧灵本来也打算让米汤帮忙在家中卖果子给这些外来人,于是招呼米汤道:“你给薛老伯挑一些,然后把这些果子分一分,捡一些最好的出来等我做完饭做糖果串儿。”
米汤答应,然后将薛車子带到一旁两个人就叽里咕噜就说了起来。
红衣小姑娘一看,这就要开始做糖果串了,赶紧毛遂自荐,对赵牧灵说自己要帮忙选果子,要做一串最好吃的果串儿,一群小家伙一听,都赶紧跑到红书屁股后面一起跟去帮忙。
朱贞将赵牧灵的那朵莲花交还给他,然后坐到正屋门前去了。
赵牧灵一看众人都有了安排,就拿着莲花进了厨房,先咕咚咚饮了一瓢冷水,将莲花放进水缸,准备开始做饭。琇書蛧
朱清儿说自己可以帮忙生火,一直跟在赵牧灵身后到了厨房,所以做饭时一直可以听见厨房里赵牧灵在说火大一点,火小一点…
朱贞听着赵牧灵的声音,心中只希望朱清儿千万不要添乱的好。
又听见身后屋里炎霜华问道:“你也去观中摘花了么?现在观中是不是天天都有很多人?我师傅他怎么样了?”
朱贞回头看了一眼,虽然门开着,但只对赵牧灵一个人开着而已。
便答道:“花是赵牧灵摘的,我只是渔翁得利而已。要是观中没有人,那他也不会送你到这里来了,我想你应该也清楚。”
炎霜华听完朱贞的话便沉默下去,心中隐隐的担忧越来越难以安抚。
虽然今天小院中来了很多人,但是觉得更不自在了,还是只有自己和牧灵哥哥两个人在的时候最好,本来以为今天下午卖果子会很好玩,但是现在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薛車子和童子米汤一番商议过后,心里美滋滋地拿出了师徒俩身上所有的钱财和值钱的物件,包括薛羽昨日穿的那一件金线穿织的袍子,最后终于拿到了一份米汤老兄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果子。
与朱贞和赵牧灵告别后,满意地离去了。
米汤对一群小家伙说要将果子分成三六九等,然后自己过去对朱贞见了一礼,邀请朱贞和自己共同救人。
朱贞不知道这个童子突然要唱哪一出,倒想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便答应下来。
红衣小姑娘想起下山时师傅的嘱托,也跟着两个人走进偏房内。
房内,麻衣少年躺在床上,依旧是一副气若游丝、不死不活的样子。
米汤两步蹦达跳上床去,朱贞站在床头问道:“怎么个救法?”
米汤摇摇头,只说了一个难字。
红书笑嘻嘻地说道:“要是你能把他救好,我师傅说让我代替他谢谢你了,要是你救不好他,那我就只有回去请我师傅他亲自来了。”
童子跳下床向红书拱手问道:“敢问尊师是何人?”
“我师傅就是北山野人,不,北山散人,飞仙观的观主就是他了。”红衣小姑娘嘿嘿笑道。
米汤已经明白小姑娘话里的意思,故作恍然大悟,说道:“那还是不用请他老人家专程来一趟了,我突然觉得也不是很难。”
朱贞看着两个‘人小鬼大’一场切磋,心中也不由觉得好笑,为了这个童子米汤,大家小心谨慎,连红书都派上了场,在这多事之秋,当真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朱贞直言不讳:“此处没有外人,不用兜圈子,有话直说!”
米汤双腿一蹦,一屁股坐到床上,面向北面说道:“大和山有一名弟子名为朱裘,真实身份是金乌宫修士乌裘,乃是斩我境修士,还望各位多多留心。”
朱贞一听‘金乌宫’三个字便呆立在原地,直到米汤转过头又说道:“这小子当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他欲将一整朵道莲化作开疆辟土之刃祝他开辟洞府,却完全不顾自己七窍流血,已经深受重伤。
“他以自身剑气强行炼化道莲,道莲和他满身剑气在他体内相互较劲,又被那几个鬼祟之人一顿好打,所以才变成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他却活了下来,而且现在他的剑气已经逐渐占据上风,若不去管他,快则数月,慢则一两年,他就能成功炼化道莲醒来,届时,他凿穿洞府,就是灵台境了。”
朱贞反问道:“所以说,他不是受伤了,他这是闭关了?”
米汤点点头,朱贞和红书相视无言。
朱贞看着床上的麻衣少年感到一阵无语,再过几日,说不定此处就是一场天翻地覆,闭关也不挑个时候,选个地方,但总觉得这个童子既然这么清楚,那也应该有办法才对。
果然,米汤说道:“我有一个法子,可以暂时压制住道莲,将他闭关的时间压制到下一次月亏之日,等过两三日他身上的伤恢复地差不多了,他就差不多会醒来了。
“不过我现在境界尚未恢复,需要有人帮我压制住他身上的剑气,而且我需要借你手中的道莲一用。
“他能不能醒来,就看你们信不信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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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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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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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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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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